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韵淡笑着看了程嘉璇一眼,道:“小璇,那两个莽汉一听就是有勇无谋之辈,你能料理得了吧?”
程嘉璇道:“娘娘尽管放心,奴婢定能护得您周全。”心道:“两个混球,这时候来添什么乱?说不定韵贵妃本已有意去取七煞至宝,被你们一闹,只怕希望渺茫。唉,明天还要随皇上祭祖,随后就立马返京,更是没机会了。等义父问起,那……那……我还成什么人啦?害我没能完成任务,这股怨气今日就全出在你们两个蠢蛋身上!”
正在心里发狠,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两个黑脸大汉立在门口,横眉怒目,气势汹汹。一人个子稍高,左眼拖着条长疤,另一人较矮,右眼拖着条长疤。这两人当前一站,立将出路堵死。程嘉璇轻按了按剑柄。沈世韵根本没将敌人放在眼里,森冷的目光只一扫,那两个大汉立刻软了,点头哈腰,赔出笑脸,早没了店伴描述的凶狠之相。
沈世韵冷冷的道:“二位来此有何贵干?”那矮个子跨前一步,赔笑道:“姑娘,先别动怒,我们可不是来找麻烦的,而是特地来跟您做一笔买卖……”沈世韵冷声道:“我既非生意人,更与二位素不相识,做买卖一说,从何谈起?”
那矮个子赔笑道:“您别忙着一口回绝,我们担保这笔买卖对您有利无害,您就真不动心……”沈世韵打断道:“用不着,多谢二位的好意。我跟你们没一点交情,竟就肯牺牲自身利益,迁就于我,我承认你们是天大的好人便了。”
那矮个子挠了挠头,道:“我们听说姑娘得了一架绝世好琴,现在就是想劝说姑娘,不管您当初花了多少银两,我们兄弟都出双倍价钱买回。这一转手,您不但没损失,反而赚了一笔,怎样,还是很合算的吧?”
沈世韵冷笑道:“消息倒也灵通,这与你们有什么相干?”那矮个子道:“这琴放在姑娘手里,不过是个摆设好看的,在我们兄弟,意义可就大了去了,您还不知道,这琴是……”那高个子喝道:“二弟!”那矮个子缩缩脖子,不言语了。
沈世韵道:“二位若是当真爱琴,尽可往各地琴行随意挑选,何苦执着于这一架?”那矮个子道:“我兄弟俩在街头卖艺,那是凭本事混口饭吃,没招谁,也没惹谁。你们抢走了琴,我费了好大的功夫,这算打听出姑娘昨夜曾在此处弹琴,又花了大笔钱,才问出姑娘房号。担心搅扰了您休息,干等到这么晚,才敢前来拜访。”
沈世韵冷道:“多此一举。不是我说什么,有大笔的钱通融问话,还不如重去买一架琴充数。”那矮个子苦笑道:“我说了,这琴对我兄弟俩意义不同。村里人听说我们把琴弄丢了,气得抄起大棒子就打,那棒子啊,你们都不敢想,有这么粗……”一边张开手掌比划着。
程嘉璇冷笑道:“喂,不对啊,你们骗钱时不是都说了,父母双亡,流落异乡?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戏,死去的亲人还阳探亲?”她昨夜与玄霜嬉闹后重又和好,已听他说了买琴经过。那矮个子极是尴尬,道:“你也说我们是骗钱,这话自是当不得真了……可是那架琴……那架琴……”
沈世韵道:“哦,莫非是那架琴有什么特殊之处?可否见告?”那矮个子刚想开口,受兄长目光威慑,连连摆手道:“绝对没有,绝对没有,那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架琴,只是我们用得久了,感情深些……”
沈世韵冷道:“还在撒谎!不肯跟我说老实话,凭什么要我如你们所愿?”手腕一翻,从桌底抄起一架琴,悠然道:“我确是有一架琴,但又怎能证明,这就是你们的?”那矮个子一看到琴,悬着的心也定了,道:“来,我指给你看。”刚要跨前,程嘉璇抢上一步,道:“站住!就待在那里说。”
那矮个子不慌不忙,道:“你看琴的右下端,用梵文刻了‘七煞绝音’四字。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那就代表了……”程嘉璇惊呼道:“七煞?七煞至宝?”那矮个子却并没露出喜逢知己情状,一头雾水的道:“七煞至宝?什么七煞至宝?”那高个子皱眉又喝:“二弟!”
那矮个子一甩手,道:“大哥,你别管了,到了这一步,我定要把事情都跟她明说,我瞧这两位姑娘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们兄弟两个是住在那边赫图阿拉荒村的,听说故老族居于此,好像是为了守护什么东西,怕我们见财起意,一直没明说。我们算计着荒村里埋了宝藏,整日装模作样的耕田犁地,差点没把村子给翻个底朝天,还是没挖出什么,我们就猜是自己胡思乱想,也就不抱甚希望了。
“大约是六、七年前吧,我也记不大清,村里来了一个外乡人,他刚被人发现时,受伤很重,满身都是血迹,还断了一条腿,我家里救了他,等他醒了,就悄悄跟我们说,昭宗祠……就是我们村子里的一座破旧祠堂……底下有一座古墓,他还知道一条通往冥殿的捷径,说着就画了一张图,指点我们去某处寻宝,条件就是取得的宝物得归他,他会给我们银子。我们根本不信,当他发烧,烧得糊涂了。过了几年,我们都有了一股子闯劲,不甘心一辈子窝在个鸟不生蛋的破村子里,在家中翻了大半天,才找到那张旧图。按照图上指示,果然挖出了宝琴……喏,就是这一架。
“那个‘七煞绝音’我们也不懂,是给一位西域来的大和尚看了,听他说的,还说这琴是个无价之宝。我们可都高兴坏了,那外乡人这么久没联系,谁晓得是不是返程路上伤重复发?而且他也没给过咱们好处,我家里还救了他一条性命,他欠咱们的,吞没这琴也算不得昧良心。再说,这琴是埋在我们村子古墓里的,怎么凭空就成了他的?他也就是个利用我们办事的盗墓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