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横祸
“不会吧……这么彪悍？”我和舅爷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嘣出这么一句。
那川岛面带苦笑，道：“事实就是如此，而且随后我们进行了紧急复查，结果发现……”
“发现了什么？”我屏住呼吸。
“不知为何，在整个最终幻想14的世界里，竟然出现了奇怪的副本！”川岛的神情很是奇怪，似乎有些无可奈何。
“啊……等等！”我举手打断他，说：“我好像记得，最终幻想14是没有副本的吧……只是有水晶牌和通缉任务，启动之后再刷新小队独享的星级怪物……什么时候最终幻想也跟魔兽世界一样有副本的设置了？”
那川岛脸上奇怪的神情益发浓烈起来，说：“没错，就是这样，正因为我们的游戏在设计之始根本就没有副本这一设定，所以……游戏中出现的副本更加让人觉得诡异！！”
“那么，出现了什么样的奇怪副本？”舅爷一直没怎么说话，直到现在终于主动提问了。
川岛低头快速翻阅了一阵手上的文件夹，然后才抬头道：“根据游戏内的地图分析，在东部地区多出了七个奇怪的建筑群，并且分别有入口通往内部。这七个奇怪的建筑群体各自为阵，其名为：红莲之祠、鸟居千万宫、相翼院、忘我流水道、九重楼、亲王镇魂墓……以及，大江山！”
这七个名字甫一说出来，我不禁全身打了个冷战。不知为何，这几个名字听在耳里，竟有些说不出的寒意。
“这七幢建筑群，正是这一百只和式怪物盘踞的巢穴……”川岛继续道：“在我们停止了游戏内的怪物刷新之后，这群和式怪物们察觉到这一点之后，他们逐渐退回到了这七个怪异的建筑群内，除了偶尔有几只零星怪物出来游荡几下之外，大多数和式怪物都藏匿在那七个建筑群体之中，基本不再出现。”
“那你们应该把游戏关闭掉，把这些家伙逐出游戏呀！”我建议道，“虽然我不懂程序，但是你之前不是说了，他们是存在代码之中的，至多把这些代码删除掉不就好了么？”
川岛摇头说：“这个处理方式，我们一早就想到了……可是，在我们尝试去修改程序代码的时候，却会发生意外……”
“什么意外？”
“只要是试图浏览关于游戏源代码中存放怪物素材库或者库语言的程序员们，他们都……”川岛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随即咬咬牙，接着道：“他们都出事了！”
我楞了楞，下意识的重复道：“出事？”
川岛似乎有些后怕的回头看看自己身后，然后才说：“是的……还记得第一个去查看的程序员，是负责素材库的横路，他起先只是安静的坐在他的座位上检索素材库，没过多久，就只听见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嚎，接着抱着头从座位上狂奔出去……”
说到这里，川岛面如土色，嘴唇都有些战栗了。
我想开口问他，却被舅爷抓住我肩头，示意我不要多话。
“继续吧。”舅爷盯着川岛。
川岛抹了把头上簌簌而出的冷汗，接着道：“当时，因为横路是负责检索的，而他有一个怪习惯，就是工作的时候不喜欢别人看他的屏幕，所以大家都没在他附近，各自都在忙着检查其他可能发生问题的地方，所以当听到横路的尖叫，再去看他的时候，横路已经逃出了工作间。而大堂的保安试图拦住他，可是谁曾想，身体一向瘦弱的横路竟然不顾一切的狠狠撞了上去，一连撞翻了三个保安，他自己自然也是滚到在地，可是这家伙竟然毫无停顿，连滚带爬的就往出口跑去……“”
川岛停顿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最后当大家都赶去楼梯间的时候，却发现横路……他已经直接从楼上跳了下去！”
我吃了一惊，不置信的看着川岛，道：“他跳下去了？”
川岛不说话，点点头。
“这里是七楼啊……那他……”我觉得背脊有些凉意。
“是的……死了……”川岛无奈的道：“七楼跳下去，他又不是蒙面超人，那自然只有……当场死亡了。”
“他怎么会突然跳楼自杀呢？”我问道。
川岛双手摊开，苦笑道：“我也很想知道……警视厅的刑警们也很想知道。所以他们后来解剖了横路的尸体，然后发现…。”
川岛挠了挠头，说：“法医的尸检报告是这么定义的：全身粉碎性骨折，颅骨破裂，颈骨断折，致命伤是颈骨断折这一处，当场死亡……但是他的内脏中，胆囊不知道为何竟然破裂开成了三瓣。”
“胆囊破裂？”舅爷望了我一眼，我若有所思的回望着他。
