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在信中明确告诉伊马尔,他全力支持伊马尔争夺教宗的位置,也一定会兑现他的诺言。
但是现在法兰西内忧外患,国内正在跟短斗篷亨利爆发激战,国外与神罗帝国交战,内部战争和对外战争已经让法兰西遭到重创,军队损失惨重。
即便是征召了义务兵,也没办法快速取胜,他需要时间,在面临强大敌人的进攻之下,他一时无法抽调出军队赶来罗马城防务。
所以希望伊马尔坚持住,并迅速夺得教宗的宝座,稳住罗马局势,等他击败神罗帝国和短斗篷亨利的叛乱之后,他立刻就会派军队赶来罗马城,接手罗马的防务。
而且他也比较隐晦的提醒伊马尔,假如不是特别必要,可以让宋军重新进入罗马城,继续担负罗马的防务,直到法兰西取得战争的胜利之后,便会派兵来接手防务的。
这封信跟西西里王国王的罗杰的信口吻如出一辙,都找了一个漂亮的借口。
现在伊玛尔开始相信达西的话了,看来路易国王也不过是给他画了一个大饼。
以现在法兰西的局面,根本腾不出手派兵来罗马管这份闲事,更不可能派五万大军这样庞大的兵力,一看就知道路易国王在画大饼,可偏偏伊玛尔就信了。
现在他也有些后悔了,他太着急将宋军赶走了,而现在宋军已经撤离,他可没脸去求宋军回来。
于是他决定找达西商量,看达西能否出面去把宋军求回来。
当他来找达西的时候,达西在病榻上见了他。
达西并不是装病,而是真的病,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让他心力交瘁,八十岁高龄了,的确有些难以承受一次又一次的连番折磨。
等到伊马尔委婉的说了,希望他能出面求大宋回来接掌罗马城防务的时候,达西都气笑了,他说道:“伊马尔,你以为宋军是咱们罗马教廷的奴仆,任由咱们呼来唤去吗?
如果你有脸你去求,我可没这个脸。当初是你伪造我的笔迹,假借教宗的名义发出照会让宋军撤离的。
这件事是你做的,就该有你摆平,我没脸也没这能耐去求大宋回来。”
伊马尔被达西的态度激怒,他冷声说道:“达西,别以为没有大宋,我们罗马教廷就会覆灭,你要是这么想就错了。
我不过是担心而已,有大宋军队驻守可能会好些,其实没有大宋军队在也没关系,法兰西军队迟早会来接手的。
何况我们罗马教廷跟阿诺德的罗马共和国市政厅和元老院关系都不错,现在有什么事情能够威胁到我们罗马教廷的安危呢?
你想用这件事来刁难我,那你可真是想多了,你不答应就算了,我倒想看看我们罗马教廷能不能撑下去?谁又能够威胁到我们教廷的安全?”
说着站起身拂袖而去。
他很嚣张的说了这一通,结果很快就被打脸了,——只过了没几天,罗马城就变天了。
阿诺德那可是一个意志坚定的反叛者,自从他成为罗马共和国的领袖之后,他跟罗马教廷就水火不容,逼得尤金教宗连罗马城都不敢回来,相当于被阿诺德驱逐出了罗马城。
后来宋军进驻,强行稳定了罗马城局面,阿诺德才不得不在宋军的协调之下与尤金教宗握手言和,和平相处。
而罗马公社依旧如火如荼的发展着,追求着他们崇尚的罗马民主权利,阿诺德一直在宣扬着他对宗教的改革思想,他的核心教育叫做“使徒贫穷”。
因为他宣扬基督教的修士应该过着苦行僧的日子,不应该拥有土地,也不应该拥有奢华的教堂和数不完的金钱,而应该苦修。
他提出这样的教义,是因为中世纪基督教很多神职人员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他们不仅拥有豪华的庄园,有世俗富商的财富,甚至妻子情人成群结队。
尤其是罗马教廷奢华的宫殿,神职人员过着比世俗富贵人家还要享乐的日子。
他认为整个教会因为太过沉迷于吃喝玩乐的享乐而腐败,完全违背了基督教根本的教义,所以他提出了一个截然相反的主张。
认为修士应该一无所有,他甚至公然抨击罗马教宗是蛀虫,是腐败者。
批评天主教会的世俗权利,呼吁教会放弃对土地的主张,将土地还给市政府,避免被权势所玷污。
所以他的核心思想是让基督教回归宗教本色,放弃世俗权利,尤其是放弃财富,专心于基督教的布道和自身的修养。
他的“使徒清贫”的激进思想,使他遭到罗马教廷一连串的打击,他的一生至少被流放了三次,并被开除了教籍。
而现在他拥有罗马公社,又有军队,而他的对手尤金主教已经病危,罗马教廷群龙无首。
他知道伊马尔和达西这两位枢机主教团的正副教长在争夺教宗宝座,两派人马斗得不亦乐乎,这时候正是他推翻罗马教廷,重新恢复基督教义的绝佳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若不是宋军当时及时出现在罗马城,他早就掌控了一切,甚至将罗马教廷宫殿付之一炬,在他看来,豪华奢靡的宫殿就是对基督教义的背叛。
教会跟国家必须完全分离,教会不能拥有世俗任何权力。
现在的罗马教廷这些主教拥有的权利,比世俗的民主贵族甚至君王都要大,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他要让这些神职人员回归本心,放弃所有的世俗权利。
而要实现这一点,武力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他振臂高呼,带领罗马公社的军团包围了梵蒂冈罗马教廷,开始抓捕神职人员,并抄没罗马教廷的财产。
当他们的军队包围罗马教廷的时候,伊马尔正在跟他的一众主教追随者商议,该如何进一步拉拢那些枢机主教团的动摇分子,让他们支持自己。
因为尤金教宗似乎已经坚持不了几天了,一旦尤金教宗咽气,那么枢机主教团就会立刻进行投票,他要在这之前获得多数票。
但是现在依旧有一部分主教持观望态度,并没有明确表示对他的支持,即便他花钱也无济于事,这些主教可不缺钱,跟他一样都富得流油,想用钱收买实在不靠谱。
看来只有动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来逼迫这些人就范了。
当伊玛尔和一众心腹主教在商议如何使手段拉拢强迫那些骑墙派主教时,一个侍从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脸色苍白的对伊马尔说道:“尊敬的代理教宗,不好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