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瞳一路上对傅青泫嘱咐了一些事情。
“其中关系竟这么复杂?”
墨瞳瞥他一眼,“都是做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单纯?”
“……”
“维持好表面的关系就行,别对谁都没心没肺的。”
傅青泫辩解,“我哪有没心没肺了?”
“这是夸你的意思。”
“……”真心没听出来。
“咱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南徐山庄。”
这个地方傅青泫是早听说过的,包括昔日南徐山庄一夜之间被灭满门,亦包括江湖中人争夺玄铁剑一事。
“那里不是早就成为一座废墟了吗?”
“就因为是废墟所以才去。”
傅青泫心中有疑惑,但终究没有问出口,而是默默地跟随墨瞳前往南徐山庄。
到达目的地后,傅青泫看着眼前的断壁残垣,与他想象中的南徐山庄大差不差,都是一样的残破。
墨瞳径直往里,面上扫了一圈,后又去了地下室,傅青泫对此地不熟悉,只能紧紧跟着,而后他发出疑惑,“既然还修建了一个这么牢固而又隐蔽的密室,为何山庄内的人会一个都没有活着出去呢?虽说这密室藏人也藏不了多久,但是我听说江湖上的那些门派是冲着玄铁剑来的,既然是冲着剑来的,那抢到剑了就应该罢休了吧,对于这些密室一类的地方也懒得再去搜查。”
墨瞳一怔,傅青泫这番分析她怎么之前没有设想过?她一直都认为所有人是冲着剑来的,亦或是紫金印章,既是如此,应当不至于灭门才对。
那就还有一种可能,混入其中的某些人就是冲着南徐山庄庄主来的。
而且当朝皇帝慕绛承对徐吾那般信任,甚至都把紫金印章交给了他保管,这惹得杜斐堂心生忌恨而动杀念也不是没可能。
沉默半晌,墨瞳看向傅青泫,“这些日子你跟着肖宗义,他是陇州知府,对城中的事情十分了解,有想知道的就多问问他。”
这话说出口像是在托付一般,傅青泫道:“跟着你不也一样能知道吗?”
“我之后要办的事情都比较麻烦,多一个人跟着对我来说并不是多个帮手。”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傅青泫也了解其意思,便不好再多说,点头应下,“好。”
二人在南徐山庄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值得拿来当线索的东西,傅青泫则是一直都没搞清楚墨瞳来这儿是要干嘛的,但是他也没问。
就这么一折腾,就花了一天的时间,回到知府时,天已经黑了,分别后,墨瞳回到院子里,思考着得想办法联系上慕怀祺,告诉他宋宜的事情。
想着,等到深夜以后再行动。
院外似有动静,墨瞳原本准备进屋,却停住脚步,转过身望去,果然下一秒就看到了东方佑进来。
墨瞳冷了脸,“这么晚了有事儿吗。”
“从你回府后,作为兄长我还没来看过你呢。”这话听着手足情深,但由东方佑说出口总有几分讽刺。
墨瞳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她转身下了台阶,朝着院子里走,冷笑两声,“我说呢,这大晚上的,我还以为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这就只有我跟你两个人,何必惺惺作态地恶心人呢。”
东方佑难得地竟然没有黑脸,“有时我真好奇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偏差,竟让你变化如此之大。”
墨瞳冷冷一哼,却懒得搭理他。
东方佑继续说,“按照时间推算,你体内的噬心蛊已经啃噬掉你的骨血,你的日子也所剩无几了吧。”
“所以呢?”墨瞳表现得莫不在意。
东方佑眯起眼睛睨着她,似挑衅似讥讽,“我还等着你的报仇呢。”
墨瞳却极其平静地讥诮一笑,“我一向不是个急于求成的人,但我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失败过的,你的脑袋还在你的脖子上,仅仅只能代表现在你还活着。”
东方佑似是被这番话逗笑,好半晌,“好大的口气,东方未曦,若当初你有这番气魄,说不定我就不会拿你来炼药了。”
若当初东方未曦就是她的话,早在他动这份心思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墨瞳也没心情跟他掰扯什么以前现在,“你若只是为了来说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我可心情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
她正欲转身就走,便听东方佑道:“我来自是有正事要与你说的。”
墨瞳脚步一顿,正事?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东方佑,“怪事,你有正事不去找雍王商量,找我说什么?”
东方佑没回答,继续说自己要说的,“杜斐堂跟凌绝教联手撺掇了武林中人为争夺玄铁剑而血洗南徐山庄,而杜斐堂的目的不在玄铁剑,也不在紫金印章,而是在于祸乱江湖,从而引起武林门派和朝廷之间的矛盾。”
徐吾虽是南徐山庄庄主,在江湖上颇有威望,但他亦是当今皇帝的至交好友,所以南徐山庄被灭,慕绛承绝不会让事情就这样过去,他一定会彻查到底,会去对付那些参与了血洗南徐山庄的武林门派,事实上,当年慕绛承确实差点这么做了,若非是几位皇子以及朝中大臣极力劝谏,毕竟一旦发动战争,那到最后不止是两败俱伤,还会导致无辜百姓受害,更有虎视眈眈的外来者看到大夏王朝发生内乱,必然会趁机作乱来犯,到那时,对大夏的国祚将是一种危害。
权衡之下,慕绛承只得作罢,但是这些年他却一直都没有停止调查当年的真相。
比起他说的这个,墨瞳更奇怪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在调查杜斐堂,“你偷听我跟雍王的谈话?”
“这很重要吗?重要的是我现在给你提供的线索。”东方佑表现出一副好像做了大贡献似的的样子。
墨瞳却道:“这些线索就算你不跟我说,我自然也能查到。”
“哦,是吗?”东方佑朝她迈近两步,墨瞳厌恶地就往后退开,东方佑无视掉她那让人烦躁的情绪,沉声道:“你既清楚我的身份,就该明白有些我了解的真相,是你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的。”
墨瞳蹙起眉头,她听出了东方佑语气里满满的优越感,她并不稀罕,“有些真相查得到我就查,查不到就让他跟着一起入土就罢了,正因为清楚你的身份,我才深知畜牲的话信不得。”
忍让了一晚上的东方佑此刻终于有些绷不住情绪,黑了脸,“东方未曦,你别挑战我的耐性,我这般心平气和地同你谈论公事,你该知趣。”
这迷惑发言把墨瞳整乐了,她嗤道:“东方佑,你该有点儿自知之明才对,于私,我跟你是必有一死的关系,于公,你一个凌绝教的左使,怎么看都是站在对立面的人,高低也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结果,只不过你目前还披着一层将军的外衣,有雍王的庇护,不然,我都不可能跟你出现在同一个阵营内。你同我说谈论公事,你说出口的话,有几分是可信的,恐怕只有你自己清楚,相信一个死敌说的话,就相当于把刀口对着自己,我又不是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