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王理也不能完全确定,这是不是个陷阱,等他冲进刀光之中时,会不会就出现了致命伤。看来,他有必要赌一把了。王理脚下一边谨慎的走位,默念口诀,从虚空中取出灵笔,当空快速画符。
画符需要高度的注意力和集中力,所以当下的刀光阵无疑是个问题。但是王理只是通过走位避开,能避则避,不能避开的时候,就生受着。
他的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右手上,就跟画一幅传世名画一般,神色庄严而严谨,跟他的外在一点也不匹配。“嗖嗖”的刀光就在他的耳边飞过,他却全然不在意,手上没有丝毫停顿。随着他放在画符上的注意力越多,脚上的注意力就越少,能躲开的刀光也越少,身上已经连续被划出了多处伤痕,还在流着血。
看来他赌对了,果然所有的攻击都不致命。
王理正在画的符文只一个相当巨大的符文,名为“彼岸之花”,顾名思义,类似彼岸花一样的符文,使用之后,对手基本上都会被送去彼岸,所以才有这个名字。这个符文是无极门的看家宝之一,能学习此符文的人,屈指有数。
在无极门,学到了这类比高级功法还要强大的符文,可以说是每一个无极门弟子的终身荣誉。而王理,就是承受了这种荣誉之一的无极门天才弟子。
但是,因为这个符文相当复杂,耗时太长,需要全神贯注,一般只能在有同伴共同作战,或者安静安全的地方才能施展出来。而今天,王理笑了,得益于由青的天真,他能让在场所有的人,都见识到这个符文爆裂时夺人性命的美妙时刻。
也借此告诉所有的人,王家在盛安城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那些背叛的人,敢挑衅的人,全都去见鬼吧!
刀光的攻击还在继续,王理的符文已经初具彼岸花的形状,越往后就需要更多的集中力,他干脆站在原地没有躲避,任由刀光在他的身上留下伤口。场上观赛的众人欢呼声不断,以为王理终于明白了两人的实力差距,放弃了比赛。
而只有王理自己知道,他全身心地投入到符文的绘画中,而这个符文绘画成功之时,就是把由青送上彼岸之时。
随着王理最后一笔落笔,巨大一朵彼岸之花在五方世界之中绘制完成,妖异而又鲜亮的红色,绽放着,似乎每一个花蕊都在吸纳着生命一般,流露着极强的危险气息。王理收笔,捏诀,吟唱,大喊一声:“彼岸之花,花开无界!”
伴随着他的吟唱,金丹者气息在注入,真气源源不断地与彼岸花交汇,然后花开到极致,花粉所到之处,全部被腐蚀,包括刀光,包括正在消减的五方世界。王理专程走到挑战台的中心位置,微笑着闭着眼,张开双臂,“你们负责呐喊和尖叫就好,让我尽情地享受你们的生命陨落瞬间,享受彼岸花的掠夺生命的华丽一招吧。”
“嘶!”缪饶搓了搓双臂上鸡皮疙瘩,这个变态,说什么杀人的华丽,他是疯了吗?
从彼岸花盛开之后,王理就不再有更多的动作,这大约是他是厉害的一招,他对这一招有着足够的自信一般,只在挑战台的中央享受地闭着眼睛,剩下的唯一要做的,只有等待。他在等待彼岸花带来由青的命。
所有的刀光几乎全部被腐蚀干净,五方世界也只剩下来一小块,彼岸花的花粉还在空中飘散着,短暂的时间内即可毙命。而这个短暂的时间,根本不够看透彼岸花的本质,到底是毒,还是符文的制约力量,或者其他。
“无极门的彼岸之花!”由青多少有些耳闻,但是,他却收回五方刀,还在企图唤醒王理的良心,心中的道。他说:“你既然是无极门的重要弟子,为什么还会堕落至此,让门派难看?王理,现在回头为时不晚。”
王理只是冷笑着,并不答话,他厌倦了由青的大道理和聒噪,打了一个响指,接触到挑战台结界的花粉,全部发生了爆炸,是以超越了天雷弹石碑以上的力量发生了爆炸,将九重楼不下的结界都撼动了,出现了缝隙。
花粉还在持续爆炸,下一瞬,只听“咔嚓”一声,结界破碎,花粉流出了结界,飞到了观众席上。引起了巨大的恐慌。“这个混蛋,他想连我们一起杀死!”
