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礼任由倾城毫不避讳地攀附在自己身上,可姜礼并没有感到一丝的喜悦和享受,反而是紧紧攥着拳头,怒不可遏。姜礼身上倾城顿时笑得十分大声,笑完后还意犹未尽地欣赏着姜礼脸上的愤怒。
两千年来,倾城无论犯了何种错误,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姜礼都会一笑而过。但这不代表姜礼不会置气于倾城,姜礼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倾城作贱自己,学着那些青楼女子的样子,把自己比作一件可以交易的商品。
可姜礼现在却不能生气于倾城,姜礼才不相信倾城会为了所谓的地位和权力而背叛自己。
“只要我取回真身和力量?可如果不是昨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现在已经在墓地里了。”姜礼反驳道。
倾城不禁冷笑一声,“这句话你自己信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在给小九拖延时间吗?”
“我们不是已经在收拾行李了吗?”姜礼不明白倾城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那是因为你需要那副身体帮林夏解除崔晓晓的迷魂!”倾城厉声说道。
倾城不再装着妩媚的模样,远离了姜礼两步。上一秒还怒火中烧的倾城,此刻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倾城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眼角不知为何还流出了一滴泪水。
“其实我真觉得我有时候挺好笑的。”倾城自嘲地说道,“这半年以来,我没有一天不在央求你早点去墓地取回真身。可你呢?为了脑海中那副不切实际的,能和林夏白头偕老的幻想,就能不管自己的安危,不管我和小九姐的安危。”
“难不成我真要听一个叛徒的话,把你们带进墓地?”姜礼有些烦躁,口无遮拦地说道。
“叛徒?”倾城放声大笑,只是笑得十分委屈,笑得十分无奈,“要不是我一次次忍着钻心蚀骨的疼痛跟赤穆和姜任周旋,你他妈早就死了!”
“钻心蚀骨?”姜礼有些疑惑地看向倾城。这一瞬间,姜礼好像明白了倾城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姜礼咬牙切齿地问道。
“现在知道关心我了?”倾城冷笑道,“你那副身体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开赤穆给我种下的虫蛊,可你不是要跟林夏白头偕老吗。”
“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你以为是我不想吗?”
姜礼抬头看向空中正在跟小九交战的赤穆和姜任,眼神中无尽的杀意甚至让赤穆和姜任都感受到了一股凉意。也正是因为这一瞬间的走神,赤穆和姜任就被小九抓住了机会。裹着极致之寒的烛龙刀如同上天降下的天劫一般,砍在了赤穆的身上,将他击落到了地面!
姜礼的目光如刀,死死盯着空中被小九击落的赤穆,心中的杀意几乎要冲破胸膛。他的拳头攥得更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但他却浑然不觉。倾城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刺入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
“钻心蚀骨的虫蛊……”姜礼低声重复着,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深深的自责。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倾城会做出那些看似背叛的举动,为什么她会变得如此反常。她一直在忍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而他却一无所知,甚至还误解她、责怪她。
倾城站在一旁,眼角的那滴泪水终于滑落,但她很快抬手擦去,恢复了那副冷艳的模样。她的声音依旧带着嘲讽,却多了一丝疲惫:“现在你知道真相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可你呢?你的眼里只有林夏,只有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姜礼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松开拳头,抬起头看向倾城。他的眼神不再冰冷,而是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愧疚、心疼、愤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
