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有点难啊!”缪饶为筹备灵石的事情叹着气时,郝原领着柳萧几人回来了。
“你们几位真是帮大忙了,比此前村口的结界还要精妙好几倍。仅凭我一个人,光是在整个后山布下结界只怕没有个三五天都不行,更别说这种精妙的结界了。”郝原一边感谢大家,一边让南玉倒茶。
南玉热情地招呼大家,邀请他们一起吃午饭。
走在最前面的柳萧跟南玉道了谢,“多谢夫人了,我从主机之后就只吃辟谷丹了,免得体内灵气不纯,生出杂质。”说着看向吃的正欢的缪饶,嗤笑道:“也就只有她才会食五谷杂粮了。”
南玉好心邀请他,结果被这么干脆的拒绝,闹的南玉有些尴尬,她也吃五谷杂粮,修为也只有辟谷,连柳萧都不如,总觉得柳萧是有意在提醒她,脸色一红,窘迫的很。恰好后面进来的夏侯玄明和天元派的大师兄,他们也都是不吃饭的人,南玉就更加尴尬了。
“食五谷杂粮,到头来还不是比你的修为高?”缪饶还想将郝家村暗中扶植成自己的势力呢,哪能让柳萧惹怒了别人,故意戳中柳萧的痛点,怼的他一时语噎,说不出话来。
“哼,不吃就不吃,整什么大道理!还是这个丫头说话中听。”郝原哼了哼,抱着女儿坐在缪饶的对面,扒拉着碗里的饭,故意发出挺大的“吧唧”声,回应他夫人的辛苦。一边,他还逗着怀里的孩子,“小不点,饿了没有?”
孩子啊了两声,缪饶什么都没听出来,郝原却笃定是孩子在说饿了,立马放下手里的碗,“爹这就去给你热灵羊奶。”
“小不点跟你出去的时候才吃饱了,哪里那么快就饿了?”南玉面对丈夫对女儿的宠溺,既好笑又好气。郝原不依,依旧坚持,南玉有些无奈,似乎已经是司空见惯了,退而求其次,说道:“那我去吧。”
郝原还是不依,说南玉不知道小不点的喜好。缪饶还在奇怪,一个灵羊奶,翻来覆去也还是灵羊奶,能有什么喜好。就听南玉又说:“那我抱着小不点……”你去热灵羊奶的话还没说完,又被郝原拒绝了,非要一直抱着不可。
缪饶这回算是无语了,好嘛,她以为他是妻奴,结果,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儿奴。这个餐桌,乃至这个饭厅都不适合他们这些外人,缪饶被酸的已经没有胃口了,站起身来准备透口气。
“林方鉴!”缪饶指着天元派的大师兄惊呼出声。
“你认识我?”
“你认识我大师兄?”他们师兄弟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额……”缪饶眼睛转了两圈,记忆中林方鉴似乎没有见过自己,真要说认识,显得自己太可疑了,尤其是岩黄山和七星塔拍卖会那两次,她嫁祸林家的事情,绝对不能透漏半个字。缪饶拍了拍脑袋,她当初只觉得眼熟,怎么就没看出来是林方鉴呢?
“天元派的大师兄,名声远播,谁不认识?”缪饶假笑两声。
林方鉴打量着缪饶,他确实没见多她,她认识自己没有作假,但撒谎了。他不温不热地说道:“我此前一直在闭关,已经多年为下山了。”言下之意,他一直在天元派修炼,从哪里来的名声。
“好吧,我说实话。”缪饶心想,她可没傻到真的说实话的地步,半真半假的说道:“我是缪家,以林缪两家的关系,我见过你的画像,知道你的名字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是缪家人?”林方鉴眯着眼眸,透出一些危险的气息。
看来,林缪两家的关系真的已经差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了。缪饶可不想在这个时候继续树敌,忙撇清关系,说道:“我早跟他们断绝关系了,你可别别打上一辈的恩怨发泄到我这里,我还没好心到要替仇人当挡箭牌的地步。”
林方鉴明白了,肯定地说道:“你是那个不受宠的养女。”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柳萧还在一边坏笑。缪饶扶额,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绝对是报复,是林方鉴对她刚才鄙视了不食五谷杂粮也不能突破的柳萧的报复。
她偏头看了看夏侯玄明,他还是那张面瘫脸,在思考着什么,一点也不为他们这些的嘈杂所动。这就是自己的师兄,跟别人的师兄的区别。好吧,缪饶放弃了,她怎么企图这种人会为了师妹的面子,而逞一时口舌之快呢?
