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听见辞影的话，施灵灵立马又来了精神，一双玲珑剔透的大眼睛充满了希望。
施正卿没有回答，只沉默地看着一腔悲喜皆系于冷靖辰的施灵灵，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愫。
良久，才缓缓开口，
“你就......这么在乎他？你又确定他会一辈子对你好？”
“嗯。”
施灵灵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哥哥应该还记得，小时候家里穷，爹娘便将我卖给了戏园子。”
“但哥哥大概不知道，戏园老板收养我们这些孤女，并不只是为了帮他唱戏......”
五年前，施灵灵登台演出时，被一个老太监看上买走。
老太监自己不能人道，就日夜以虐打女人为乐。
若打死了，便再买一个。
那时的冷靖辰，空闲时常常去戏园听施灵灵唱曲儿，算得她半个戏迷。
某次回来发现见不着人，质问老板那得知此事，转头就带兵抄了老太监的家。
他带回奄奄一息的施灵灵，为她调动了全城最好的医疗资源，生生从死神手里抢回了她的性命。
只是经此一劫，施灵灵到底落下了病根，需得依赖着烟草，才得以缓解疼痛。
后来，两人在一天天的相处下，互生情愫，定了终身。
数年飘零，她终是幸运地找到了属于她的港湾。
“所以哥哥，我不止是在乎他。我爱他，胜过自己的生命。”
施灵灵仰着头，握着施正卿的手，“他对我，也是如此。”
施正卿偏过头，看向病榻上昏迷的人，握紧了拳。
半晌，才不甘心地松开。
“好吧。”
半小时后。
辞影站在病房外，慵懒地靠着栏杆。
眼珠子跟着不停踱步的施灵灵转了好几圈，终于忍不住开口，
“别转悠了，放心吧，你哥搞得定。”
那天在第七特所的牢房，他就注意到施正卿给那些囚犯包扎的一些细节，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刚才得知这兄妹关系后，又让小白找天道问过了。
施灵灵的确有一个哥哥，但他应该在十年前就死了，原书中也没有提到过姓名。
而眼前这个施正卿，乃是异世穿越而来的借尸还魂之人。
冷靖辰的身上的伤的确凶险，但只是基于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做出的判断。
在施正卿看来，大概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手术。
果然，没多久房门就打开了。
先是几个帮忙打下手的医生走了出来。
他们脸上的惊艳之色尚未褪去，嘴里也还在对那出神入化的行刀技术啧啧称奇。
“施医生真厉害啊。”
“是啊，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超的技术，未来大有可期。”
“哥哥！”
施灵灵着急地迎了上去，有些忐忑地拽着施正卿问道，“顺利吗？”
“当然。”
施正卿脱下沾着血迹的医袍，露出一个让人放心的笑，
“他已经脱离危险，后面只需慢慢养伤就行了。”
闻言，施灵灵心中大喜，转身就要飞奔到冷靖辰身旁。
刚迈出半步，就被从身后紧紧抱住。
“哥哥？”
她有些疑惑地开口。
然而，抱着她的手，却收得更紧了。
施灵灵不知道哥哥是怎么了，但她能感受到掠过耳畔的呼吸有些紊乱，微微带着颤意。
她有些担心地想转过头，耳边再次响起低沉的嗓音。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施灵灵没再动，只关心地问了一句，“哥哥，你还好吗？是不是累了？”
又是一阵沉默。
沉默过后，她听见一句极轻的话语，
“你能不能......离......跟我......”
声音太轻，以至于施灵灵没有听得太清楚。
“哥哥，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施正卿松开手，待施灵灵转过身，温柔而眷恋地亲吻了她的额头，
“哥哥祝你幸福。”
施灵灵开心地扬起笑容，“哥哥你也要幸福哦~”
施正卿默然点了点头，最后望了一眼施灵灵的背影，转身离开了。
倚在栏杆旁的辞影，看了看守在冷靖辰床边的施灵灵，又看了看黯然离去的施正卿。
在意识空间里，默默啃了一口西瓜，
[小白，你怎么看？]
【啊？什么怎么看？看什么？】
黑团子迷茫地眨动着泛金光的小眼珠。
[......]
辞影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刚才在病房里，施正卿看向冷靖辰的眼神，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几个洞。
充满了敌视，与嫉妒。
————
傍晚，小团体凑在一起，吃散伙饭。
施灵灵要守着冷靖辰，便没有来。
反倒是独自一人借酒消愁的施正卿，被硬拉了过来。
他大概是真的喝醉了，唠唠叨叨地非要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说有一对情侣，乃是异世之人。他们穿越各个世界，完成各种各样的任务。”
可其中一人在某次任务中意外死去，另一人便不停地穿梭各个世界，在每个世界里找寻找爱人的魂魄，共度一世。
然而，这一次，他在这个世界里终于找到对方时，却发现对方已经有了共度余生的伴侣。
“他应该杀了那个第三者，杀了他就能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爱人！”
施正卿愤愤地说道，仰起头，又喝完一瓶酒。
一甩手，重重地将酒瓶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接着，发出一阵自嘲般的癫狂笑声，
“哈哈哈哈哈......可那个怂包，居然退出了，还亲手成全他们，祝他们幸福，真是个又怂又蠢的大傻逼啊，哈哈哈......”
“对！大傻逼！哈哈~”
“大傻逼，大傻逼！”
听完这个离奇的故事，其他几人跟着嚷嚷。
他们也不知道傻逼是什么意思，纯属是醉懵了瞎起哄。
施正卿笑着笑着，眼眶却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转过头，直直对上辞影的目光，
“胥先生，如果换做是你，会怎么做？”
假如在某个世界里，桑铭已经有了其他伴侣？
辞影试着努力想象了一下。
想不出来。
这种假设，根本不可能成立啊。
如果非要说的话，
遇到这种情况，
他第一个先把天道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