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街隐厨—第7章—炸鸡块
灯红酒绿，夜半之时，花街之上灯火通明。
玉绫的门口，一名打扮得随意的女子正将一名醉汉扶出来。他似乎想要去摸那姑娘，却又似乎不敢，只是开怀道“哎哎，小芊芊到底什么时候挂牌嘛～小芊芊的脚脚～小芊芊的脚脚～人家一直……”
牧芊芊的拳头已经以一个不可见的视角落在了那人的腹部，恰到好处的力道既使他昏迷过去，又不会yue出什么东西来弄脏玉绫的门口。
因为那个男人的话语而失去了耐性的牧芊芊随意将他扔给他的小厮，转头就进了玉绫的门，身后是低头道谢的小厮，他们甚至没有看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谢谢芊芊姐。实在是太重了，根本扶不动呢。”看到牧芊芊动作的姑娘苦笑着，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说道。
牧芊芊只是点了点头，就向着玉绫的三楼走去。倒不是为了那些妹妹们的安全，只是有点饿了。往常的这个时候，她都会去三楼的小厨房拿点吃的，那位陆佳瑶陆姐姐性子很好，还会给她们煮些夜宵。但是现在三楼的小厨房换了一位大厨，不知道那位小妹妹好不好说话。
走过隐于路上的暗哨———虽然也是花枝招展的姑娘，但是在高手眼中就可以看出她们的区别———牧芊芊随意向她们颔首致意，便摸了摸有些饿饿的肚子，加快脚步向小厨房走去。
正在尝试用食物刺激自闭师傅的小九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这里是人家化妆的地方哟，想要看到美美的人家就不要来打扰。”小九很自然也很呆板地念出了应该用的台词。有些三无的感觉，但因为这句话是在撒娇，所以听上去很奇怪。
“不是，是我啦。牧芊芊……呃，你知道我吗？”
“哦哦，芊芊姐，请进。”
牧芊芊，这个名字小九自然是听过的。无论在哪位姑娘或者姐姐的口中，她都是力量与守护的代名词，是恶客需要仰望的高峰，是渣男的噩梦，是温柔但又富有力量的大姐姐。
曾经是一位女将军，因为抵死不从敌国皇帝而入了这条道，在那个腐朽的王朝破灭之后，无处可去的她接受了老板娘花歧的邀请，开始为玉绫保护那些或自愿或被生活所迫而入了这条道的姑娘们。
听过她的名字，却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情……啊，莫非是来吃夜宵的吗？
确实确实，大厨房肯定很忙，这些女孩子的夜宵当然应该小九来准备～～～对于吃反应灵敏的小九立刻就找到了答案。
门外的牧芊芊没有什么犹豫就走进了小厨房。乍一看到她的身影，小九也感叹她确实如见习以及姐姐们口中那样，是个英姿飒爽的大姐姐形象。
一身利落的白色裙装，似乎是不影响活动的那种款式。带着爽朗而亲切的微笑，关键是啊，关键是啊，是高马尾呢，是高马尾呢。那简直就是运动系外冷内热的温柔学姐的标配啊。
“姐姐是想吃些什么吗？”
没有交际能力的小九很自然地问道。让犹豫着自己算不算是蹭吃蹭喝的牧芊芊有些尴尬。“啊啊，是啊，有什么可以吃得饱的料理吗？”
“放心交给我好了。”在厨艺这个层面还没有畏惧过的小九拍着胸脯表示。“总共要多少份？”
“大概七个，不，十个人吧。”
虽然总共七个人负责保护姑娘们的安全以及处理一些客人们之间的冲突，但习武之人即使是姑娘也很能吃呢。夜宵什么的，总是不够分啊。
“好，我马上开始做。”
“那我出去转一下，等着了哦。”牧芊芊决定努力工作，绝对不辜负九小妹妹的一番心意。想想食神弟子的手艺还有这几天花魁妹妹们“胖了胖了”的抱怨，说不期待也是违心呢。
小九看着牧芊芊姐姐离去的背影，脑海里已经转过了好几个夜宵的食谱。
但是果然，是肉呢。
虽然对于一般的女孩子，还有花街上的女孩子来说，夜宵吃肉绝对是大忌，但是要给那些武力值很高的姐姐们做宵夜，果然还得是肉呢。
炸鸡块？还是烤串？亦或者肉丝炒面？
烤串的烟火气就太重了呢，带着一股烧烤味的姑娘果然不太好呢。至于炒面……嗯嗯，不太想做呢。
那就是炸鸡块了。
鸡的胸脯肉以及大腿肉都可以来一点，还有各种调料……以及最重要的面糊，前期材料就是面粉呢，当然，鸡蛋也是不能少的。
将鸡大腿肉从腿上拆下来，利落的动作，切去软骨，虽然也有人很喜欢吃软骨，但现在，这个还是交给小九自己吧～～～
然后开始切块。因为是给玉绫的姑娘，虽然不是挂牌接客的女孩子，但是应该，还是会化妆的吧，所以为了不蹭掉口红，就要切成一口大小。等一下挂糊的时候就要注意面糊的用量，不然肉的质感会太少。
想着几步之后的事情，小九已经将切成小块的鸡肉浸在了由葱姜料酒还有一些香料制成的腌料里。平常会腌个大概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这一次就一刻钟好了。
既然如此，面糊中就要加入一些调味，让味道更重一些。
