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三入秋闱的秀才
曹府，曹本末最终还是命令道衙司帮忙。
不过他知道这是徒劳，那位深宫之中的老皇帝既然下了这步棋，自然会将自己的道衙司算进去。
他这样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而已，他不赞同老皇帝的做法，这就是他的决心。
于此同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徐虎不用猜便知道门外何人，开门后，门外站在一个身穿官服的男子。
果然！
徐虎猜的不错，他将来人迎了进去。
“栾大人，请！”
兰陵县的栾云平被曹本末调到了京城当差，自兰陵县两人搭档那短短的几个月里，他便对这栾云平评价极高。
栾云平进门，并没有尴尬约束，面对昔日的手下，一日之间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他适应的很快。
从曹本末入兰陵县当日起，他便知道这个呗贬谪到自己领地的年轻人并不简单。
事实的确如此，他这辈子见过升迁的官员不少，但是像他这样平步青云的闻所未闻。
栾云平刚进曹府便笑着开口道：“曹大人，你可知我此次出巡，发现了什么。”
说着他拿出一卷宗卷，上面写着“论道院兴建与选拔制度”，宗卷整洁干净，更是写的一手好字，曹本末看了眼前一亮，想来这人是个有才华的人。
他接过宗卷，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的内容，想法稚嫩，却是胜在全面，所思所想十分缜密。
“这是何人所书？”
一个时辰后，曹本末看完不由迫不及待问道，这人在卷宗之内，诸多想法和他的思路不谋而合，这人的远见非凡。
文章更是打量引经据典，一些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这人也有思虑，这样一个人才，他无论如何都要调到自己手下办事才好。
栾云平神秘兮兮道：“嘿嘿，你绝对想不到吧，这样的人竟然只是溪尾府中一个宣课大史，秩从九品的芝麻小官。”
栾云平与曹本末毫无上下级关系，反而像是朋友。
曹本末突然来了兴趣，只是有些疑惑道：“凭此人才学，参加科举，怎么都能得个前三甲吧？难不成他从未科举？”
“嘿嘿，这才是最有趣的地方。”栾云平走到茶桌旁，敲了敲桌子，朝着徐虎打了个眼色。
徐虎白了他一眼，无奈转身离去，泡了一壶茶，端了出来。
这些事平日里都是李婆婆操办的，他徐虎拎得动刀，哪里干过这种活。
给栾云平到了一杯，他喝了一口，差点将他送走，而曹本末身前的茶杯却一动未动。
栾云平这才明白刚才的眼色是自己打错了，他就不该对一个只会舞刀弄剑的人抱有期待。
“茶叶在哪？我自己来泡！”
栾云平神色幽幽道，接着倒了一杯茶出来，一边泡茶一边说道。
“这人参加了秋闱，而且不止一次！”
栾玉平道。
曹本末愈发疑惑，他想不通这人的才学怎么可能会过不了乡试。
“那这人怎么连秋闱都过不了，难不成有官员想要雪藏这个人才？”
曹本末气愤的问道，他们这些人如今一才难得，若是底下还有官员因为嫉妒而将人才雪藏，他定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看着上纲上线的曹本末，栾云平则是哈哈大笑起来道：
“可以说是，也不是！”
“这人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说，性子极其耿直，许多事情都是直言不讳。”
“朝中许多人都说你曹本末耿直，不懂变通，我看啊，这人比你更胜一筹，你别急着反驳，听我一一道来。”
栾云平阻止了欲言又止的曹本末继续说道。
“这人第一次院试是第一名，原本以为从此会一飞冲天，只是后来参加第一次秋闱便出了意外。”
“他在宗卷里针砭时弊，痛批官员作风问题，恰好主考官因为官僚作风被圣上训斥过，于是看见这样一偏文章，考官大怒，觉得这人有暗中辱骂自己的嫌疑，于是大怒之下，后果可想而知。”
“第二次，他汲取上一次教训，痛定思痛，他引经据典，写了一篇好文章，原以为这一次稳了，谁料到，最后考官竟然觉得文章有辱先贤声名之嫌，于是再次名落孙山。”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秋闱了！三入秋闱，却未取功名，啧啧，当真倒霉，我留了这份笔迹，专门给你瞧瞧。”
栾云平道，接着给曹本末换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一次又是为何未取得名次？”
曹本末看了整片文章，并没有什么太大毛病。
“嘿！”栾云平有些不屑的笑道。
“这一次的主考官是方姚尚书那一派的！”
曹本末了然，他的这一策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而反对声最响的就是这方姚尚书了。
“那可真倒霉！”
曹本末这才喝了一口茶，接着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栾云平回道：“裴秀。”
接着又语气十分肯定道：
“一个十分出色的年轻人，我特意绕道去溪尾府府衙看了一眼，的的确确的好苗子，不过……”
他叹了一口气，曹本末自然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好苗子不一定是如今的好官员，如今环境，根本容不下这样的人，难道不是吗？”
曹本末毫不忌讳的说道。
“就连我也是时势造就的，或者说这里还有先生和杨老太爷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他自嘲了一句。
“整个朝堂需要会溜须拍马，察言观色之人，而不是你会为百姓做多大的贡献，能为百姓办多少实事。”
这才是现实，他们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裴秀在去年底便去了州府，从州府捞了一个芝麻小官。
官虽小但是要往上爬就得先脱离了小县城，进入州府才更有机会。
这个宣课大史的职位还是何县令花了不少关系才得到的，为此他献出了半两灵茶。
“把这人调到你手下当差如何？”
曹本末忽然道。
“你不是一直抱怨没有人手吗？我看这人就不错！”
“这……不太好吧！”
栾云平一时间有些心动，却也有些犹豫，官场之中，耿直的手下最不受欢迎，因为耿直就最容易得罪人。
而得罪人之后自己是否有能力摆平呢？
曹本末似乎一眼洞穿了他的想法：“你这人比我圆滑！”
栾云平耸耸肩，笑了笑。
“既然你不敢要，那我便不客气了！”
这人是栾云平发现的，自当先问他的意见，如今对方拒绝，曹本末便决定将这人收入麾下。
栾云平怕自己罩不住，他不怕！
两人谈了片刻后，曹府的大门再次敲响。
“意外的来客！”
“真是热闹！”
曹本末笑着道。
徐虎打开门，看着门外两个少年郎，不由一愣道：“你怎么来了？”
栾云平好奇的转头看向门外。
只见一个少年身穿暗红色红衣袍，剑眉星目，多有几分英气。
另一个少年面相方正，国字脸，多有一份和气。
“哟，三儿啊，你怎么来了！”曹本末喝着茶，笑道。
显然曹本末与这少年相识。
少年抱拳恭敬道：“徐三见过本末叔叔！”
一旁国字脸的少年同样抱拳道：“李鹏见过大人！”
“哦，小鹏也来了呀，我说老徐啊，难得有人来看你，还堵着门做什么，请他们进来啊！”
曹本末有些热情道。
这两人正是和许青山有一面之缘的徐三和李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