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心中大石放下
这半个学期的生活,随着气温的升高,林微内心始终有一点焦虑。
在学校的日子她认真听讲,这半个学期的数学学习至关重要,林微不管心里有什么记挂和担忧,却不会让它影响到自己的学习。
每次回到家,她都要盯着父亲喝高血压药,让父亲养成按时吃药的好习惯。
老妈都说她快赶上自己前几年的啰嗦了。
林微不在意,父亲瘫痪这件事是林微心里永远的痛。
父亲瘫痪前,她虽然也抱怨生活不如意,但是知道头顶有父母给自己撑着。
但是父亲一朝倒下,母亲也被连累的照顾父亲无暇分身,大姐在家里犹如透明人,把自己该承担的责任通通推倒林微身上。
林微也是从那时起,知道了支撑一个家有多难。父母这么多年养大四个孩子有多不容易。
“林微,林微?”
期末考试结束,今天是领成绩回家的日子。
林微从睁开眼就一直魂不守舍。
是否能改变命运就在今天了。上辈子就是放暑假的当天晚上,父亲突然发病瘫痪的。林微无心做任何事,也做不了任何事,只能被动等待。
“我没事儿,就是突然想起来家里的事儿了。”
面对高俊杰的关心,林微勉强回过神。
“家里的事情就交给父母吧,我们这会儿只负责自己的成绩就好。”
“嗯。”林微点头,“你说得对。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不能耽误自己的学习。”
“你又是第一名,还不高兴,你让别人怎么办?”
高俊杰看出林微的情绪不高,想要让她开心一点。
“我没事儿。等明天,如果明天一切如常,我们去爬山吧!”
林微突然跟高俊杰说到。
“你说的?太好了!我早就想出去玩了,我爸就是不让我去,说我一个女孩儿他不放心。不过跟你一起,我爸肯定会同意的。”
高俊杰面对林微突然的开窍兴奋不已。她都约了林微好几次了,但是林微就是不出去,一到学校放假就宅在家里玩消失,这次林微突然想开了,自己一定要好好想想,去哪里比较好。
“我们就去泰山吧!五岳之首,天下第一山,就冲这个名号我们也要先去见识一下。等今年去了泰山,剩下的几座名山我们可以找时间挨个儿去。冬天去黄山,明年高考完去华山,咱俩都是旱鸭子,正好爬山比较适合我们!”
林微被高俊杰的兴奋感染暂时放下心中的大石。
“等明天我联系你。”
“嗯,你要早点跟我说,这样我好跟我爸商量时间。咱们今年暑假又要补课,都没有几天能玩。”
“嗯,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的。”
“带我们一个!”
刘川听到两人对话,嚷着要一起去。谢磊立在一边,也是同样的态度。
“回家问问父母,咱们明天电话联系。”
领了成绩单,几人在校门口告别,被各自父母领回家。
“你们几个同学还挺要好的,每次我来都见你们几个在一块儿。”
林微也很高兴,有好朋友在身边。初中时,是马晓玲,现在有高俊杰和刘川谢磊。
“嗯,脾气合得来。”
“合得来就好。你放假的时候,天天的不出门。李园儿林欢她们结婚了,周亮你们也疏远了,不像小时候那么亲,在学校有玩得来的朋友好,也没那么闷得慌。”
回到家,林微把东西放回屋里,没在屋里写作业,而是拿着卷子在客厅,一边做一边等父亲锁门回来。
晚上7点左右,父亲骑着三轮车回来了,车上还有一些店里卖的胶质手套。
“邻村儿那里打电话要货,我把货带回来了。明天你骑三轮车送货,我坐公交车去门市。”
父亲坐在客厅,跟母亲说着话。
“嗯,你别管了,我明天给送过去。先吃块儿西瓜吧,去去暑气。”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西瓜,等天气凉快一点,才一起吃了晚饭。
客厅的老式电风扇呼呼的吹着风,一家人都在客厅看电视。
平常这个时间,林微都在自己屋里做卷子,今天竟然也跟着看电视,父母两个人对视一眼。父亲眼神询问,今天去接孩子发生什么事了吗?母亲摇摇头。
两个人也没有出声询问。高中学业紧张,好不容易闺女看个电视放松一下,他们也支持。
新闻联播之后,两集电视剧播完,时间来到九点。
“去睡吧,今天第一天到家,上去别写作业了,早点睡。”
父母按照家里小孩儿的作息时间,照常让林微上去睡觉。
林微也没有反驳,留下一句“按时吃药”就上楼。
不过林微没有上床睡觉,而是没有开灯,就那么坐在书桌前,静静的等待着。
上辈子林微睡的沉,一觉醒来还是听大姐说的,昨天半夜父亲突然发病,被救护车拉倒了医院。
这次林微要等一等。熬过今晚,她才能彻底放下心中的牵挂和恐惧。
黑夜中的等待十分漫长。夜色放大了人的感官,墙上的挂钟在“嗒嗒嗒”的走着。林微看着遥远的夜空,不知道神游到了哪里。
等林微回过神,借着窗外的月色看向挂钟,时间已经来到了夜里十二点。
