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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澈缓步走进了她,静静地凝视着,又从怀中拿出一支簪子,缓缓地插入她浓黑的云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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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眼,那小小的木槿花便清晰入目。耳边仿佛又是那样的喧嚣。

“恭喜这位公子,这位姑娘,夺得本年的‘金槿’。两位情比金坚,得到‘金槿’的祝福,一定会白头到老,永不分离……现在,请这位公子将金槿花插到这位姑娘头上……”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谁的声音那样认真,连眼神都那般庄重……刺得她的心就这样疼痛起来。缪卓言的身子直直地往后退了几步,抬眸间,已收拾好自己所有的心情,她淡笑道:“谢谢。七天之后,必将原物奉还。”

一路走去,所有纷繁的景色都淡了色彩,回忆这般放肆地翻涌。她仿佛看到了那个身着喜服的她,那个满脸幸福的她,那个羞涩等待的她,还有,那个掀开她头盖的他……

抽痛的感觉,竟然依然存在……缪卓言抬眸看了一眼天空,愚蠢的女人呵……

“就这样走,知道方向吗?”那个声音响起的时候,她才惊觉自顾着自己走,已经跟欧阳澈拉开了一段距离。她回过头,正要说什么,却被“思言殿”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蜇疼了双眸。

思言殿……思、言……

“应该朝这边走。”错愕之间,他已经拉过她的手,大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的手握得那样紧,她根本就挣扎不开。一路上,都是请安的声音,所有的目光都是一致的惊奇和探究,走了好远,那些目光还萦绕不散。

走到门前,心那样激动起来。她就要看到她的孩子了,那么久,她这是第一次看到他们的样子,可儿、乐儿……

“灵儿姐姐,欧阳澈到底来了没有!”是可儿的声音。

“嘘……不许直呼皇上名讳,听到了吗?”灵儿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可儿却嚣张地大声说道,“怕什么!我不仅要叫他的名字,我还要说欧阳澈是个大坏蛋,大坏蛋!大……唔……”

灵儿直接捂住了可儿的嘴,心惊肉跳的。正转过身,她的嘴巴便成了鸭蛋:“皇……皇上……”

“妈咪!”可儿一下推开灵儿捂住她嘴巴的手,大步朝着缪卓言跑去。

“妈咪!呜呜……妈咪……”乐儿手里的鸡腿就这样咚地掉落在地,她狠命呜咽着,边走边擦着眼里的泪水,扑到缪卓言怀里。

“可儿……乐儿……”哽咽,再也发不出什么声音来。缪卓言蹲下身子,把两个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妈咪!是这个大坏蛋把你抓来的是不是!”可儿猛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抽了抽鼻子,一下子站到缪卓言身前,“大坏蛋!不准你动我娘亲一根头发!不准你欺负她!”

他漆黑的眸子狠狠地瞪着他,灵儿吓白了脸,手心直冒冷汗。她真想上前拉住可儿,可是,她却不敢……

“可儿……”缪卓言有些为难地看着这个孩子,她走到欧阳澈身边,轻声道:“你可不可以出去一下?我想单独跟可儿乐儿谈谈……”

欧阳澈点点头,走了出去,灵儿咽了咽唾沫,也走了出去,虚掩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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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澈站在门前,漆黑的眸子毫无焦距地落在远方。他确实应该有很多话跟缪卓言说的,这么多年……的思念,的煎熬,的伤痛……可是,他却无力再说出任何一个字来,甚至,连要给她幸福的承诺,在将她蛊毒转移的同时,也一并消失……

是,他从来没有给过,而今却再也给不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这样死去,这样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又怎么可以给她任何允诺?还是让她恨他,这样很好……

“妈咪!你的眼睛能看见了!你能看见可儿?”屋子里惊天动地的声音。

“妈咪,真的吗?……你看得见乐儿了?”

“是,乐儿长得好漂亮……”

“哇,太好了!太好了!妈咪!”

“……妈咪,你的眼睛怎么会突然能看见的?……”

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欧阳澈收回了视线,淡淡地望着门缝里幸福相拥的影子。至少,她可以看见东西,感受光明……至少,他依然可以为她做些什么……

“妈咪……为什么你要呆在这里几天?是那个大坏蛋逼你的吗?”

“……可儿,他不是大坏蛋……以后不可以这样莽撞行事,下次再这样,妈咪会生大气,知道吗?”

“他不是大坏蛋?可是,小丫姐姐明明说了,就是他……还有慕容叔叔……他们不会骗人的!”

“妈咪的眼睛跟任何人无关……可儿,一个人的心里不能从小就充满仇恨,仇恨只会给人带来痛苦。一个不管多坏的人,也有好的一面,要试着去看他好的一面……妈咪喜欢看你们快乐的样子,而恨一个人永远都不会得到快乐的……”

“那……”可儿撇撇嘴,扬起笑脸,“那好吧,可儿不报仇了!反正,妈咪的眼睛也已经亮了……”

“妈咪,乐儿跟哥哥能留下吗?”乐儿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像极了缪卓言。

“这……”缪卓言咬唇,水眸里有了一丝为难。这不是她能决定的,不是吗?……

“只要愿意,就可以留下。”门吱嘎一声被推开,欧阳澈高大的身子步入,他蹲下身子,不太自然地笑道:“可儿乐儿如果想要留下,就留下。皇宫里每个地方,都可以去。”

“真的吗?”乐儿扑闪着亮晶晶的眼睛,一把抓住了欧阳澈的袖子。不知怎么的,对这个男人,她并不害怕,还有几分想要亲近的欲望。

“真的。”他笑,嘴角勾着好看的弧度,手温柔地摸着乐儿的头发。

“哇,叔叔!”乐儿花痴地睁大了眼睛,“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诶!比慕容叔叔还要好看!乐儿喜欢看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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