“是的，胆囊破裂是很奇怪的。”川岛点头道：“虽然说从这么高处跳下来，人体的内脏受到震动损失也不足为奇，但是胆囊会破裂成整齐的三瓣就很有些匪夷所思了，按照法医报告上描述，高空坠落的内脏移位或者其他伤害都不至于会破裂成这样子……”
“我们中国有句古话，不知道川岛君听过没有。”我打断川岛的话。
“风君请说。”川岛恭敬的低了低头，示意我说话。
我想了想，说道：“中国人在形容一件事情急剧恐怖，或者某个人极为害怕，往往会说他吓破了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川岛就露出惊恐的神色。
“风君！你、你怎么知道的？”川岛连连后退了几步，似乎想要离我远些似的。
我奇怪的看着他，道：“这很正常啊，是中国人都知道这个典故的啊，不是么，老大？”
我求助似的看向舅爷，他老人家不置可否的“哼”了声。
川岛搓着手，半响才说：“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吧……风君，请别介意。”
我摇摇头，说：“没事，不过，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真的是被吓死的？”
川岛有些苦涩的点头说：“我不知道，我想大概也没人知道到底真相是什么了。不过最后警视厅研究了许久，最终只能得出横路系自杀的结论，草草结案了事。
不过因为公司出了有人自杀的事件，总归不是好事情，甚至有夜里加班的人说自己看到了死去的横路浑身是血的走回来开电脑……这当然是无稽之谈，总务部花了很大力气才安抚了大众的情绪，甚至还有人建议是不是去请和尚来做场法事消解怨灵……
虽然这个事情让大家忙乱了一阵子，但这是后话了。《最终幻想14》游戏里出现的那些和式怪物要如何解决，这才是当前最严重的问题。
可是，当安排的程序员们去排查和修改游戏里的怪物……这些社员全部就如同见了鬼一样，没有一个人愿意接替这个活。大家都说，横路是死在这上面的，他的怨魂一直就没有走，谁去接替他的活，怨灵就会带走他……
最终，开发四组的组长只好亲自去检查程序，想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所谓的怨灵只是无稽之谈。可是……”
川岛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
“可是什么？他也从七楼上跳下去了？”我紧张的问道。
“那倒没有。”川岛苦涩的说道：“他……疯了。”
“疯了？”我瞪大了眼睛。
川岛痛苦的抿了抿嘴，说：“当时大家甚至担心他会跟横路一样，突然跳起来冲到窗户跳下去，所以特地叫了保安过来将几个出口和窗户全部围住，以防止再出现之前的惨剧。
结果，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到了那台之前横路使用的机器面前，开始联入数据库，去翻查相关的代码，一边操作还一边大声的笑着说：‘都说了没事的，你们这群蠢货，自己吓唬自己么……’
可是还没过一分钟，他就坐在那里不动了。
等到大家发觉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软软的瘫在椅子里，脸上全是莫名的惊愕。等医生赶来的时候，这个曾经开发过两款百万级销量软件的天才程序员，已经是一个彻底的白痴了！
后来就再没有人敢碰横路的电脑了，也没有人愿意去碰那些所谓的和式怪物代码了，一死一疯的现状，已经让不少人打算辞职了……”
“好了好了，不用再给我讲鬼故事了！”舅爷突然大声喝道，把我都吓了一跳，“说了这么多了，你到底想表述什么？”
川岛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道：“两位，我相信你们也对于产品有所了解，现在我社的《最终幻想14》产品目前已经推出上线，反响极差，你们知道为什么么？”
“我怎么知道！”舅爷还是那么没好气。
“因为……和式怪物已经占据了游戏的服务器程序，甚至无法去消除，而产品的发布档期将近，包括产品的预宣传以及渠道铺货全部都已经到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川岛睁大眼睛，道：“那是因为我们不得不将最早备份的一个a版本作为正式版本进行运营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