村里这会儿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因为天气炎热睡不着的人这会儿天凉快了,也睡了。
这个村子似乎只有一两声犬吠。
林微悄悄下楼,走进客厅。
父亲还是老样子,看电视看到迷迷糊糊的在沙发上躺着刚刚睡着。也许他后半夜中间醒来,才会回到床上睡觉。
林微看了一下父亲的状态,试了一下他的鼻子下的呼吸。
很正常。
林微松了一口气。
林微这会儿毫无睡意,就拿了一张纸,垫在院子里的水泥台阶上,坐下等待。
屁股下的水泥台阶还残留着被太阳暴晒的温度,林微抬头看向天空。
还有五个小时天就亮了,只要再坚持一会儿。
星星渐渐隐身,月亮西沉,夜色浓重,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林微知道此时就是黎明前的黑暗,马上空气中会折射出光线,天就会亮起来。
父亲在沙发上睡的很香,林微靠近再次试了一下,呼吸很平稳。
她觉得今晚自己快要坚持到生计了。
轻轻的走上楼,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这会儿空气湿润,似乎漂浮了一晚上的水汽这会儿承受不住压力,落了下来。
林微被湿答答的潮气感染的有些冷,她进屋拿了一件衬衣外套,披在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黑暗彻底散去,夜色变成了透明的灰色,太阳升起来了。
空气一下子燥热起来。
父亲一夜好眠,睡到五点多清醒了一下,发现自己又睡在了沙发上,准备去一趟厕所,再睡个回笼觉。
走进院子,无意识的抬头察看,发现林微好像在看日出的方向。
“起太早了,在家别那么累了,多睡会儿。”
父亲轻声叮嘱。母亲还在睡,林微也小声回答。
“嗯,一会儿就去睡个回笼觉。”
父亲这才点头。
林微眼看父亲回屋睡觉,这才打了一个哈欠。
一晚没睡的困意涌上来。
进屋找出手机,给高俊杰她们发消息。
“可以去泰山了,商量一个所有人都方便的时间吧,我随时都可以。”
发完信息,林微打开风扇,设置摇头的低档风速,就沉沉睡过去。
一觉醒来快到十一点了。林微睡的眼睛都被糊住了。揉着眼睛下楼,碰到了出去送货回来的母亲。
“才起?赶紧梳头洗脸,我买了烧饼回来。”
看到神色轻松正常的母亲,林微笑着点头,刷牙洗脸后就凑到母亲面前。
“中午想吃啥?”
“天气热,您正好买回来烧饼了,就调个凉菜算了。”
“行,我一会儿去地里摘几个黄瓜。”
“我去吧。”
林微觉得浑身轻松,似乎甩掉了身上的千斤重担,这会儿恨不得跑个八百米。
“嗯,你去也行。你还记得咱家菜地吧,别拔错地方了。”
“您可真是小看人,咱家菜地,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那你就早点去,别等到中午人家在家都吃上饭了再去。咱村儿有几个小姑娘,专门儿捡着别人吃饭的时候去菜地,拽别人家的菜。咱家不做这个事儿,就趁着地里有人的时候去早点,别什么都不做,还让别人误会。”
“嗯,我吃完手上的烧饼就去地里。”
母亲边裁剪布料,边说着话。
“你说村里有些人也是,都是自家种的菜,能值个什么?想吃就自己种点不就行了?非要拽别人的。让人家说嘴。她还以为她去偷菜地里没人,别人都不知道。能不知道吗?自家地里少了东西,一眼就看出来了。大中午鬼鬼祟祟,除了她家还有谁?要是我,宁愿少吃一口,也不拿别人的东西。”
母亲似乎对小偷很有怨念。
“我种的早熟玉米,前两天去看着长得大,就没舍得摘,结果后来去就被别人偷走了。你说,除了每天大中午去菜地摘菜的人还能有谁?都给她家留着面子,她倒好,越来越过分。”
自己亲手种的还没吃到嘴里,就被别人摘走了,的确过分。
林微附和着母亲,“确实,太过分了。谁说不是呢?”
“你赶紧去吧,一会儿地里没人了。”
林微被着急的母亲赶出来去地里摘菜。
天气热,菜长得很快,一天不摘,第二天就老了。
林微摘了十几根大长黄瓜,几个大大的茄子,还有辣椒,就往家里走。
村里三队的菜地都在这里,这个点儿,通向菜地的路上有三三两两的人。
林微甚至还看到了被母亲和村里其他在路上的人一致认为的小偷。
她神色正常的跟路上碰到的人打招呼,大家嘴上寒暄,其实在她走后就开始嘀咕。
“这个点儿才来。等别人都走了,她才开始摘菜。她那地里只种了粮食,就没种几颗菜,还每天装一大篮子菜回家,不是偷别人的还能是啥?拿别人都当傻子呢!”
林微这会儿心情松松,一路听着别人说的八卦,脚步轻快的到家。
“妈,菜我摘回来了。”
林微还把中午要吃的黄瓜辣椒洗出来,拿一根刚从地里摘得黄瓜嘎嘣咬着在客厅看电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