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暖快速翻阅几本医书,眉头不由得皱了皱,然后又放回去,这些医书都太落后了,上面的内容她七岁的时候就全部读完了。
她往旁边区域的书架走了几步,目光快速略过,最后定格在一本国外的眼科技术原文着作上。
她抬手,小心翼翼地将书从里面抽出来,瞧了眼书封,低低念道,“骨齿人工角膜移植术。”
看到这本书,她皱着的眉头才稍稍平展,说起来这个高难度的眼科手术,还是她从国外留学回来,改良的第一例手术,意义非凡。
她简单地翻阅了几下,眸光暗淡了几分,“这个手术怎么还是原来国外引进的那一套?”
原来那套手术流程,程序复杂,而且对患者的手术指标要求十分严格,稍有不慎就容易造成手术失败,或者根本无法手术。
经过她改良之后,程序简单了许多,对眼科医生的手术操作也没那么严苛,而且减低了手术指标的难度,手术成功率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这项‘以牙换眼’的手术曾让无数身处黑暗的人,再度重见光明。
张俊明听她嘴里说出这句话,颇为震惊,“你看得懂?”
“你看我像眼瞎的吗?”时卿暖不耐烦地合了下眼。
这可是国外的原文着作,而且是最新技术,好多博士生也未必能读懂,这小丫头...瞎蒙的吧!
顶多也就看得懂个书名罢了。
“这项技术可是世界顶尖的眼科技术,取人体自身尖牙取出组织,然后通过手术放进人的眼睛里,便可以让失明的人重获光明。”
“这么厉害呢!人的牙齿居然还能治眼睛失明,这种稀罕事我还是头回听说,真的假的?”
郭康德瞪着双眼凑上去,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还有好些看不懂意思的医学名词,他一个堂堂大教授都看着费劲。
这会儿,他才终于意识到,什么叫隔行如隔山。
再厉害的天才也不可能样样精通啊!
时丫头在物理研究上造诣已经显露出来,要是了解了学医的难度,她肯定还是更愿意选择物理科研吧!
毕竟有深厚的基础在嘛!
这么一想,郭康德心里立刻就舒坦多了。
张俊明见眼前这两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便忍不住得意地炫耀,“当然!这项技术在国外已经非常成熟,手术成功率已经达到百分之八十到九十。”
“是不是?这么厉害,那这技术好啊!简直是这些失明患者的福音啊!”郭康德再次惊叹。
“但这项技术也是诸多限制的,不管是对医生的手术技术要求,还是对患者自身的牙齿质量要求,都太严苛了。”
“就算有这项技术在,也有好多失明患者达不到手术条件,根本连上手术台的机会都没有。”
郭康德叹了口气,眸光蓦然落寞,“原本我们国家也是有两个顶尖的眼科医生能做这项手术的。”
“原本?这是什么意思?”郭康德骤然抬眸,眼神疑惑。
时卿暖也用同样疑惑的眼神看去。
张俊明瘪瘪嘴,痛惜又愤慨的语气说道,“一个因为医闹被砍伤了手,做不了这么高难度的手术,另一个因为年纪大了,根本都拿不动手术刀了。”
“虽然这二位仍然坚守岗位,努力想培养下一代新人,就是不知道又得花费多少年,才能再次拾起这项技术了。”
听到此处,时卿暖和郭康德的脸色均变得难看起来。
作为医生的艰难,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每一个救死扶伤的医护人员,都是国家极为珍贵的财富,治病救人的前提永远是先保护好自己。
郭康德拍了拍张俊明的肩膀,替他加油鼓气,“你们做医生的确实不容易啊!国家也在积极改善现在的医疗环境,别灰心,都会好的。”
他们不仅要花费数十年学习这么复杂的医学知识,应用实践的时候,更是要遭受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难怪现在的医学院招生越来越困难了,这个活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下来的。
张俊明定了定神,目光期盼地看向时卿暖,满腹豪情,“没错,小丫头,你就是我们医学工作者未来的希望,加入我们吧!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救死扶伤。”
郭康德正感动着,结果听张俊明突然来了这么一段话,当即脸色就拉跨下来,“不是,你有完没完了,先来后到懂不懂?”
一个不注意,就开始煽动他家时丫头,不讲武德。
“人家都明确拒绝你了,你就不要再这么死缠烂打了好不好,你好歹是咱们物理学院的知名教授,格局就不能再大一点,眼光放宽一点。”
“不行,就你们医学院缺人才,我们物理学院一样缺啊!现在的孩子有几个能沉下心来搞研究的。”郭康德撇撇嘴,不乐意道。
时卿暖懒得听这两人拌嘴皮子,反正他们的期望最终都会落空,一个她不感兴趣,另一个他教不了。
她直接将手里的医书放回原处,顺着书架上的标注,一路走到生物制药那片区域,寻找目标书籍。
这边的两人还在争执,压根没察觉到他们争相抢夺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你刚才还说支持我们学医的,怎么这会儿又变脸了呢!你是学过川剧怎么着?”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你们学医辛苦就算了,还是高危职业,我才不放心把时丫头交到你们手上。”
他只要一想到时丫头被医闹患者家属揪头发甩耳光,他就心疼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这么一个稀罕的宝贝疙瘩,他捧在手里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她吃苦受罪。
更何况要重新学习一门新的领域,即便是时丫头这种级别的天才,那也是要经过时间的历练,过程很艰难的。
“你们在实验室里鼓捣那些核材料核试验什么的,就不危险了吗?要说危险程度,你那地方简直有过之无不及好吧!”
“我...我怎么可能让时丫头身处险境,我肯定会护好她的呀!”
“你这话就搞笑了,难道我就不会保护她了吗?我们医学院可是有五个天花板级别的外科教授一起护着她,你们物理学院拿得出手的也就你一个,势单力薄啊!”
“你...你...我懒得跟你争论,真是鸡同鸭讲,不可理喻。”郭康德背过身去,却发现时卿暖人不见了。
“诶,时丫头呢?”郭康德扭头质问张俊明。
张俊明伸长脖子,四处张望,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耳朵,“估计去别的区域逛了吧!找找不就得了,还能丢了不成。”
刚才吵得过分投入了,谁知道这小丫头跑哪儿溜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