“回答正确,作为奖励,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彼岸之花的真正威力还没有施展出来。想要逃命的,就趁现在。啊,我忘记了,比赛一刻不结束,你们也就要在这个观众席待上一刻,一天不结束,你们就要待一天。哈哈哈!埋怨吧,都是你们看好的由青惹的祸,是他的错,他要是乖乖受死,你们也不会被牵连。对吗?哈哈!!”
王理狞笑着,享受着,猖狂着,看着逃窜拍门却出不去的观众,将矛头转向了鬼面的观众,他高兴极了。“这些都是你们背叛王家的惩罚,都去地狱赎罪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缪饶有点感谢这张靠后的座位票了,好歹花粉传过来还有一会儿,还能喘口气。但是场中一起大乱,观众们到处奔走,将花粉带到了其他的地方,观众之乱已经难以控制。
第三号挑战场的结界跟挑战台的结界,又有些不一样,是九重楼为了赚钱专门设置的,只能从外面用入场券才能打开门,里面是无法打开门的,除非比赛结束。而比赛结束的唯一办法,就是比赛双方出现一个死者。
这是双方在比赛前定下的胜负规则,是铁律,记在比赛双方的灵魂中,不可违背的。王理就是抓住了这个空隙,给观众一个惩罚,让他们背叛由青,劝由青赴死,给他们带来生的希望。而场中,此前支持由青的人中,也确实在目睹了不少观众被炸死之后,开始倒戈相向。
“哈哈!这就是人性的丑陋,背叛的力量,由青,好好享受吧,毕竟,连这个场景,你也快看不到了。”王理的脸笑的扭曲,弯着腰,露出幸福的表情望着挑战台的高空,大喊道:“怒吼吧,怒吼啊!哈哈!”
观众之间开始为了逃跑争抢出路而自相残杀,还有人殴打鬼面,恐吓威胁他们打开挑战场的门,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在这么做着。场面已经不能用混乱来形容了。
“啊!下一波爆炸倒计时开始,十、九……”
看来,爆炸发动,还是有一定的间隔时间,那就好办多了。
缪饶深呼吸,吐气,再吸气,伴随着一招“水落九天”的同时,中气十足地大吼道:“都给我住手!听着,王理的彼岸之花每次发动都有时间间隔,抓住这个时间,大家团结一致,总能有办法应付,再这么自我消耗下去,反而成全了王理那个混蛋,你们甘心吗?”
“水落九天”将在场所有的人全部冲成了落汤鸡,花粉入水,爆炸,吞噬,引发同样巨大的震动,整个第三号挑战场几乎摇摇欲坠。但是也亏得这一招,将扩散到挑战台之外的花粉全部清除干净。
在花粉再次扩散之前,缪饶对身边不远的一个鬼面大喊道:“就是现在,快,重新搭起挑战台的结界!”
鬼面还在应付以为观众的拳脚相向,缪饶的脾气却等不得,一个瞬移过去,直接给了那个观众一拳,打了出去,吼道:“你还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召集你的同伴,这么多人死了,你们九重楼也不好解释吧?”
“这里交给你了!”鬼面吹了一声口哨,四周所有的鬼面向挑战台集中,分布在挑战台的咯咯方位上,结印布阵,“六合天宇阵!”
缪饶一路冲过去,解决还几个还在自相残杀的观众,一人给一拳,“有力气打架的,还不如给我去帮那些鬼面搭结界。嘶!”缪饶被突然飞来的一个石头打中了额头,吸着冷气,头上青筋突起。她保持微笑,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那个人的衣领,对准他的耳朵大吼道:“该死的,你听不懂人话吗?”
“我叫你去给我搭结界!”说着缪饶一个保准棒球飞投,将那名观众直接扔到了挑战台的附近。“想活命的都帮忙,不想活命的……”缪饶将指关节捏的“咯咯”作响!