腌制鸡肉的时间正好用来调制面糊。调好的香料粉与面粉混合在一起，再加入适量的水，比面团要来得稀，但又有些许质感，拎起来会有粘浊感，自手上会慢慢滴下，牵出一条丝线。如此的程度。
完美。
小九不自觉地哼出了小曲。
揉捏一下那些鸡肉，将多余的料汁挤出，又会使其更加入味。
油锅。
大量的油。这种时候，就是要奢侈呢！看着那么满满一锅子油，果然会有一种窒息的快感。等会儿再炸些肉丸子放起来，最后还能炸些爆鱼。可以用爆鱼和肉丸子一起煮汤～～～
鸡肉块裹上一层蛋液，再浸入面糊中，裹满面糊的鸡肉轻轻放入锅中……“呲啦”一声，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翻滚的油锅中透着诱人的炸鸡味道。
一块，一块……
身为食神弟子的小九自然不会去借助什么计时器之类的辅助工具，她的耳尖轻轻颤动，气泡炸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却会出现一个突然的信号。用铁漏勺压住鸡块，再炸一会儿。
捞起，在架上沥一下油。
鸡块温度略微下降，外皮有些因涨缩而开裂之时，再度浸入油中。这时的油温要更高，超过两百度的油温会带给炸鸡块一层酥脆的外衣。
此时炸鸡的颜色也微变，不是那种看上去很漂亮的金黄，而是一种淡然的暗色。却更显得朴素而诱人。就像是土气的天才少女，外表看上去有些天然呆，却有着无法比拟的内涵。
辣椒粉、酱油、柠檬……
既然是十人份，那么配料多一点也无可厚非，小九很兴致勃勃地准备各种蘸料。不时就会有这个可不可以炖鸡的时候用呢？这个配料多加点香叶会不会更好呢？之类的想法。
风风火火的牧芊芊姐姐没有让炸鸡块冷掉，虽然冷的炸鸡块也别有风味，但这种炸料理果然还是要趁热吃呢。
“芊芊姐，工作顺利吗？做好了哟。”小九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还好还好，揍了两个闹事的。呀，这份工作真是太好了呢，遇到不爽的混蛋就可以直接揍下去呢～～～”
应该，不能揍人吧。但是想想是那种坏人，而且应该只不过是脑袋上揍一拳，小九也就释然了。而且她是厨师嘛，做好菜就完美了啊。
“哦哦，炸鸡吗？这可真是，看上去太棒了。”
虽然卖相一般，但是那股诱人的炸鸡香气以及还在微微爆裂的面衣裂开的声音～～～果然很棒呢。该说不愧是食神的弟子，还是该说和陆佳瑶姐姐的手艺也差不多了呢。反正很棒就是了。
虽然是女孩子，但是女汉子的牧芊芊没有再多想，拿起一块包袱皮将这一盒盒炸鸡包起来———玉绫毕竟走的是古风，不能出现高科技文明的产物呢———向着小九挥手告别之后，开心地小跳着离开了。
小九则思索着如何不浪费那些油，为明天的料理做着准备。
炸鸡自然不能在店里吃，牧芊芊回到了地下一层的休息室，拉了拉通知夜宵的铃铛，然后便眼睛“叮”地一下，盯住了那一份份炸鸡。
她立刻摇了摇头，放弃了自己的想法。果然还是大家一起吃味道会更好呢。
但是大家是不能一起吃的啊。
过来的女孩子只有四人。她们只是进入休息室，闻到那股郁涟而诱人的香气，不自觉吞咽了一口津液，便明白，自己猜拳赢了是运气不错。哈哈哈，姐妹们，我们就替你们先尝尝了。
围坐在桌旁的五人没有迟疑，手是那般快，就拿起了一块炸鸡，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一时，浓郁而清冽的油脂之味在口中溢漫。轻轻一咬，一股浓郁的鲜汁从面衣的包裹中流淌出来，那是深蕴在肉块中的肉汁以及那腌渍的料汁。
慢慢咀嚼。柔软的肉以及酥脆的面衣互相摩擦，其中流溢的料汁鲜味每一次触碰舌头，极致的鲜香都会让身体轻轻一颤。
一股红晕不自觉地爬上了面颊。
每一次咀嚼，甘美鲜香的肉汁就从肉的细胞中渗了出来，夺去了大脑思考的权利，只想继续咀嚼，只想让那股味道久久萦绕舌尖。
但曲终有散时，当那撕碎嚼烂的鸡肉混着津液咽下，几位姑娘的目光都已经紧紧盯着那剩下的炸鸡块。以及，旁边的蘸料。
牧芊芊选择的，是调和后的胡椒盐，混杂着红色的辣椒碎屑，还有其他各种香料。将炸鸡块在那胡椒盐上轻轻一触，一点深褐夹杂着红色以及透明颗粒的胡椒盐便沾在了炸鸡块上。
没有多少犹豫，就那么咬了下去。
辣，是一种灼痛，却在灼痛之后，因刺激而更敏感的舌头感触到了一种复杂的咸香。数种香料混合而成的胡椒盐以盐的咸味为基础，带出一种别样的鲜美滋味。
而在那刺激舌头的一下之后，是同样浓烈的面衣中的调和之味以及那鸡肉的极致之鲜。
数种味道先后出现，继而交融，化为了唯一的味道，那便是鲜。
吮吸着手指上的油脂，牧芊芊轻轻咳了一声“差不多了，给她们也留一点。”即使她强大的精神力压制住了欲望，剩下炸鸡块的量也只是刚刚能够满足另外的那三个姑娘，如果要填满欲望的沟壑，那就完全不够了。
姐妹们有些意犹未尽，但想想还在辛勤工作的姐妹，就都咽了口津液，停下了手。啊啊，真是期待明天的夜宵呢。她们期待的目光化为压力，压在了牧芊芊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