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触及到您的伤心事，实在抱歉。”
我也没想到只说出这一件事，就引起了他的情绪崩溃。
能告诉他，那个结果其实是我，从顾夏生母的临终遗言，推算出来的么。
不能，打死也不说，因为被我算对了。
顾世勋确实知道，但却因为某种原因，只能将错就错。
好在他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只是摇摇手，长长地唉叹一声。
我及时地转移了话题：
“其实我没有什么特异功能，我外婆帮人相面了因果，把我养大供我读书。
她的相术可灵了，四里八乡的人都去找她。
但外婆并不希望我与她一样，以给人看相了因果来谋生活。
从没传授过我相术方面的知识，我会相术也是耳目渲染，从她那里偷学来的。
都是会些皮毛，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外婆在帮人相面时，我就坐在旁边看，不是想学相术，而是想听那些人说的故事。”
“羽涅说你离开Z城后，回老家成了一名网文作者。”
“嗯，我之前从事文案撰写工作，回去后要照顾外婆。
于是就把副业，变成了主业。”
我如实回答......
经过一番闲聊，顾世勋的情绪舒缓下来。
“唉，当年的监控录像，证物全都没有了，这个罪名怕是要跟随羽衡一生。
谁让他是我顾世勋的儿子呢。
还有，你刚才说与宋家联姻的事，有蹊跷，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主动重提刚才的话题。
“伯父，在今天之前我也同你一样，也认为这是分开的两件事。
但顾夏与宋伊洛今天一起出现，我想这应该是一件事......”
听完我的推测，顾世勋点头赞同：
“嗯，你的分析，确实有道理。”
“与宋家联姻，只能算是剜肉补疮，并不能真正对症下药，表面愈合，但疮毒仍在。
我与羽涅虽已分开，但也希望他的余生能幸福，不要成为一颗被利用的棋子。
顾羽衡的第二种暴虐型人格，在他情绪低落时就会出来。
趁他心智还未被暴虐完全占据，解开心结，一切都还来得及。
再拖下去，说不定哪天，会受到更大的刺激。
暴虐型人格，会把心智完全吞噬，占据主导。”
“可是，已过去那么久，当年的证据早就没有了。”
顾世勋喃喃自语，陷入深思，踱步走到老板桌后。
将身子埋进沙发椅里，眸仁空洞无光，神情落寞而萧瑟，恍若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我不便久留，想到那个孩子，特意又叮嘱：
“羽涅知道该从哪里去查，顾羽衡的这个事，最好能半年内解决，再迟怕会来不及。”
顾世勋只是木讷地点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告辞出来，在过道上没看到顾羽衡，想他可能有事在忙。
掏出手机拨了他的电话，想跟他支会一声。
铃声在前方不远屋子里响起，循声找过去，房门紧闭。
电话被挂断，我再拨，再次被挂断。
看来他确实不方便，发去一条告辞短信，径直出门坐电梯下到一楼。
刚坐进车里，九蓠就破口大骂：
“茵茵，你个混蛋，去那么久，想要热死我与不留么，为何不放我出去，我要飞，要飞，不要被关笼子。”
九蓠对我一早就把它关到笼子里，很是不满，憋了一肚子的小委屈。
我下车时，给它俩开了空调，四扇车窗都露了缝隙。
“九蓠，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我不想让你去找羽涅，才把你关笼子。”
扣上安全带，想着自此与羽涅将是陌路，心开始锥痛，酸涩啃噬百骸。
再见，Z城。
别了，羽涅。
车子刚起步，顾羽衡的俊脸出现在车窗前，他拍着车窗。
赶紧踩刹车，挂p挡，把车窗摇下。
他是跑着赶来的，衣领大敞开，手掌撑在车门上，大口喘气。
“你，你下车，我来开，送，送你一程。”
“顾董，不用送，我有导航呐。”
“废话，下车。”他白我一眼，催促。
我只好下车坐到副驾，他在主驾位上扣好安全带，调好座椅。
“你等下怎么回来呀，是打算跟着我私奔，归隐山林么。”我打趣揶揄。
“只要你愿意，我也没问题。”他眉眼弯弯，唇含坏笑。
“我也没问题，只是你的那些花花草草该怎么办。”
我指指他脖子上，刚种下的几个草莓印。
“没有你的照顾，它们会枯萎的。”
他抬手去摸，举到眼前看看，接过我递上的湿巾擦起来。
“笛笛！”
汽车鸣笛声在车外响起，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开到我车的旁边停下，司机按下车窗，朝顾羽衡扬扬手。
顾羽衡点点头，脚踩油门，车子开出车位驶向大门，奥迪车跟在我们后面。
“你的手机号咋换了？”他握着方向盘看着。
“难怪打你电话，老给我挂断。”
我这才反应过来，忘了把老卡换上，从背包里翻出老电话卡，换上手机。
重新启动，手机桌面亮起，羽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犹豫了一下，还是划开接听键：
“茵茵，你在哪里，短信不回电话不接，我订了今晚的航班回来。”
语气里萦绕着复杂的情绪，焦急的，担忧的，更多的是欣喜。
泪水一下子涌出眼眶，落到屏幕上，握着手机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
食指弯曲抵到鼻间，牙齿咬上拇指，用疼痛克制悲伤的情绪。
“喂，茵茵...”没得到我的回应，他开始着急起来。
顾羽衡伸手拿过手机，“羽涅，她没事，与我在一起，我们在外面。”
“呃，羽衡，让茵茵接下电话吧，不然我不放心，这两天总是心神不定的。”
手机递到我面前，点开免提，故作轻松：
“嗨，羽涅，我没事，顾羽衡说我天天待在车上太闷，带我出来逛逛街。”
“你声音怎么了？”敏感的他还是注意到了细节。
“昨晚踢了被子，今早起来鼻子有些塞，很快就会好的。
这两天你一定很累，多休息一晚再回吧。”
我尽量保持语气平缓，不能让他察觉到更多的信息。
“吃吃喝喝聊聊天，哪会累，就是晚上没抱着你，总也睡不着，茵茵，想我么...”
羽涅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
“呃，打住，把你哥我当空气么，你这臭小子，与媳妇才分开多久，就这么舍不得。”
顾羽衡听不下去，忍不住出声制止。
“羽涅，我想你。”我一字一句出声。
“我也想，特别特别想，晚上别做饭了，你先吃点别的垫垫底。
接上我后，一起去吃大餐，等下就把航班信息发到你手机上。
我是偷溜出来给你打得电话，现在要进去开会了，晚上见。
羽涅的声线里洋溢着幸福与喜悦。
“嗯，好，去吧。”
挂断电话，翻看手机，无数个未接来电与未读短信，全是羽涅的。
心里只能不停地重复：“对不起！”
很快，航班信息发来，晚上九点起飞，十一点到达，我转发给顾羽衡：
“晚上，只有劳烦你去接他了。”
“你让我去挨揍么，不去，等他自己打的士回来。”
顾羽衡不满地嘟囔。
......
高速服务区。
“什么？晕倒，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