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用其他油，气味小的都行。”
秦文玉想到供销社没人买的油：“棕榈油行不，我们这边人不爱吃这种油，买的人少，三毛钱一斤。”
那当然可以，以前她还买棕榈油试过做肥皂，完全没问题。
说干就干，灶里有现车的草木灰，这边山上多松树，烧的柴也多是松枝。
松枝做熏腊肉十分好吃，扯远了……时桥总感觉草木灰里面有一股松枝的清香。
两个小姑娘在家煮碱水放凉沉淀，去河滩捡贝壳，贝肉煮熟给大黄吃，贝壳反复用艾草搓洗干净去掉腥味。
时桥和许靖尧去五里外的供销社买棕榈油。
附近村的基本都在这里买东西，毕竟去县城远牛车要走一个半小时不方便。
供销社只有一个售货员，热情地打招呼。
“桥桥姐、靖尧哥。”
看起来像是认识他俩，时桥对这个姑娘完全没印象，许靖尧也一脸茫然，他也不记得。
时桥开始胡说八道了：“前两天我下河撞了头，醒来忘了许多事，不好意思这位漂亮的妹妹。”
村里发生的事，漂亮妹妹自然都知道；眼神立马同情起来，嫁的男人是傻子，自己又忘了事，桥桥姐命真苦。
“桥桥姐，我是村长家的孙女赵琴琴，你要买什么，我给你拿。”
“称十斤棕榈油。”
许靖尧递上宽口土陶罐子，这个罐子还是吴外婆拿来的。
赵琴琴：“这油不太好吃，要买这么多吗？”
时桥叹了口气：“总比没有的强，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
是了，被赶出许家，时家那边又不管，家里女性多、劳动力少，唯一的男性又是傻子，日子确实过的艰难。
怪自己不该多嘴，揭人家伤疤；称油的时候，赵琴琴分量给的足足的。
***
“我换的自己的工分，总不能饿死我们一家人吧！”
隔老远，就听到秦文玉吵架的声音，时桥一溜烟地就往家里跑去。
许靖尧：“桥桥等等我。”
油罐没有盖子，跑起来要撒，只能眼睁睁看着媳妇撇下自己溜了。
“什么你的工分，是我们家的工分，把换的粮食交出来。”
忍了好多天的李银花，终于找到机会来这边闹。
家里的粮食在修房子那几天吃的差不多了，秦文玉用自己小半年的工分向村里换了红薯、土豆。
李银花知道后，气得直接跑过来想抢回去，分家前挣的工分都是她许家的，秦文玉凭什么去换粮食。
田桂枝幸灾乐祸：“二弟妹，你还是快把粮食交出来，不然闹起来不好看，娘到底是长辈。”
“有你什么事，我还不能换自己工分了？你们家是地主搞资本主义那套是吧？走，我们去村长那里评评理。”
“这么点小事，值得你去找村长？你不丢人我还嫌丢人，把东西拿出来我们就走。”
秦文玉把她的话当耳旁风，看到时桥回来招呼道：“走，今天去奶奶家吃饭。”
李银花以为自己听错了：“去哪吃饭？”
“当然去你家。”
“我没喊你去。”
“粮食给了你，我们没饭吃，你当奶奶的能眼睁睁看着孙子孙女挨饿？当然要去你家吃饭，不然我们就去村长家里吃。余山叔问起，我只能实话实说。”
这是秦文玉能干出来的事。
婆媳过招，李银花从没讨到过好，刚想把怒火撒到时桥身上，秦文玉又开口了。
“娘不会这么小气吧，孙媳妇进门都没个表示。我看别人家娶媳妇，又是杀鸡割肉请亲戚什么的。我们家别整太麻烦，自己人聚一聚。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你们那边。靖兰，带上芸芸我们去帮奶奶杀鸡，你奶奶还留了块腊肉，炒蒜苗最香了。娘，你好久没尝到我的手艺了吧，今天我做饭，保管你吃好。”
转身关上门，空手带着人往许家走：“靖尧，走，去你奶奶家吃饭。”
等人都走出院门了，李银花才反应过来，抬手狠狠给了田桂枝一巴掌，都是这个搅屎棍撺掇的，秦文玉是好惹的？
“粮食送你，我不要了。”
走的飞快甚至小跑起来，生怕秦文玉带人跟上去。
“大嫂，你不走吗？还是在等我们去你家吃饭？”
田桂枝委屈，李银花不想来难道她还能刀架她脖子？顶着巴掌印的脸也跑了。
就是说，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靖尧奶奶那个脸都绿了，哈哈哈”
“许靖尧在家吗？”
笑声被打断，秦文玉认出来人。
“是文东啊，你怎么来了？”
何文东：“听说靖尧结婚搬新家了，我来看看。”
“来就来嘛，还带东西，快进来；靖尧，文东来看你了。吃饭了吗？要不要给你煮点？”
“吃饭了吗？要不要给你煮点？”
“谢谢秦婶，我吃过来的。”
“那行你们聊，靖兰、芸芸来帮我洗碗。”
秦文玉一走，刚还有礼貌的何文东：“靖尧你怎么能结婚？你知不知道翠萍一直喜欢你。”
时桥：……？？？什么鬼？？
“你当我面说这个很不礼貌。”
何文东：“你别以为靖尧现在傻了，你就能骗他，我都听说了你连小学都没毕业，配不上我兄弟！”
许靖尧：“你才是傻子，不准欺负我媳妇。”
配不配得上也不是你说了算。
时桥恍然大悟：“你喜欢周翠萍？”
“没有！我不喜欢她！”
啧，就你这炸毛的样子，不喜欢才怪。
“喜欢你就去追啊。”
想反驳的何文东在时桥看透一切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声音低落：“她不喜欢我。”
“那靖尧喜欢她？”
许靖尧表明态度：“我只喜欢桥桥。”
“不喜欢她，但靖尧这么有前途的人，不应该娶一个你这样没文化坑别人钱财的女人。”
“周翠萍给你说的？那有没有说是她自己非要报恩？”
“报什么恩？难道靖尧以前救过翠萍，我怎么不知道？”
时桥把那天遇到周翠萍的事又说了一遍。
何文东眉头皱得能夹苍蝇：“靖尧救的是我……不可能，翠萍不会撒谎。”
时桥翻了个白眼：啊呸！死舔狗。
***
时家，时翠翠回来听到时桥嫁人的消息，气的朝时老太吼：“棉纺厂副厂长的儿子要娶时桥，你把她嫁了，谁来赔我的工作。”
李平威说了，只要把时桥嫁给他，棉纺厂的正式工还会是她的。从一开始只想玩玩到现在要娶时桥，虽然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这些跟她都没关系，只要工作能保住。
刘青草听到副厂长的儿子要娶时桥，眼睛一亮：“翠翠，那赔钱货长的丑模样赶不上你，你去嫁给副厂长的儿子。”
这样工作不就有了。万一赔钱货飞上枝头，不肯帮翠翠咋办，不如翠翠自己嫁。
时翠翠像看傻子似的看她娘，李平威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根本不像喜欢时桥，倒是像要把时桥娶回去折磨。
她去？她去替赔钱货受苦吗？
宝贝孙女工作没了，时老太更着急：“时桥真是个祸害，那现在怎么办，她都嫁了。”
时翠翠：“没领证也没办酒席，奶，你去给许家说不同意这门亲事，把时桥带回来。”
时老太皱眉：“赔钱货走的第二天就去县城领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