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絮絮叨叨的,从她的话里,盛盼想了解的基本都能判断出来。
她是燕北的公主,原名叫秦素衣,同母所出的皇兄半年前登基为帝。
这位燕北新皇性格阴晴不定,好时即便大臣们在他头顶上撒野他也笑眯眯的夸一句爱卿真乃真性情,不好时能因为看臣子不顺眼就在朝堂上杀人。
原主与他感情还算不错,从小到大都没有红过脸,新帝在她眼中称得上是一个好哥哥。
但这位好哥哥登基之后,性格越发莫测起来,起因不过是原主有一次在他一位宠妃宫中逗留得晚了些,便在宠妃的盛情邀请下留宿。
哪知那天新帝没有翻牌,也没有让太监提前通知,心血来潮于深夜去了宠妃宫中。
想来是亲妹妹在场,新帝不好跟宠妃亲近,于是就被扰了兴致。
这原本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谁也不知道新帝究竟哪根筋不对,突然就暴怒异常,当夜怒而甩袖,第二天就下旨让原主前往山高水远的大岐和亲。
大岐和燕北国力相当,各个方面都不相伯仲,历年来一直有相互和亲的习俗。
燕北的新帝年轻俊美,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大岐的皇帝却是一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皇子皇孙加起来怕是能朝有百数,贤能辈出,但老皇帝却恋权不已,到得如金尚不肯退位。
听说对美色尤其执着,常年服用各种药物,以能让年轻妃嫔怀孕为豪,据传他最小的儿子今年刚满周岁,排行三十二,宫中还有数位妃子怀有身孕。
原主和亲的对象就是这么个糟老头子,结局可想而知。
按理说,她身为新帝唯一胞妹,和亲这种事情怎么也轮不到她,就是轮上了,新帝想为她说一个年轻俊才的大岐皇子也不是不可以。
但仅仅只是因为她在新帝宠妃宫中留宿一晚,就遭遇如此下场,和亲的排场更是惨不忍睹,侍卫只有不足五十人,贴身婢女更是只有一个,就连马车等硬件措施,对上她公主身份,都显得寒酸不已。
这何止是在打原主的脸,这更是在打大岐的脸。
听到这,盛盼心下已然觉得不对。
婢女还在劝说:“公主,现在咱们刚出燕北国界不远,您若真不想去大岐和亲,咱们就低个头,给皇上写封信,道个歉,奴婢相信以皇上和公主的兄妹感情,皇上肯定会回心转意的。”
她万分不解,又有些忧心:“您平时性格最是软和,这一次为什么要这么忤逆皇上呢?公主,这事关您的终身大事,您不要意气用事呀。”
她的语气称得上苦口婆心,且言辞间很是娴流畅,想来这些时日应该没少对原主说过:“皇上都交代了,只要您肯先认错,即便是不写信,口头跟奴婢说一句,或者点个头,皇上都会立刻派人把您接回宫去的。”
盛盼还没有接收这具身体的记忆,不好多做评论,只是听得婢女这些话,她眉心皱得都快夹死蚊子了——事情肯定不止婢女说的这样。
她说的应该只是燕北新帝想让人看见的事实,绝不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