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箬只是道:“唐突公主是贫僧之过,待见过燕北天子,贫僧自当毫无隐瞒,一切听从发落。”
盛盼对这一次崽崽骨子里的执拗是见识过的,她也没想过要一蹴而就,反正这个位面妖女她是当定了的,这天下纷争她必然要挑起。
燕北新帝喜怒无常,大岐朝堂如今一派腐朽,天下注定要大乱一场,她不过是推波助澜,叫这一切来早了十几年,有何不可?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僧人,轻声的笑,眼底再也没有调戏他时的风华,只余细碎的光,她抬手,白玉一般的纤指沿着僧人卓越的眉眼一路往下:“和尚,你知不知道我这一次因何出宫?”
“和亲。”许是她的态度难得带了点一种不自觉的沉凝以及若有似无的忧伤,与她平日表现大庭相径,伽箬便没再抗拒二人之间的距离,只是神色平静的答。
盛盼嗤笑一声:“你看外面的队伍,像是和亲的仪仗么?”
伽箬没说话。
盛盼将脸靠在他肩上,声音轻慢:“既然是和亲,你猜又是为何往回走?”
“你我坦诚相见之事,没有第三人知道,我抗拒逃婚,大不了将我打晕,等到了大岐皇宫,我还能长出翅膀飞了不成?”
僧人的视线不知道何时落在少女出落得精致无比的脸上,依然没有说话,任由她的手在他身上无意识的游走画圈。
“可是你瞧,仪仗不似仪仗,和亲的物什更是一件也无,如今更是没有理由着急忙慌的往回走。”
少女好笑的抬眸,捧着伽箬的脸:“和尚,你见过我这样的和亲公主么?”
她像是不指望他回答,自顾自接着道:“这一次回京呢,我若猜的不错,我根本不会被送回皇宫,而是会被送到某处宅院,里面应有尽有,极致奢华享受之能事。”
“伺候我的人会变成很多身手不凡的侍女,我做什么都有人看着,宅子外头肯定还有诸多家丁,不许我出去,也不许生人进来。”
她直视僧人的眼睛:“我原本是有机会逃出去的,可你偏要把我送回来,和尚,你害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她话说得模糊,伽箬虽然慧极,却因身处环境而对世俗总有几分不解,心底隐隐约约一个猜测浮现,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
直到盛盼俯身咬他的唇瓣:“和尚——你断了我的生路,把我送回我皇兄的掌心里,等到了京城,我就要成为他圈养的金丝雀啦,终此一生,作为禁脔而活。”
她与他额头相贴,耳鬓厮磨:“你猜对了么?高僧。”
一股凉气直窜胸口,僧人被这不堪又残忍的事实震住,总是平静无波的瞳眸里终于泛出异色。
盛盼笑:“你当我为何勾你——我本是闻名燕北的长公主,样貌无双,品行无垢,可却偏偏身陷淤泥。”
“当初我本有机会摆脱这一切,如今却叫你给毁了,和尚,你拿什么赔我?”
她笑容璀璨:“我自然要拉着你破戒,我入泥潭,你也休想独善其身,一起沉沦呀,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