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小小的眼睛中满是大大的疑惑,可面对上级的要求,他并不敢多说什么。
“这个,我亲自来。”鲍运云淡风轻地说道。
宋冶的拳头在此刻握紧了,指甲都嵌进肉里,可却不觉得疼,愤怒超过了其他所有的感觉。
鲍运的恶毒宋冶是见识过的,但他还是小瞧了这个衣冠禽兽。
随意更换行刑人,绝对是违反规定的,可鲍运毕竟是对方的上级,上级想要做什么,很多时候就是可以无视规定。
“是。”士兵点了点头,敬了个礼,随即跑到一旁,拿着枪给鲍运做着护卫。
看着士兵的动作,鲍运的眉头是皱了皱,他好像有点不满士兵的行为。
“你这样站着,是给我做保镖?”鲍运皱着眉头问道。
士兵不是很明白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对,惹到上级生气了,一时间也是哑口无言。
“你是觉得,我会被这个戴着手铐的女人宰了,看不起我呢?”鲍运再度发问。
这下,士兵完全明白了,把枪收入腰间,小步跑开,直到此刻,他在发现自己的脑门上已经全是冷汗。
“那些旁边拿着枪的,都把枪撤了,一个个的瞧不起谁呢。我他娘能给这戴着手铐的臭婆娘给怎么样?”鲍运说道。
其实,他从小是个自卑的人,上军校时被老师同学看不起,在家里被父母看不去。
平时最怕的就是别人的嘲笑,在他眼里,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会被放大数万倍。
几个拿枪的士兵此刻面面相觑,迫于上级的压力,他们也只能听令行事,把枪杆子都收了进去。
鲍运咧嘴笑了一下,这种操控他人的感觉真爽啊,可他不知道的是,暗处有另一道身影,也咧开了嘴。
那身影赫然便是宋冶,他是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鲍运会蠢到这个程度。
撤去旁边士兵的防护后,鲍运就像一只公鸡,等待着宋冶的屠戮。
本来地狱难度的任务,忽然就变成了普通难度。
眼看所有的士兵都离开了自己,同时把枪都收了进去,这时候鲍运才缓缓地将手伸到腰间,准备把手枪从皮套子中取出。
就是现在!
宋冶一把拔出匕首,一个箭步从暗处窜出,以极快的速度接近着鲍运。
广场上陡然发生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而宋冶的速度极快,他们几乎是看着一道黑影直愣愣地冲到了鲍运面前。
鲍运转过了头,眼神从惊讶转变为惊恐,宋冶的脸已经近在咫尺。
可在他的记忆中,那张脸明明被自己打爆了脑袋,碎了一地。
而事实狠狠地打了他的脸,那张被自己打爆脑袋的脸,此刻正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鲍运的眼神像是看到了恶魔,看到了来自地狱的使者,作为无神论者的他在此刻,完完全全的崩溃了。
半跪在地上的赵青蕾也没有反应过来,一脸的惊讶。
“唰。”宋冶没有多余的话语,拿着匕首朝着鲍运的颈动脉划了过去,对于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没有任何仁慈可言。
鲍运感到脖颈处一阵剧痛,随后便眼看着如喷泉般的鲜血从脖颈处流出,一发不可收拾。
宋冶反应很快,在鲍运的身体向下倒下的一瞬间,从他的手中一把抓过了手枪。
“跟我走。”举着手枪的宋冶对着赵青蕾说道。
“嘭”的一声,宋冶的持枪将赵青蕾手上的手铐打开,随即一把抓起赵青蕾,狂奔起来。
枪身的后坐力震的宋冶手腕有些生疼,第一次开枪还是太生疏了些。
这一枪就吓得围观的士兵一个激灵,与此同时,他们也回过了神。
“追!”一个士官大吼道,于此同时拿起了先前已经收起的步枪。
躺在地上的鲍运捂着脖子,喉结涌动,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瞪大的眼睛,像是遇上了世界上最恐怖的魔鬼。
几个士兵将鲍运往医护室抬去,但如同喷泉的血流量让所有人都明白,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徒劳。
鲍运终究是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了代价,只是这代价,未免也太沉重了一点。
……
宋冶有意的让赵青蕾先走,自己则拿着手枪断后。
“砰砰。”到处都是枪声,宋冶跑的再快,也比不过子弹飞行的速度。
步枪口径的子弹射入体内就像是有一根火炭狠狠地插进了身体,剧痛难忍。
