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瞳已经猜到公孙南大半夜找她来这儿是要说些什么事儿了。
但她仍是说,“公孙教主,你这般私自找我出来,不怕被凌绝教里其他人发现吗?”
这个“其他人”自然是意有所指,公孙南也听得出来。
“自是无妨。”
墨瞳淡淡地挑了挑眉,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不知道将军对于我提出的合作是何想法?”
“我很好奇,我与你们凌绝教多次水火不容,但你们次次却都想要找我合作,到底是觉得我特别容易被策反还是恨我恨得想要用这种方式除掉我啊?”
“将军哪里的话,凌绝教其他人找将军合作是不是这个缘由我不清楚,但是我绝非如此。”公孙南道:“我讲究个双赢。”
墨瞳在心里冷笑一声,这个老狐狸真挺能装的。
“愿闻其详。”
“今日来,我是以个人的名义与将军谋合作的。”公孙南瞄了墨瞳一眼,继续说,“如今知州府内,其实是有凌绝教的内线的。”
这句话明显就是想要表诚意。
墨瞳怎么会听不出来,但她嗤笑一声,“公孙教主这话说得显得我像个傻子,府上有内线我早就心里有数了,教主还不如直接告于我知那内线是谁会让我觉得你想跟我合作的意思。”
公孙南一噎,这个女人果然不好应付。
“公孙教主不说话是不愿意说,还是……也不知道都有谁啊?”墨瞳故意强调后面的话,她知道公孙南这人好面子,被这样揭穿,果然下一秒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可眼下,这也是事实。
公孙南忍着那份屈辱,说道:“是,我并不知道。”
“看来你们凌绝教中人行事都是直接越过你这位教主的?”墨瞳故意啧啧叹了几声,看到公孙南越来越黑的脸色,她却是在思考一个问题,之前刚来陇州时,在城外的客栈里初见公孙南,他还会那等邪功,可是却不敢反抗左右使,想来那两人的武功可能还要在公孙南之上。
墨瞳直接说出了公孙南的真实目的,“所以这也是公孙教主来找我合作的真正原因吧?教主想让我助你对付他们,最后由你来真正接手凌绝教。”
谁料,公孙南也丝毫不掩饰,“没错,只要将军能助我接手凌绝教,我愿意为将军效力。”
犹想起前段时间的公孙南见了她都还不是这个态度,这变化……
见墨瞳沉默,公孙南又立刻发誓道:“我所说若是有半点阴谋诡计,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将军,此次来,我是真心想与将军合作的。”
墨瞳不怀疑他当下的诚意,因为目前他屈居人下,挂了个凌绝教教主的空名,却没有实权,心里估计不平衡着呢,想要夺教的心理再寻常不过。
但是她是不可能留凌绝教的,而且将来公孙南夺取凌绝教以后,未必就是像眼下这般了。
公孙南似乎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便道:“将军不必顾虑,若是将来凌绝教全由我接手了,绝对会退于江湖之中,绝对不与朝廷发生冲突。”
这种话听听得了,墨瞳目前也不想顾及那么远的事情,如果眼下能利用公孙南来对付东方有他们,倒也不是个坏事儿。
让他们狗咬狗有什么不好的呢。
墨瞳抬眼睨着他,“公孙教主,你不怕被你们尊主知道了吗?”
“他这人向来神出鬼没,更是无人知晓他到底想干什么,如今他貌似一直在忙着别的什么事情,根本无暇现身,自然也是不会知道的。”
从公孙南的语气中可以听的听出来他对这个尊主再不满但仍是有些忌惮。
“将军,其他的事情你都无需担心,而我既然说到便也能做到,我如今待在凌绝教中,许多内情我都可以跟你说。”
墨瞳显然对这些内情都不感兴趣,她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已经有数了。
“况且将军不想报仇吗?”
墨瞳凝眉,“报仇?”
“是,我早听说了,懿王是在南徐山庄的地下密室中被杀,而那害死他的人便是左使,难道将军不想为了懿王报仇吗?”
墨瞳听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这是为了让她答应合作,想要激发她内心的仇恨,不过说实话,她确实是有点儿动摇了的,毕竟现在的公孙南在凌绝教讨不到半点好,她不怕他是坑她的,倒不如借着这个点就答应他的意思了。
“好。”墨瞳淡道,“我跟你合作。”
“当真?”
“我东方未曦说话一向言出必行,从不作假。我倒是希望公孙教主这次是真心的。”
“我公孙南同样如此,绝不作假!若是有半点假话……”公孙南说着,便从身上掏出一支银镖,捏在掌心,随即银镖就化成了齑粉从指缝流了出去,“那我便犹如这支镖一样的下场。”
墨瞳一愣,心说古代人,不管正反派发誓都这么狠的吗?
公孙南离开后,墨瞳没有即刻离开,而是说道:“都听完了,也该出来了吧。”
慕怀祺一怔,原来她早就发现他了?分明他已经收气了,别说是寻常人了,就是公孙南内力那么高的人都不可能会发现他的存在,这丫头的五感愈发地强烈了,但是按理说不可能这么快的,如果她服用了他的药的话。
他快速出了草丛中,走到墨瞳身边去,沉声问道:“瞳儿,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墨瞳张张嘴,她原本想说从在知州府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但是他不能这么说,要不然就暴露了她现在的情况。
她撒了个谎,“就是刚不久前,我说过你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香味,那股味道很好闻,所以我印象深刻。”
借着黑夜隐藏自己的表情,其实她并不擅长撒谎,尤其还是在心爱之人的面前,她说出这些话都容易心虚,幸亏慕怀祺没看出来什么。
慕怀祺眯起眼睛,将信将疑,“瞳儿,你看着我的眼睛,真的吗?”
墨瞳不动声色地吞咽了一下,有几分刻意地抬眸对上慕怀祺能把人溺死的眼眸,轻声道:“我骗你做什么?”
慕怀祺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紧密地抱着她,动作十分温柔坚决,可是说话间,语气却有点儿慌乱,“瞳儿,因为我很害怕,特别害怕,害怕你哪天悄无声息地就抛下我一个人。”
墨瞳听得浑身一颤,心口揪得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