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惊喜地喊道,时桥叼着根油条抬起头,在微弱的灯光下勉强看清是个小伙子。
“真的是你!”见她面带迷茫,小伙子热情的自我介绍起来,“我是刘小田啊,你不记得啦?去年我们还一起摆摊,那不是许哥吗?”
刘小田招手喊了一声:“许哥,这边。”
转过头的许靖尧一眼看见时桥,惊喜地往这边来,走近才觉得不对,大半夜的她怎么跑这里来了?
但他面上不显,跟刘小田打了招呼:“吃早饭没?我请。”
刘小田搓着手高兴道:“那我不跟许哥客气了。对了,桥桥姐你病好了?”
“什么……”
没等时桥疑惑出口,许靖尧截住话:“最近刚好。”
“好了就好,半年没见到,还怪想你的。”刘小田凑近许靖尧低声道,“许哥,桥桥姐既然好了,你们那个鸡蛋家禽生意还继续不?”
自从时桥生病,许靖尧就停了几个厂子的合作。刘小田在肉联厂的表舅托他找了好几次货,他有自己的生意没时间经常去找鸡蛋的货源。
许靖尧看了眼时桥:“暂时不做这个了。”
“也是,干我们这行晚上睡不到觉白天还要回去继续忙,身体亏得厉害,桥桥姐才病好是需要许哥你好好照顾。”
刘小田自己给许靖尧找好了理由。
原来他没给外人说媳妇嘎了。
时桥也没拆台,安静吃自己的,只话题扯到她身上,才回答一句。
“桥桥姐怎么没以前爱说话了?”
许靖尧:“生了场病身子虚,医生叮嘱少说话。”
真会扯,时桥埋头喝豆浆顺便翻了个白眼。
刘小田吃完早饭先离开,只剩下时桥两人还坐着。
许靖尧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好奇来看看。”
“自己来的?”
“跟刘越冬一起。”
“大半夜的你怎么一点不晓得危险,跟个男的走这么远……”看时桥面无表情,许靖尧改口道,“也没什么关系哈,反正他要是敢有半点龌龊心思,以你的身手肯
定把他揍成猪头。”
时桥一下笑出声:“你怎么知道我打架厉害?”
“你是我……”媳妇两个字在时桥不友善的目光下隐去,“你的事我都清楚。”
眼看又要惹人不高兴,许靖尧赶紧转移话题,悄声道:“他来卖玉米。”
“你看见他了?”
“没有,猜的。”看了下时桥吃完的豆浆油条,问道:“吃饱了吗?要不要吃包子,还等一会儿食堂开门就能买。”
时桥摇头:“早点回去吧,还要上工。”
许靖尧看她唇边沾了点豆浆,用手去擦了下,猝不及防的这一下,让时桥的脸在微凉的夜晚中燃烧了起来。
“徐知青,回去了。”
卖完玉米的刘越冬背个背篓过来找时桥,正好看到这一幕。
“许靖尧!你俩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
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穿梭,像是发现了奸情一样。
“玉米这么快卖完了?”
“徐知青你出卖我!”
许靖尧:“用她说?你身上还有玉米须子。”
刘越冬表情一僵,什么运气哦次次偷玉米都被村里人逮住,转过身跑,背篓让许靖尧抓住。
“跑什么,回来。”
跑不掉,刘越冬只能哀求:“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你当没看见我好不好?”
“大家都是同个村的,你都看见我了,我也不能目中无人装作没看见你。”
“我什么都没看见,今晚绝对没有来过县城,也没有见过你和徐知青。我发誓要是说出去,让我一辈子回不了城里。”
要是被告发,属于屡教不改了,村长在心软也不会放过他。
求饶声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许靖尧结了账往外面走去,时桥和刘越冬跟上。
偏僻的巷子里,许靖尧问:“掰了多少来卖?”
“只今晚这一背篓,以后再也不干了。”
“作为村里的一份子,你知道的我有责任保护集体财产,不受到一丝一毫损害,有任何损害都要追讨回来。”
“我懂……”刘越冬把卖玉米的钱拿出来,心疼地数了一遍递给许靖尧,“总共卖了一块一毛钱,你拿去交给村支书吧。”
他看向时桥:“徐知青,帮我求求情。”
才去知青处跟苏小红、吴余光有矛盾时,刘越冬也站出来帮过时桥。
“许靖尧,能不能放过刘越冬。”
许靖尧皱眉:“你也是共犯,好意思给他求情。”
时桥震惊:“我怎么就成共犯了?”
她只是跟着刘越冬认下路。
“知情不报就是共犯!”
刘越冬没想到还把时桥拉下水:“不关徐知青的事,我一个人干的,你要告就去告吧。”
一副要就义的模样,许靖尧嗤笑一声:“你走吧。”
“啊?你不追究了?”
“看在你没卖多少钱也还了的份上,下次别让我碰到。”
“是是是,没有下次了。”
刘越冬劫后余生,只想赶紧离开扔下时桥自己跑了。
“啧,跑得真快。”
时桥:“你吓唬他干什么?”
“他都要抢我媳妇了,吓唬算轻的。”
“……你怎么知道?”
刘越冬也不是没分寸的人,时桥明着拒绝了,他也不会干小人事出去散播谣言。
“你过敏那天,我去给你送芦荟叶子。”
时桥想起来了,那天她不想再去地里,就把饭做了,然后本该做饭的刘越冬提前回来,是说过那些话。
“我拒绝了。”
许靖尧轻笑:“嗯,我听到了。”
县城的马路上偶尔有一盏路灯,到了下半夜也已经关掉。
四周都黑黢黢地,一道残影窜过去,时桥吓的抱住许靖尧的胳膊。
“有东西过去了!”
被柔软贴着,许靖尧脸火烧般烫了起来,心跳擂鼓偏还一本正经:“听过县城的传闻吗?”
“什么传闻?”
“据说赶夜路的人,经常在县城的偏僻巷子里听见——”
“别说了。”
时桥吓的瑟瑟发抖,她可以一打五个流氓,但是偏偏怕黑怕鬼。
“嘘,仔细听。”许靖尧看向某处,“听见了吗?”
细碎的风中夹杂着“呜咽”声,时桥抱许靖尧的胳膊更紧,“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
许靖尧心里笑开了花,还说不是他媳妇,这怕鬼的样子简直一样可爱。
“不用怕,我保护你。”
“你真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