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微动的顾翩翩，抬头迎上霍清昂顷刻间，幽邃了几分的眼睛。
正色道，“霍氏既然接了阚老师的单子，就应该负责到底。因为她没有利用价值而强行退约，传出去有损霍氏的名声。”
在霍清昂看来，阚蓝的要求实在是太多，整个设计部的人都快疯了。
在连续改了上百个版本的设计方案后，霍清昂很难不怀疑，阚蓝是在故意找茬。
因而，出于对公司利益的考量，霍清昂肯定不能再让设计部的人，全部心思都再扑到阚蓝这个单子上。
“既然霍太太这么有正义感，那阚老师的这单，我私人交给你，如何？”霍清昂挑了挑眉，如刀般锐利的目光，好似要将顾翩翩的心，直接刺穿似的，“所有提成全给你。”
很显然，霍清昂压根儿不相信，霍氏设计部都搞不定的单子，顾翩翩凭一己之力能搞定。
此举无非，是想让顾翩翩知难而退罢了。
至于传出去会不会损害霍氏名声？
这么一个小单子，显然不至于影响到整体。
却没想到，顾翩翩竟点了头，“那就这么说定了，多谢霍总。”
乔渡回国的时间定在月底，乔渡一回来，两人工作室的事情，就会正式拉开序幕。
顾翩翩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对于这份意外的活，当然欣然接受。
看着顾翩翩雀跃的起身，走向淋浴间，霍清昂的内心突然产生了一种，掉进坑里的感觉。
但仔细想了想，顾翩翩要是能搞定阚蓝的单子，那是他们霍氏设计部人才济济。
如果没有搞定，那是因为霍氏设计部将这个单子外包出去了，跟他们本身没有关系。
如此一来，霍氏设计部在这件事情里，只会有利可图，而不会损伤任何。
因而完全不需要担心任何。
正思忖着，放好热水的顾翩翩走了回来，谄媚一笑道，“霍总，请沐浴。”
看着顾翩翩脸上的笑，霍清昂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甚至开始怀疑，顾翩翩是不是在浴缸里放什么要他命的东西了……
见霍清昂一动不动，顾翩翩立马绕到霍清昂身后，“霍总这是需要我为你更衣？好的！”
手还没有触碰到霍清昂的衣服，霍清昂的人，已经迅速闪进洗漱间，“滚。”
怀抱换洗衣物的顾翩翩，敲了敲门，娇嗲道，“衣服。霍总的身体，人家又不是没有看过，何必这么娇羞呢？况且，一会儿还不是得给人家再看一次。”
话还没有说完，门突然打开。
再下一秒，又合上。
顾翩翩再垂眸，手上的衣服已经消失不见，“狗男人。”
半个小时后，霍清昂从洗浴间出来，抱着炒板栗的顾翩翩竟睡了过去。
短暂的犹豫后，霍清昂调高屋内的暖气，又盖了毛毯在顾翩翩身上。
确定她即使这样睡一宿，也不会着凉后，转身进了卧室。
……
霍清昂入睡极为困难。
因此，会在睡前一个小时，提前服下安眠药。
今天也不例外。
但例外的是，一个小时后的霍清昂不仅没有睡着，甚至还格外清醒。
想着顾翩翩还睡在阁楼的影厅……
霍清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三十分钟后，起床走向阁楼。
蜷缩在沙发上的顾翩翩，看起来小小的一团，宛如一只猫咪。
红扑扑的脸蛋，令此时的她看起来格外的柔软，温顺。
半蹲着的霍清昂，伸手将顾翩翩身上的毛毯移动走，而后甚是踌躇：
是直接抱回房间？
还是叫醒，让她自己回房间？
抱显得过于亲密。
叫醒又担心，她一会儿无法入睡。
一番犹豫后，霍清昂躺上旁边的沙发。
他决定等到顾翩翩睡醒，再一起各回各房间。
……
次日一早，阳光穿透屋顶的天窗，洒向阁楼的地板。
感受到光线的顾翩翩，睁眼发现自己竟在沙发上睡着了。
和睡前不一样的，是身上多了一床厚厚的毛毯。
起身一看，一旁的沙发上竟还躺着霍清昂。
再看看窗外的光线，不是月光，是阳光。
所以，他们两人昨晚在阁楼上睡了一宿？
走到霍清昂身旁的顾翩翩，小声呢喃道，“霍总。”
没有任何反应。
顾翩翩顿了一下，将声音分贝提的高了一些， “霍总。”
霍清昂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是死了吗？
不然霍清昂怎么可能睡阁楼？
还是跟她同一空间……
最关键的，是以霍清昂那一点声响就能醒的睡眠，竟在她连叫数声后，都没反应。
顾翩翩的手，随即缓缓伸向他的鼻尖。
滚烫的呼吸，从霍清昂的鼻孔，蔓延至顾翩翩的手指尖。
还好……活着！
顾翩翩屏住的呼吸，在此时总算是落了下来。
见霍清昂难得的睡这么好，她轻轻合上天窗，而后将毯子盖在他身上。
这才蹑手蹑脚的下楼。
不出顾翩翩所料，周岩已经等候在院子里，“霍太太，霍总的早会，再不出门来不及了。”
“霍总必须出席吗？”顾翩翩的声音极轻，宛如生怕吵到了草丛里的蛐蛐似的。
周岩点开日程表，又扫了一遍，“倒也不是非去不可。”
“那等他醒了，再去公司。有问题吗？”顾翩翩低声问道。
霍清昂工作上的事，显然周岩是那个更清楚轻重的人。
周岩闻声，目瞪口呆， “霍总不会生病了吧？”
霍清昂作为常年六点起床，雷打不动的男人。
这会儿已经快八点了，竟然还在睡觉？
“昨晚他自己吃的安眠药，可能吃晚了。”顾翩翩摇头，解释道。
霍清昂这个吃安眠药的习惯，周岩也是知道的，因此也没再多问，“那我先去公司，有事我们电话联系。”
顾翩翩晃了晃手机，“好。”
阁楼上的霍清昂依然还处于熟睡中。
顾翩翩抱着电脑，走到客厅的长木桌旁坐下，继续欣赏阚蓝早些年的作品。
在和柳立结婚后，阚蓝竟真的一副作品都没有。
但按照顾翩翩那日去找她的生活作息来看，阚蓝其实是有很多个人时间，可以用来创作的。
这中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阚蓝不会舍得放下握了那么多年的画笔。
同时，阚蓝所有的社交动态都停在五年前。
顾翩翩将阚蓝五年前的那些动态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以此想要凭借女人的第六感，来从中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无论是从动态来看，还是从动态下的评论来看，一切都很正常。
并没有任何，令顾翩翩感到异常的地方。
顿了顿，顾翩翩点进了阚蓝的关注里，从最新的关注依次往下滑动。
即将放弃之时，发现阚蓝关注了一个像极了她自己的小号。
小号的动态里那个出境率超高的菜园，经顾翩翩放大缩小，缩小放大，反复观看后，确定是那日她帮着阚蓝锄草的菜园。
但这个小号也在三年前停止更新了，最后的一条动态：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人是物非，欲语泪先流。
所以：
柳立这是出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