几番枪战下来,宋冶的的胸口,大腿,腹部,都遭到了子弹的侵袭。
几处火辣辣的疼痛另宋冶龇牙咧嘴,幸运的是,两人没跑一会,就发现一座房子,而房子过后就是一道转角。
这是一个绝佳的掩体,两人当机立断,躲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房子后赵青蕾的声音中满是惊喜。
“嘶,我来救你啊。”宋冶龇着牙说道。
“你还真是不怕死。”她不知道宋冶是怎么逃出监狱的,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宋冶逃出监狱后竟然还会回来救自己。
自己的生命就像是被人从死神手中硬生生地拽了回来。
“笃笃笃。”忽然,脚步声传入宋冶的耳朵,随即宋冶把食指伸到了嘴唇中央,示意赵青蕾不要出声。
听脚步的声音数量,只有两个士兵,宋冶松了一口气。
“走,去那边看看。”士兵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宋冶紧了紧腰间的匕首,手枪的子弹早就打光了,现在自己唯一的武器就是这五十块钱的匕首。
宋冶祈祷那武器店的老板不是黑心商家,不要在此时出了纰漏。
等到士兵的裤腿刚刚进入视线,宋冶跃起,用匕首在一瞬间抹了其中一个士兵的脖子,鲜血涌出。
另一个士兵反应很块,举起了枪支,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等他瞄准完毕,自己的身体已经失血过多陷入休克。
两个士兵以极其诡异的姿势躺在地上,不停涌出的鲜血流到了宋冶靴子。
“走吧。”一瘸一拐的宋冶朝着前方走去,每走一步,脚下都有一道醒目的血色脚印。
肾上腺素褪去后,身上的三处枪伤愈发疼痛,几乎每走一步都要疼上好一会。
“谢谢你啊。”曾经当过军官,叱咤风云的赵青蕾此刻像个小家碧玉的小女生。
“谢...谢我什么,要是真想谢我,就以生相许吧。”
看着前方默默前进的宋冶说出这样的话,赵青蕾一下羞红了脸,没有回答什么。
觉着气氛有些尴尬,宋冶说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就是我现在,疼的要命,不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实在是受不了。”
听言的赵青蕾本想上去搀扶一下,可发现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最后还是放弃了。
两人的行军速度很慢,但最终还是来到了宋冶之前买匕首和衣服的小城镇。
眼下当务之急,是把自己的伤口处理一下,但是又绝对不能去医院,医院一看是枪伤,那自己铁定是完了犊子。
两人进入了一家看起来有些破的小宾馆,如果不是因为宋冶此刻一瘸一拐脸色扭曲,任谁都会把二人当做一对小情侣。
准备付钱的时候,宋冶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现金,发现除了一张一百元的,其他都被血给染糊了,大概率是用不了了。
宋冶一阵阵心疼,最后用一百元刚刚好付了这次的房钱,接过房卡。
房间内,赵青蕾不知从哪弄过来一整套医疗用品,正给宋冶做着伤口的处理。
幸好是赵青蕾也是正统的军校毕业,这方面的知识还是有所了解的,只是先前没有尝试过。
“我要来了。”拿着镊子的赵青蕾对宋冶说道。
“嗯。”咬着毛巾的宋冶狠狠地点了点头。
镊子碰到伤口的感觉,就像是用一把剪刀插了进去,随后在里面旋转。
“呃啊!!”宋冶咬着毛巾,使劲地逼迫着自己不发出太大的声响,眼泪在眼眶里拼命地打转。
赵青蕾的额头上满是汗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比宋冶还要紧张。
……
三颗子弹都被取出后,赵青蕾总算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手术虽然很粗糙,但总算是没什么纰漏。
消毒的过程更是一言难尽,宋冶痛的拼命锤床,最后一度是昏厥了过去。
赵青蕾把昏迷的宋冶放到床上,包扎完毕后,看着呼呼大睡的宋冶,她露出了笑容。
笑容不知何意,是满足,是羡慕,亦或是感谢。
在宋冶昏迷了约莫十分钟后,一阵略微有些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赵青蕾的眼睛忽然瞪大了起来,神经在此刻紧紧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