“对不起。”姜礼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倾城愣了一下,她的嘴角微微抽动,想要继续嘲讽,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她别过头,不再看姜礼,但肩膀却微微颤抖。
姜礼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坚定。他看向空中正在与姜任交战的小九,又看向远处倒在地上的赤穆,冷冷地说道:“这笔账,我会一笔一笔跟他们算清楚。”
话音未落,姜礼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他已出现在赤穆的身前,手中的冰刀带着冰蓝色的火焰,猛然劈下。赤穆刚刚从地上爬起,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这一刀劈中,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姜礼的冰刀裹挟着极致之寒劈向赤穆的瞬间,天地间骤然结出细密的冰晶。赤穆却只是嗤笑一声,右手的赤色长剑从虚空中拔出,剑刃炸开的赤色火焰瞬间融化了寒气。刀锋与剑刃相撞的刹那,姜礼的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刀柄蜿蜒而下。
";就这点能耐?";赤穆的赤瞳里翻涌着戏谑,掌心中炙热的火焰如暴风般,掀起的罡风将姜礼整个人掀飞出去。姜礼甚至撞断三面墙壁才堪堪停住,碎石堆里渗出的血染红了青砖。他咬着牙用刀撑起身子,发现右臂已经扭曲成诡异的弧度。
小九渡给他的那缕极致之寒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姜礼能听见自己骨骼被冻裂的脆响。可他仍踉跄着挥出第二刀,刀光裹挟着冰霜凝成咆哮的猛虎。这次赤穆甚至没有躲闪,任由猛虎撞上胸膛。刹那间,一声巨响响彻天地,极致之寒凝结成的猛虎炸裂成满天的冰渣。
下一秒,满天的冰渣居然无火自燃,如同墓地中飘散在空中的鬼火般散发着诡异。姜礼横刀而立,等待着满天的水汽缓缓散去。姜礼以为赤穆会趁着水汽弥漫,向自己发起进攻。却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幕让姜礼惊得手里的冰刀差点掉在了地上。
只见赤穆扯掉了身上那件被寒冰撕裂的衣服,露出健硕的身体。数十枚冰渣刺进赤穆的身体,极致之寒凝结而成的猛虎也在赤穆的身上留下了骇人的爪印,可下一秒,赤穆身上所有的伤口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而那块刺进赤穆眼角的冰渣则被一股至暗的力量渐渐吞噬!
这一瞬间,姜礼的脑海中两个毫无关联的人开始重叠。
“曹丕?”姜礼不可置信地低声说了一句。
";脑袋终于转过来了吗?";赤穆忍不住嘲笑一声,也露出了口中那两颗锋利的獠牙。
下一秒,赤穆以一种近乎瞬移的速度出现在姜礼身前,手中的长剑裹着赤色的火焰劈开了极致之寒铸成的屏障,破裂的冰块中映出了姜礼扭曲的倒影。剑锋擦过姜礼脖颈时带起的罡风,在他锁骨处犁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冰晶在伤口处疯狂凝结,又被魔焰烧成猩红的蒸汽。
";就凭你现在这副样子还敢跟我叫板?";赤穆靴底碾着姜礼握刀的右手,剑脊拍打少年染血的面颊:";你就应该按照我给你设定的路安安心心地走下。";
姜礼的喉间涌出血沫,左手指甲抠进青砖缝隙。赤穆忽然旋身避开背后袭来的冰锥,剑锋却顺势捅穿姜礼左肩,将他钉在碎石上。赤色的火焰顺着剑身窜入伤口,烧得冰蓝色经络在皮肤下疯狂抽搐。
当赤穆掐着他脖子按进地面时,姜礼的视野已经被血色模糊。他看见对方獠牙缓缓靠近自己的脖颈,牙尖滴落的火焰瞬间就蒸发了自己皮肤上的寒冰。";原本还以为需要你带我们进入墓地。";魔尊的獠牙缓缓刺进姜礼的动脉,";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地面在二人身下塌陷成巨坑,姜礼听见自己肋骨根根断裂的脆响。可就在姜礼以为自己即将要被赤穆吸干体内血液而死时,姜礼却感觉赤穆压在自己身上的那股力量了。
姜礼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居然看见一张贱兮兮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我就说让我早点出场吧,非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孙业一只手将金箍棒扛在肩上,一只手将姜礼从废墟中拉了起来。
“你们要是一下就把他们打跑了,赤穆不就永远不会露馅了吗?”姜礼刚刚站直身体,可整个人却又立马压到了孙业身上。姜礼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