张丽蓉循声音看过去，谭小芬头发烫了个黄色的大波浪垂落在肩上，脸上的淤痕和抓伤痊愈了，涂抹着厚厚的粉底，嘴巴涂得猩红，穿着低圆领的裙子，表情嚣张又跋扈。
相比之下，黄世仁一扫往日的潇洒姿态，表情萎靡了许多，脸颊上隐约可见指甲挠出来的血痕，手里拎着女式小提包，老老实实站在谭小芬身后，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张丽蓉。
这才多久没见，咋就年轻了这么多!
比以前也会打扮了！
谭小芬一脸不屑地看着张丽蓉，“贱—人，你为什么跟踪我们？”
上次被张丽蓉和苏晚晴当众拂了面子，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到现在，她心里还憋着一口气没出来。
心里暗搓搓地想着，下次看到张丽蓉，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没想到这么快又碰到她！
老天爷肯定听到了她的心声！
张丽蓉本来不想搭理这个疯子，可谭小芬的话太难听，于是便怼了一句，“一个插足别人家庭的人有什么资格骂我，我觉得这两个字送给你最合适！”
苏晚晴这段时间经常说，女人什么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耳濡目染下，她也不再一味地忍气吞声了。
如果她还像以前那般懦弱，任由他们欺负，晚晴肯定会对她失望的！
不为自己，就算为了晚晴，她也要怼回去！
这句话瞬间惹毛了谭小芬，她走过去就要打人，张丽蓉速度极快地把手里的面包递给晃黄渊远，“黄老板，这里面是我们的新品，你帮我拿一下！”
张丽蓉以前来过点心店，所以黄渊远认识她，“好——”
他接过张丽蓉递过来的袋子。
张丽蓉看着谭小芬，“出来，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这两个不要脸的畜牲真当让她没脾气！
谭小芬一脸嚣张地跟着出去，只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丽蓉抓住头发，耳边传来一道阴森森的魔音，“我脸上是不是写了好欺负几个字，不然，你们两个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特别是你，我都把男人让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啊——啊——”谭小芬没想到张丽蓉一言不合就是抓头发，她痛得凄惨大叫，双手在空中乱晃，也想抓张丽蓉的头发，但就是够不着。
黄世仁想去帮忙，黄渊远一把拽住他的手肘，表情很圆滑，“两个女人打架，你参合什么！”
黄世仁挣了一下，“放开！”
黄渊远笑眯眯地提醒道，“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插手！这里离派*出所很近，要是惊动警察，要是把你抓进去可就惨了！”
这话一出，黄世仁瞬间老实了！
“啊——啊——放开我！黄世仁，还愣在那里干啥！快来帮我啊！”谭小芬看到黄世仁站在那看热闹，气得心肝肺更痛了。
被点名的黄世仁，“你们女人的事，我不好参合！”他当然不会傻傻说自己怕警*察！
张丽蓉怕耽误时间，抓起谭小芬的头发用力甩了一下，然后松开手。
“砰——”谭小芬直接把张丽蓉甩到地上，膝盖碰到地面，擦破了皮，上面还渗出丝丝血迹，痛得她倒吸一口气，“啊——张丽蓉，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因为生气变得狰狞起来，眼里迸射出熊熊的火焰，恨不得把张丽蓉千刀万剐！
人群里有人认识谭小芬，立即出声，“咦，那不是谭家老姑娘吗！这次又勾搭了谁！哎，也不知道她父母是怎么管教孩子的，都二十五六的人哪了，还天天换男人！”
谭小芬眼神恶毒看向说话的人，像发狂的猛兽一样嘶吼着，“你闭嘴，谁认识你是什么鬼！”
说话的男子觉得谭小芬像恶狗一样逮着人就是咬，这番话虽然直白，可字字属实，没掺一点假，“真没家教，破坏别人的婚姻和家庭还有理了是不是？我要是有个你这样的女儿，一定会乱棒打死！”
“这样的女人坏的很！”
“名声太坏，谁敢要！”
“……”
谭小芬气得五官都移了位，她吃力地爬起来，正要找张丽蓉算账，黄世仁立即挡住她，小声说道，“别闹了，这里离派*出所近，万一惊动警*察，想走就没那么简单了！”
谭小芬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难道就这样算了！不，她一定要出了这口恶气！
张丽蓉冷睨着狼狈不堪的谭小芬，心里高兴地快要飞起来……晚晴说的对，一定要亲自动手虐渣，才够爽！
现在的她，浑身上下都爽透了！
她看着泪流不止的谭小芬，又毫不留情地补了一刀，“要不是你主动挑衅，我都快忘记你是谁了！”
一个臭名在外的小三而已，谁会天天惦记着？
这话刚说出口，谭小芬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俨然失去了理智般，眼睛泛着猩红，表情狰狞冲向店铺门口处，抓起扫帚朝张丽蓉气势汹汹劈过去，“贱—人，我打死你！”
扬起的扫帚刚要落到张丽蓉身上，一股森冷的气息席卷而来，下一秒，她握着扫帚的手腕被一股力气禁锢着，不得动弹半分。
这种令人恐惧的感觉好熟悉。
谭小芬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抬头望去，正巧对上苏晚晴面无表情的脸，一张脸黑的彻底，“又是你！”
苏晚晴淡淡地扫了下一脸粉的谭小芬，另一只手捏住鼻子，无比嫌弃道，“你身上到底喷了什么！臭死了！”
“你……你……”谭小芬正要骂人，对上苏晚晴那双没有波动的眼睛，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浑身止不住地颤栗着，喉咙像被人掐住一般，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无尽的恐惧笼罩着她，害怕、惊悚……此时只想逃离这里。
