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崽崽虽然总是开局落魄,心气却一直都在的,即便活得再不如意,骨子里的傲骨也不比别人少半分。
她不喜欢伽箬的性格,如死水一般,看似有问必答,言听计从,实际不过是因为他生无可恋,对未来没有任何期盼,所以对什么都是这样一副态度。
若是可以,她宁愿崽崽是一个备受欺辱的小沙弥,或者被什么组织追杀得上天无门,不得不藏匿在韶华寺中伪装成一个和尚,而不是世人称颂的得道高僧。
她不再开口,而是走进寒潭,伽箬听见动静,还要用内力将她逼退,但是寒潭压制他体内毒素的时候,是不分敌我的,有时候连真气都会一起被压制。
所以一开始盛盼下水的时候,他知道,却阻止不了,她近身时,他也阻止不了,正如此刻,他也阻止不了。
身后有一道算不上温热的身体覆了上来,独属于女人的馨香瞬间萦绕而来,他闭眸,抬高右手,低颂佛号,冷白的手腕上棕色佛珠缠绕。
“喂,和尚。”盛盼从身后抱他,双手沿着僧人的腰腹游走,然后找到衣服上的结扣,就要伸手解开。
除了看病之外,从不主动碰触他人肢体的年轻僧人到底没忍住,用衣袖裹住左手,隔着衣服握住她的手,让她无法再作乱:“施主请慎言慎行。”
声音依然是没有起伏的语调。
盛盼呵了一声:“和尚,你知道我是谁么?你再教我做事?”
伽箬道:“施主乃燕北长公主,方才那些人便是来寻施主的。”
盛盼笑嘻嘻的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歪着头看他莹白如玉的脸庞:“那你为何没把我供出?”
僧人静默片刻,道:“恐施主名誉受损。”
盛盼奇道:“你不是高僧吗?还怕别人误会你?”
伽箬摇了摇头:“非也,是施主衣衫全湿,不适合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发现。”
盛盼拉长了尾音:“哦~~~”
她向来巧舌善辩:“那你呢?你也是个男的呀,你发现我了,我还抱过你了呢,你说怎么办?”
伽箬:“贫僧已戒爱欲嗔痴,世人对贫僧来说,无男女之分。”
盛盼道:“我可不信。”
年轻的僧人并不辩驳,只低声诵经,从盛盼的角度看过去,他甚至一直都是闭着眼的。
她看着小和尚棱角分明的侧脸,心底涌起一股形容不出的情绪来,有些酸涩,有些难过,总之不是什么好情绪。
这可不是向来游戏人间的盛盼该出现的情绪啊,她吸了吸鼻子,很快不再理会这股情绪,只是松开他。
伽箬没睁眼,侧耳倾听,他听到水声渐起,应当是她在走动,水纹随着她的步伐震荡开来,昭示着她并未远去。
直到动静停止,即便闭着眼,伽箬也知道,这位金枝玉叶的公主如今正站在他的眼前。
少女并未再碰触他的身体,开口时,声音清脆动听,她说:“和尚,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不想回燕北,你帮我离开韶华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