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马车后，慕怀元说：“这个场面傅大学士之前在京城可能未曾见过。”
被他这么一说，傅青泫有些压抑不住心里的那点儿好奇，“是什么很大的场面吗？”
“那倒不是，只是担心傅大学士看了会不适。”
傅青泫道：“雍王殿下如此尊贵之人都不会不适，微臣自然也不会了。”
慕怀元听他这么说，也不再多说什么，到了目的地后，下马车时，傅青泫发现是在郊外，但是却有人在看守。
慕怀元在他前面带路，“走吧。”
傅青泫应了声好，就紧跟上去。
高晖和魏杰见到来人，忙躬身行礼，“殿下。”
“这位是傅大学士。”
二人闻言旋即又冲傅青泫见礼，“傅大学士。”
“不必多礼了。”
“打开吧。”
“是。”
接着高晖就转过身去拂开土堆上的杂草，出现了一个石盘，一摁，“轰”的一声，地面像是打开了一道暗格，深不见底。
慕怀元道：“走吧。”
傅青泫应声，此刻他更加好奇了，这底下是藏着什么需要处理的东西。
跟着下去后，虽说里面不似外面那般开明，但好在两边的墙上都点着火把，整条通道也没有那么黑。
往里走了大概几十步，是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时不时地从里面还传出嘈杂怪异的声音，傅青泫看到这场面愣住了。
这地方放着四个巨大的铁笼，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五个人，不，准确地说，那不是普通人，而是毒人，他们双眼猩红，表情扭曲，相互殴打啃咬，但是却没人倒下。
傅青泫目瞪口呆，张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慕怀元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在嘶吼声中说道：“傅大学士，这场面你以往应该也没见到过吧。”
傅青泫想说其实他见过，之前被苏问当成杀人凶手抓起来严刑拷问的时候，就见识过这玩意儿了，只是当下比起这个，他更奇异慕怀元为什么要把这些毒人抓起来关着。
慕怀元似是从他的表情中就读懂了他的心思，道：“这些毒人都是我数月来抓捕到的，若是放任他们，城中的百姓就会遭殃，但我也无法确定城中到底有多少毒人的存在，只好先将他们抓起来统一关在笼子里，再一并处决。”
傅青泫呆呆地点头。
紧着只见慕怀元微抬下巴，无声示意，三两个侍卫便接收其意思，拿起火把走到笼边扔了进去，火苗点燃其中两人的衣裳，火势迅速蔓延，但那些毒人好似不会痛一般，依旧红着眼做自己在做的事情，直到那火烧到了他们的脸，眼睛，他们才终于有了知觉，相较之前打架互殴时的嘶吼，熊熊大火之中传出的尖锐叫声刺耳且凄厉。
傅青泫站立在不远处，撞击声，尖叫声混杂着贯入耳中刺得他由内而外的不适，瞳仁中倒映出的火光不多时便将一切都吞噬殆尽，只余下一些渣滓。
笼中一片狼藉，却完全没有牵涉到铁笼半点。
慕怀元淡定如常，直至笼中的火星子都灭了，他才扭头看向傅青泫，对方脸色不太好看，他淡道：“傅大学士，你还好吗？”
傅青泫反应都慢了半拍，他缓了缓，平复下心情，才缓缓舒展开眉眼，“还……还好。”
“那我们出去吧。”
傅青泫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了，他进来时还没觉得，这个地方居然如此的压抑，他都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了。
重回视野开阔，空气清新的地面时，傅青泫大大地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感觉自己彻底回了神。
回去的路上，慕怀元说：“陇州情况比较复杂，这也是当初父皇派我过来协助未曦他们的原因，再加上如今凌绝教又在陇州暗中训练毒人，虽说只抓捕毒人是治标不治本，但是在没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根除凌绝教之前，抓捕毒人后烧毁也是唯一的解决办法，而且今天你也看到了，那个场面，若是公开处决的话，我也怕吓着其他人，只能将他们抓起来藏在这种地方悄悄定期处理掉了。”
傅青泫理解他的做法，“这件事情将军他们知道吗？”
慕怀元摇头，“我没告诉未曦，她有太多事情要处理，更何况……”说着，慕怀元叹了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傅青泫追问道：“更何况什么？雍王殿下，微臣既然是来陇州帮忙的，便希望对这里的情况就更多了解一些，还希望您能告诉我。”
慕怀元又叹了口气，“更何况懿王就是被凌绝教饲养的毒人害死的。”
傅青泫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久久没有回神，难怪来了几日都没有看到慕怀祺的身影，难怪墨瞳连提都不提……
“所以我怕告诉未曦以后，她会被刺激到。”
傅青泫还是不敢相信，“懿王怎么会……”
“所以你以后最好也别再未曦面前提起懿王，她嘴上不说，可实际心里肯定会很难受的。”
傅青泫发懵地点点头，今天看到的，听到的消息比他前几日从肖宗义那里得知的所有事情都要让他震撼。
慕怀祺这两日没见着白风，估计也是墨瞳给他安排了任务，他易容后想潜入知府见墨瞳，却得知她不在。
慕怀祺啧道，怎么就这么不赶巧？
他想着在外等会儿，可左等右等没等到墨瞳回来，倒是看到傅青泫和慕怀元在一块儿，他心说这俩怎么扯上了？是瞳儿把傅青泫派到慕怀元身边做卧底的？但仔细一想又不对，先不说阿瞳不会做这种事情，就是慕怀元也没有那么蠢。
只能是另有隐情了。
看来这知府里的情况比外面要复杂多了，他不在，也不知道瞳儿每日都要应付些什么，他开始懊恼自己装死的行径了，不该让瞳儿来收拾这些烂摊子的。
慕怀祺正要有所动作，却见慕怀元眼皮一抬，十分精准地将视线投射过来，幸好他反应快，动作灵敏，在慕怀元察觉之前就躲好了。
慕怀祺眼睛一眯，眼珠子一转，想到什么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