放开……放开我……她想大喊，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苏晚晴钳住她手腕的手微微用力，漫不经心道，“下次看到我们，你最好绕道走，不然……”
谭小芬疼得冷汗直流，此时的她哪敢再嚣张，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啊，啊，疼疼，轻点，我……我会绕道走的！”
苏晚晴松开她的手，“滚吧！”
谭小芬得到自由，也不管黄世仁有没有跟上，连滚带爬跑了。
那个女人太可怕了！
肖艳红站在旁边，一头雾水，“……”晚晴又没打她，怎么就吓成这样！
热闹看得差不多了，大家纷纷离开了。
苏晚晴拉着肖艳红在旁边聊天，把主场留给张丽蓉。
黄渊远看到苏晚晴立即走过去，“苏老板——”
苏晚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直接叫名字就可以了。”
黄渊远从善如流，“苏晚晴。”
苏晚晴觉得直接叫名字顺耳，她点了点头，“以后所有品种由张丽蓉负责。”
黄渊远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好——”
苏晚晴又给他介绍肖艳红，“这是我妈，她每五天会来你店铺结算一次！”
黄渊远眼神立刻殷勤了很多，“苏老板妈妈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苏晚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说好的，叫名字呢！
肖艳红微微尴尬，“我们只是小打小闹，还称不上老板，我叫肖艳红，我应该比你大，你以后叫我肖姐吧！”
黄渊远一点也不知道尴尬为何物，立即叫了一声，“肖姐！”
肖艳红，“哎——”
张丽蓉知道苏晚晴想锻炼自己，她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服，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笑容，对黄渊远说道，“黄老板，你尝尝这次的新品，如果可以，商谈好具体数量，明天就可以送货过来！”
她边说边指着黄渊远手里的袋子，“里面有价格表。”
黄渊远拿出一个面包，一口咬下去，面包的松软，果仁碎屑的香甜，让他口齿留香，余味悠长。
黄渊远很激动，“要，要，每一样给我两百个！”
商定好后，三人离开黄渊远的店铺，朝另一家店铺走去。
——
中午十二点，所有店铺终于商讨完了。
苏晚晴没有马上回家，打算去农贸市场看看有没有人卖小兔子。
三人走在前面有说有笑，并没有看到后面有一抹消瘦的身影悄悄跟上来，表情严肃又不失慈祥，此时她深陷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视线紧紧锁定在肖艳红身上。
趁着肖艳红侧身时，眼神就像是X光，死死盯着她的脸，试图从她脸上找出相似的痕迹。
可是时间久远，一晃，已经过去了四十年。
记忆中的她，早已模样不清。
不知不觉，跟了一两里路。
她瞅着前面的身影，越想越焦急，越想越想不起，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胸口处传来，她张大嘴，呼吸急促，手捂着胸口慢慢倒下去，眼睛仍然盯着肖艳红的背影，没有离开过一秒。
苏晚晴三人正聊得开心，身后突然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不好了，这里有个老太太晕倒啦！快，快救人，打电话给医院，快……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快点，好心人帮帮忙，打个电话！”
“哪里有电话？我去打！”
“前面邮电局有电话机，快……不能耽搁！”
“……”
这年代的人，心地纯良者较多，一看到有人昏倒在地上，都急急忙忙冲过去。
苏晚晴听到声音，也跟着走了过去。
她扒开人群一看，呼吸一滞，怎么也没想到躺在地上的老人，居然是与郭大年交好的柳教授！
苏晚晴走过去蹲下身，看到老太太惨白的脸上隐约可见暗紫色的淡痕，嘴唇呈发青，手捂着胸口，呼吸急促蜷缩在地上。
苏晚晴抬头看向越聚越多的围观人群，大声说道，“你们不要围过来，让空气流畅一点，大家都围在一起会造成病人呼吸困难！”
“麻烦大家往后退一点！”
“再退一点！”
苏晚晴看着地上的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焦灼和紧张情绪萦绕着她，此时没有多想，只当不想看到这个老人死在自己面前，她连连问道，“有针吗！银针，没有银针，绣花针也可以！”
“没有！”
“可以问一下旁边的商店有没有！”
“麻烦谁去借根针来，还要一瓶米酒！”
一个中年汉子不由分说跑到旁边商店借到一根绣花针，还买了一瓶米酒。
这么多人看着，肖艳红有些紧张，担心自家女儿把病人扎死，她走过去蹲到苏晚晴旁边，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问道，“晚晴，你又把握吗！要是没把握，万一把人……把人扎死了，你会坐牢的！”
苏晚晴没说话，屏住呼吸，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搜索学过的知识，脑子里电光石火，无数知识点就像是放电影般，从眼前闪过。
“心肌梗塞！”
这种病若是抢救不及时，致死率极高。
她快速解开老太太脖子下方两粒扣子，让她保持顺畅的呼吸，并对她进行胸外按压，一番操作下来，眼看老太太还没有醒来。
苏晚晴不由地急了，“银针呢？快，快，再晚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