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沈家门口,几人从马车里下来。云亦又趁机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云景,更加肯定这就是自己的弟弟。
他翻身下马,本想仔细询问询问,可又怕太过操之过急,会引起沈清雨的怀疑。
于是,便把小问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决定改是再问。
沈清雨看了眼天色道:“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云亦点头:“那我明日再来。”
“你明日还来?”沈清雨惊讶。
“不希望我来吗?”云亦问。
“倒也不是,只是没想到你要来得如此频繁。”沈清雨道。
“那我后日再来。”云亦道。
“行。”沈清雨点头。
可还没等到后日,沈家人就都被传上了公堂和郭端对峙了,这是明天的事了。
云亦走后,沈清雨带着他们进了府。
沈清雪现在在郊外为陆征远践行,还没回来,沈清风心中难受,躲在院子里不肯出来。
沈清雨想了想,决定先放几个孩子玩会儿,自己去了沈清风的院子。
沈清风此刻正在院子里练剑,沈清雨一走进去就感觉到满身的酒气扑面而来,这是在练醉剑吗?
沈清风虽握剑握得稳,但身形却极为不稳,摇摇晃晃的,沈清雨的心都替她调了起来,生怕下一秒她就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沈清雨不会武功,也不敢贸然走进她。只能在她的攻击范围外,大声道:“大姐,我们聊聊好不好?”
沈清风像是这时才注意到沈清雨的到来,他猛地收了剑,身形因为力道太大往后栽了一下,幸亏用手中的长剑撑了一下,这才没有摔倒。
“大姐,你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耍贱出气有什么用?”沈清雨道。
“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沈清风道。
沈清雨朝她走了几步,夺过她手里的剑,插进了剑鞘。
“大姐,你是不是也喜欢郡主?”沈清雨问。
沈清风倒是毫不避讳的直接点头。
“我说的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是男女之前的那种喜欢。”沈清雨干脆将话说的明白些,反正她家大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说的隐晦了也不明白。
沈清风这下子真的是愣住了,她呆了愣的抬头看着沈清雨:“你说什么?”
“我说你喜欢慕翩然,是出自男女之情的喜欢,是吗?”沈清雨道。
沈清风像是在仔细想这个问题似的,她往后退了几步,一下栽倒在大树旁。
沈清雨就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大姐,可能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对翩然郡主的喜欢已经超过朋友了。”
沈清风沉默着不说话。
“我也是到今天下午才突然发觉的。”沈清雨道:“我在同你说这些之前,就内心挣扎过,反正连你自己都没弄明白自己的心,我还用跟你说明吗?”
沈清风问:“那你为什么要同我说?”
“因为你很难受。”沈清雨道:“你心里难受,郁闷无处发泄,你就喝闷酒舞剑。其实你迟早会明白的,你之所以会这么难受,会做这些,无非就是喜欢上了翩然郡主。”
“是啊,我才发觉我也喜欢上了她,就像她说的,她想嫁给我,我也想娶她。”沈清风道:“其实我明白我的心,昨天晚上和翩然一起喝酒的时候,我就想过,如果我是男子,我一定要娶她。可有什么用呢?我是个女儿身。”
沈清风说到最后居然自嘲的笑了一下,眼角溢出了泪。
沈清雨从来没有见自家大姐哭过,就算练武的时候再累再疼,身上受再重的伤,她也都没有掉过泪。
沈清雨这下子更加心疼了:“大姐,对不起,如果没有这出戏,说不定...”
“就算没有这出戏,我也是要找机会告诉她的。”沈清风道:“我总不能一直把她蒙在鼓里。”
沈清雨心疼的无以复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能安慰她。
沈清风轻笑一声:“二妹,你说我除了不是男儿身之外,哪一点不比男儿强?可我偏偏输在了不是男儿身。”
“大姐...”沈清雨原本是想搂着她的肩膀,可又觉得这一点都不符合沈清风,于是她便把头靠在了沈清风的肩膀上:“有些事情就是这样,造化弄人。”
“是啊,造化弄人。”沈清风道。
“那大姐打算怎么办?就一直这样借酒消愁消沉下去吗?”沈清雨问。
“自然不能。”沈清风道:“我虽然不能娶她,但我说过会保护她一辈子,我还要保护她呢。”
沈清雨听到这话,就更加心疼了。
“我没你想象的这么脆弱。”沈清风道:“我也想过,就算这世上容得下同性之恋,可她毕竟是郡主,我这种身份也娶不到她。”
“大姐...”沈清雨就着这个姿势,直接还抱住了她的肩膀。
“没事,你可不准哭。”沈清风道。
“我不哭,我没哭。”沈清雨虽然嘴硬,但哽咽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
沈清风拍了拍沈清雨的肩膀,强迫自己把泪憋回去。
毫不知情的沈清雪这边,再次依依不舍地对陆征远说了送别的话。
“你快走吧,我都催你三次了,再不走你那些兵就该反了。”沈清雪道。
“好,我这就走。”陆征远道:“一定要等我回来。”
“嗯。”沈清雪点头:“那你也要平安回来,一定要平安。”
“嗯。”陆征远点头:“我怎么去的就怎么回来,回来就娶你。”
沈清雪羞赧地低下了头,用催促声掩盖了自己的羞涩:“快走快走吧!”
“嗯,那我走啦!”陆征远道。
陆征远这才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的冲她摆了摆手。
沈清雪强忍着才没有冲上去,就在快看不到他的时候,她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
她身旁的大丫鬟白芜连忙拦了她一下:“三小姐,您就别再追了,再追下去将军就走不了啦。”
沈清雪这才红着脸停下了脚步:“臭丫头!”
白芜笑嘻嘻的看着她家三小姐羞涩的模样。
“我们回家吧。”沈清雪道。
“是。”白芜立马应声。
沈清雪边在前面走,边喃喃的道:“也不知道大姐这件事解决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