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帝觉得从脊背处弥漫上来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手一抖本该喂给嘴的参茶全灌进了鼻子里。
宣武帝咳得撕心裂肺，姜宁卿看得手足无措，苏公公吓得魂不附体。
苏公公一个箭步上前一巴掌拍在了宣武帝的后背上。
苏公公：“陛下可好些了？”
宣武帝推开苏公公，示意自己无碍。
现在整个人真的清醒过来了。
他盯着还在下面跪着的姜宁卿，努力按下想让她滚出去跪着的想法，“你大白天的怎么还学会吓人了？”
姜宁卿心想自己大晚上出来吓人岂不是更不好。
而且她也没吓人！
姜宁卿不说话，毕竟她现在心虚。
宣武帝没好气地看着她，见她一直沉默又觉得好奇，抬手让她先起身回话。
姜宁卿不愿意，老老实实跪着，陛下，我觉得我还是跪着比较好。”
不然待会陛下发怒再让她跪下多麻烦，而且现在跪着承认错误会显得她比较有诚意。
听她这么一说宣武帝基本上就明白她肯定又是闯祸了。
进宫请罪，只怕惹得麻烦还不小。
“那你就跪着请罪吧。”
姜宁卿跪在地上，推着膝盖往前挪了几步，张开嘴就打算嚎。宣武帝右眼皮一跳，直接打断她，“好好说话，敢哭嚎朕就让人把你嘴堵上！”
宣武帝这几天忙碌，不仅是体力跟不上，就连心口也是突突的难受，要不是为了稳固朝堂他也想往寝宫一躺不问世事好好睡上三天。
就他现在这个身体要是听了姜宁卿尖锐的哭嚎恐怕就要直接躺下叫太医了。
江山危患未解决，扶朕起来，朕还能干！
姜宁卿张大嘴巴有点滑稽，她老老实实闭嘴，把情绪压下去之后才开口。
就是有点“一鸣惊人”……
宣武帝捂着心口对着苏公公疯狂招手，“苏公公，快请薛案首过来候着！”
等这小兔崽子把自己气吐血好方便薛案首第一时间抢救他！
苏公公佝偻着背根本都不敢抬头，一点点退了出去，刚跨出门槛就飞奔着跑了。
姜宁卿跪在那一脸乖巧地看着宣武帝想让自己表现得更加无辜一点。
“陛下，其实这事真不能怨我。”
宣武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说怪她吧，周长宁要考武状元的事是她自己拿的主意；要说不怪她吧，又是她多的嘴。
宣武帝：“她好端端的考什么武状元，真以为朕会让她去泷州城不成！”
在宣武帝心中根本就不是考不考武状元的事，而是气周长宁只把国家大事当作玩笑！
周家父子战死一事他已经有些许眉目，但是边关山高皇帝远所以其中关系盘根错节，就连他也不敢妄动，就等着查清一切在连根拔起。
周长宁现在闹着要去泷州城岂不是明晃晃告诉泷州城那些人，他已经想对他们下手了？
“匹夫之勇！”
宣武帝气得在殿中来回走动，长袍鼓动声声作响。
姜宁卿能感觉到宣武帝是真的动怒了，她缩在一旁不做声，陛下也觉得周长宁做女状元不成问题？
“她只不过是帮着引出了反贼部分余党就真的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与她父亲和兄长相比简直与不可耐！如此一闹岂不是让泷州起了戒心？”
“朕当初就应该把她和你一起塞进国子监，你现在聪明了，她是半点脑子不长！”
姜宁卿被喷了一脸口水，觉得英明神武的陛下像个喷子，噗噗往外喷口水的那种。
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然后在宣武帝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撇嘴。
周长宁不懂揣摩圣意和她姜宁卿有什么关系！
但是她万万没想带宣武帝会突然 回头，撅着的嘴还没来得及收回，迎面就让宣武帝他老人家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做字面意义上的丑恶嘴脸。
宣武帝：(；一_一)
姜宁卿：Σ(?д?|||)??
姜宁卿立刻调整好表情，还相仿问天问做了一个清纯不做作的小白花无辜脸。
宣武帝沉默着看着姜宁卿一会功夫变了几个表情最后面目逐渐狰狞。
他有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阿宁，你现在是对朕有什么意见吗？”
他怎么瞅着这表情不对劲呢！
姜宁卿：“没有！臣女怎么会对英明神武的陛下您有什么意见呢！臣女还指望着您给朕指条明路呢！”
宣武帝没说话，只是冷哼一声。
他盯了姜宁卿许久，虽然问她：“你觉得国子监怎么样？”
姜宁卿心下一动，陛下这是打算把周长宁也往国子监送？
她现在怎么觉得国子监就跟另类监牢一样，管不住的人都能往里面送。
姜宁卿自己斟酌了一下，小心回答：“臣女觉得国子监甚好，若是长宁县主愿意与臣女共同前往，臣女在国子监一定对其严加看管。”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宣武帝没好气的说了一句，随后又叮嘱一声，“周长宁那朕自由安排，今日出宫之后就把嘴巴闭紧。”
“至于国子监……”
宣武帝犹犹豫豫也不知道他到底寓意何为。
姜宁卿仰着头等待宣武帝的指示，但是后者好像很不放心他的样子，无奈挥挥衣袖，“你知道别闯祸朕就感谢你了。”
姜宁卿现在可算是知道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了。
六月的雨都没陛下变脸的速度快。
“陛下，我也不是总是闯祸的，您再仔细想想？”
这回反王余孽的事怎么也能论功行赏赐她点什么吧！
姜宁卿混身上下连跟头发丝都好像在提醒宣武帝回忆一下她这次的功绩，但是宣武帝就是不看她，气定神闲开始喝参茶。
姜宁卿：“陛下，您想着什么了吗？”
宣武帝：“想到了。”
姜宁卿满脸期待，搓搓手等待奖赏。
“我就知道陛下是个赏罚分明的人。犯错了臣女认，这有赏赐的时候臣女也觉得受得起。”
宣武帝听见这话抬头诧异地看着她，也不知道这厚脸皮是不是也是在国子监学的。
“整日油腔滑调！”
宣武帝笑骂了一句，但是这次没有一点责怪她的意思。
宣武帝放下茶杯，对着姜宁卿招招手，一脸神秘：“阿宁跪下，朕有事交代你，若是办的好，朕重重有赏！”
姜宁卿：“？”
跪……跪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