“这个想法有问题啊!”她最近好像老是对一些冷漠的人,出现一些不该有的期待。
“莫非你被缪家除名是闹着玩的?”林方鉴笑问。
“……”鬼知道他们说的是两件事,林方鉴偏要多诚实一件事来谈。
缪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一般都选择忽视,她踟蹰到夏侯玄明身边,昂着头,背着手望着天说道:“那个,谢了。”
夏侯玄明俯视了缪饶一眼,沉声说道:“没有实力的人还想卖弄本事,丢人现眼!”
看吧,这张沾了鹤顶红的嘴,她就说夏侯玄明不可能为她着急嘛,南玉瞎传什么话。
缪饶连续碰壁,这回,柳萧和林方鉴都毫不客气地大声笑了出来,林方鉴颇为认同地说道:“还是这位夏侯师兄说的有理,师妹可要谨记啊。”
“我可不记得有一位像你修为这么低的师弟。”夏侯玄明嫌弃地躲开林方鉴将要拍过来的手,从始至终面色都没有一点波澜。估计他受不了跟这群人同处一室,转身就出去了,徒留林方鉴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脸色变化的极其精彩。
缪饶在后面冲夏侯玄明偷偷比了个大拇指,她错了,大师兄的冷漠还是某些时候还是能够派上用场的,比如,现在。
“敢问青云派的师妹,我是哪里得罪了夏侯兄?”林方鉴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我昨天晕倒了,一醒来就这样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缪饶发誓,她绝对不会告诉他们夏侯玄明天生有病,对谁说话都这样。缪饶装的一副无辜模样,然后也跟着跑出去透气了。
一出来才知道,村长家在郝家村排头的第一家,紧靠着村口,估计是为了最大承担起村长的职责,故意搬到村口附近,守护村民的。看来,这个郝原很值得结交,缪饶更加坚定了想要将郝家村纳入势力范围的想法。
她出去走了一圈,经过昨天那一遭,村子里的房舍大多数都被妖兽毁了,之前村子口的结界也废了,村子完全是百废待兴。
村民们似乎并未因此丧失生的希望,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妇女们煮饭劈柴,男人们砍树盖房,孩子们也没闲着,都在做着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整个郝家村,虽然不是真的都姓郝,更不是一家人,却胜似一家人,相互帮助,没有亲疏远近的分别,相当团结。
这股力量,在缪饶看来,可比一盘散沙的打门派可靠的多,比如内乱的凌霄峰。
“哎,我想这些干什么,有师父坐镇,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才对。”缪饶将这些令人烦恼的事情挥出脑海,打算享受一些难得的宁静的午后。
她走在村子里,忽然有人认出了她来,正在房顶上钉钉子的大叔冲这边喊道:“缪姑娘,你是缪姑娘吧,昨天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啊,咱们郝家村都进入妖兽的肚子了。”
“小事小事,没什么好客气的。”缪饶心想,只要你们不记恨差点被金系的天泽埋葬了就好。
大叔是郝家村的原住民之一,有个打铁的看家本领,大家都叫他铁叔。两人这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被屋里的大娘听到了,跑出来热情地邀请缪饶进去坐坐,“我屋后种了些灵葵,被妖兽毁的差不多了,就剩这点,正炒着呢,你也来尝尝。”
盛情难却,缪饶便跟着铁大娘进屋坐了一会儿,她不大喜欢瓜子一类的零嘴,不好驳了铁大娘的好意,便意思性的嗑了几颗。说实话,她在青州吃过的都比这个味道好,主要是炒制的手艺问题。要是有些改良的话,这种灵葵卖去有钱的大户人家,会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不知不觉,为了郝家村的长远之计,缪饶就已经开始打着各种赚钱的算盘了。