“帮忙,我们都去帮忙!”大多数的观众们都被缪饶的“水落九天”冲怕了,全都往挑战台跑去。
人群很快就在混乱中安定下来,集体向挑战台的方向集结,缪饶犯了一个白眼,“啧!蠢货,不懂结界的跑过去干嘛,这么精彩的比赛岂不是可惜了?”但是这话说的有点晚了,因为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全部跑了。
“由青,挑战台下的麻烦我已经解决了,台上的就靠你了哟!”缪饶对由青比了一个加油的拳头,眨眨眼睛,她可没忘记由青有关男子汉决斗的发言,这是他的战斗,外人不能干涉。
由青对着缪饶重重地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道:“多谢了!”由青的眼神变了,那是绝对的正义,他握着五方刀的姿势也跟着有所改变,他被王理无差别的攻击激怒了,所以,这次,由青认真了。
“王理,看招!”
比赛这才真正的开始。
缪饶跟由青挥手致意,然后就近找了一个作为坐下来,座椅的仰在靠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挑战台上,“精彩的比赛这才开始,这群人决然不知道要履行好观众的义务,欣赏草最后,真是对不起由青的全力一战。”
“姑娘似乎很欣赏由青。”一个和煦的男声从背后响起,吓了缪饶一跳,她明明是保持着全身心的警惕,有人靠近,她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出来。而且,她的乔装也被识破了,他是怎么看出来她是个姑娘的?
缪饶回头,握着拳,保持着战斗姿势。
正向她走过来的男子,身材修长,穿着青白色相间的长袍,五官亦正亦邪,带着温柔的微笑。那种感觉,就像是雪地里铺天盖地的殷红花瓣,不和时节。她问道:“你是谁?”
“姑娘那一招水系法术相当精彩!”男子拍手叫好,微微一笑,“你也太紧张了一些,我跟你一样,只想欣赏接下来的比赛而已。”
他明明语气和煦,还带着微笑,没有任何动作,就站在缪饶的两步开外,可他却给了缪饶一股喘不过气来的绝对气势压迫,浑身都在紧张的发抖,身子不可控制地发出抵抗的声音。任凭缪饶怎么抵抗,那股气势都不动如山。
他的实力远远超出她,甚至是压倒性的实力,那种感觉,跟她在夏侯玄明身上感觉到的实力压迫一样,甚至比夏侯玄明的修为更高。
这种人,即便不出手,只是一个威压的释放,就已经让缪饶忍不住想要投降,她明明坐着,却有一种已经跪下的感觉。
这种人,她不是对手,绝对不能随便出手,否则,生死就在弹指之间了。缪饶恢复了一些理智,收起不断抵抗的想法,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
他说欣赏这场比赛,可他明明就在欣赏着缪饶的表情变化,似乎这笔那场比赛更加精彩。他再次拍手叫好,“你很聪明!”说着他做到了缪饶身边的座位上,凑过去,在她的耳朵边上低声说道:“你刚才的表现真让我兴奋,兴奋的差点忍不住捏断的喉咙。”
霎时,缪饶后脊全是冷汗,脸色惨白,四肢僵硬,根本不能动弹,她不断地暗示自己,让自己动起来。逃,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在缪饶的脑海中,就怎么也无法抹去恐惧的感觉,她必须逃跑。
缪饶的脚刚刚移动了一点,一只手就轻轻地拍在了缪饶的脖子附近,他的视线还集中在挑战台上的比赛中没有移开,威胁的味道已经向毒蛇的信子,紧紧地绞住了缪饶的心脏。他说:“别动,否则接下来发成的事情我也不能控制。”
缪饶吞了吞口水,额头上的汗如雨一般。那个男子当真在欣赏比赛一样,看的目不转睛,可是台上发生了什么,缪饶根本看不进去了,好半晌才回神。她问:“为什么?”为什么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她身上应该没有什么是值得大庭广众之下杀人夺宝的宝物的。
“为什么呢,或许是你入了我的眼,我很中意。好不容易出来了,玩伴当然还是有趣些的好。”男子说的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