铁大娘见缪饶不怎么嗑瓜子,心想她修为不凡,估计吃不惯这种粗食,也没有再劝。铁大娘便跟缪饶拉起了家常,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郝家村的生计上。铁大娘叹了一口气,“我身子早年落下了毛病,不好弯腰,所以家里的田都变卖出去了,好在我家那口子有些手艺,还缺不了吃穿,但是别家就不好过了,今年村子糟了灾,农田基本上都毁了,只怕有些难了。”
“农田?”这是个立下群众基础的好机会,缪饶忙说:“铁大娘,你可以带我去田里走走吗,我可能有办法帮你们。”
“草木枯荣,只能重新种植,可现在已经过了播种的时节,除了翻了地种些菜等到秋收之后,才可以种上灵麦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铁大娘很是疑惑。
房顶上的铁叔听到了她们两人耳朵对话,吼着嗓子,说道:“叫你去你就去,缪姑娘本事大着呢,那么多的妖兽都能眨眼解决,移山为平地,区区庄稼不在话下。”
“呵呵!”缪饶苦笑两声,说实话,凭借木系法术的“春回大地”那一招,将农田挽救回来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她的修为太低,气死复生的法术还需要修炼个多年才能出大成效,以她目前的能力,要想做到像禾渊一样,抬手就改变了山山水水,太难了。“铁叔就这么自信?”
“我是相信你。”铁叔在房顶上笑呵呵的说道。
“那太好了,我这就带你去。”铁大娘在铁叔的渲染下,把缪饶的“可能有办法”,当成了绝对有办法,连忙把炒好了的瓜子倒了一半出来装好,拉着缪饶出门,就开始大声喊道:“缪姑娘有办法帮大家解决庄稼的问题,大家都出来。”
经过昨天一夜,“缪姑娘”三个字在郝家村绝对有着仅次于村长的号召力,一听说是缪姑娘有办法,也没有人怀疑,各家各户都打开了门,女人孩子围过来一大堆,七嘴八舌的问怎么个解决方法。
“我……”缪饶开始头疼了,心想:终于明白为什么有句话叫做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了。
铁大娘还算靠谱,挥手让大家安静,将带出来的瓜子一人一小把分出去,说道:“大家先听我说,村里的地不少,就是有办法,也非得累死缪姑娘不可。大家先各自回去把自己的田地登记了,有几亩,种的什么,谁家里没有男人当家的,就先从她家开始,至少解决这些人家的温饱问题。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
“大娘说的有理。”大家都同意铁大娘的说法。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就再多说一句,草木枯荣,跟人死不能复生差不多,缪姑娘尽全力帮助大家,不管做到什么程度,都是对闸门郝家村的一番好意,大家不可在背后议论,埋怨。要是让我听到了,以后我们家打出来的东西,也就没有多余的卖给大家了。”铁大娘沉声说道。
“缪姑娘为我们消灭了妖兽,我们已经感激不尽,哪里还敢埋怨。灵谷毁了,大不了翻了地种上红薯,也能凑合。”一个人说道。
另外一个主妇模样的女子,玩笑道:“我们可没有那么不识趣,大娘家的铁器可还得照样卖给我们才是。”
在郝家村这种偏僻的地方,他们日常使用的小到菜刀、锄头,达到佩剑、刀等武器,都是铁叔打造的,所以这个威胁对郝家村来说,比什么都严重。
缪饶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她一直就担心自己的“春回大地”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令大家失望,扶植郝家村的希望落空。现在看来,有了铁大娘提前打的预防针,她的心理压力倒放了下来。
“走,咱们去田里。”铁大娘和一些孩子们走在前头,带着缪饶往田里走去。
郝家村的农田都在村外,原先种植灵谷灵茶和药材的地方,只剩下一地的烂叶子。有几个妇女摸着眼泪,顶着太阳在翻地,还有几个孩子在地里寻找是否还有逃过一劫的药草,可惜,他们的竹篮中空空如也。
药材对灵气的要求较高,缪饶能恢复的信心也较小,所以,她先找了一块面积较小,种植灵谷的农田,准备先试试手。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对铁大娘说道:“大娘,你先叫大家从地里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