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西蒙
西蒙大脑一片空白，作为一名医生，他熟记成千上万种药物，科室经常开出的也有数十种药物，但他一记不清对方的父亲是谁，二不知道对方的疾病，哪里能在这种情况下猜出自己先前开的药！如果随便乱蒙，恐怕真把性命交给老天了！
【疯子，真的是疯子】
望着李泽戏谑的眼神底隐藏的漠然，西蒙知道，若自己猜不上来，对方真的会一枪毙了自己。
“阿、阿灵止痛药……”
被突然跳出来的疯子用手枪胁迫，生死压力之下，西蒙头脑一片空白，一个名字突然跳出他的脑海之中，令他下意识地念了出来。
当他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连自己也倍感惊讶。
就连李泽闻言，也有些讶然地盯着眼前冷汗直冒的西蒙医生，以戏谑地口吻微笑道：
“真让我意外，原来你们这种畜牲也知道吗？服用阿灵止痛药会死人的，那你为什么要给我的父亲开这种药！为什么一定要给他开这种药，说啊！”
说道最后，李泽几乎是将枪口摁在西蒙的额头质问。
他的咆哮震耳欲聋，西蒙发蒙，几乎是下意识的跪倒在地，呢喃自语：
“不、不可能，阿灵止痛药是药监局认可的不会上瘾的止痛药，期刊也证明了其安全性，更有无数医生推荐，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西蒙不可置信地喊着，然而李泽厌恶地望着西蒙拙劣的演技，愤怒地令他想笑。
“是吗，让我告诉你，我的父亲是一个老老实实的矿工，从未吸食过违禁品，因其常年疼痛难忍的腰病找你开药，但自从服用了你开出的阿灵止痛药后，便了上瘾，无法再戒除，更是时常产生幻觉幻听，最终导致在矿场上作业时发生事故而亡，奇怪的是，尸检报告中显示我父亲体内有违禁品的成分，你告诉我，它到底从哪里来？！”
“……不、不可能。”
艰难的沉默过后，西蒙仍旧在咬紧着这两个字，仿佛这样，隐藏在幕后肮脏的真相便不会浮现。
“你是不敢相信，还是不愿相信。”
这句话听得西蒙再也说不出话来。
李泽拾起茶几上的一封信件，是温普斯制药牵头，邀请各位医生前往某高档的度假村的一次学术会议。
“哦，会议地点定在高档度假村，到底是去探讨学术，还是旅游的？温普斯的钱赚的很轻松吧，只要随意地给病人开出阿灵止痛药，不论症状是轻还是重的，都可以适用，病人服了不管用，你们可以说是剂量不够，再加倍服用，病人服用了上瘾，你们可以说是假性上瘾正常现象，你们黑的可以说是白的，死的可以说是活的，还能赚取高昂的金钱，为了钱你们什么做不到？”
面对李泽的拷问，良久，西蒙才低声说道：
“抱歉，我是被迫，我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而已，而我面对的是制药巨头温普斯，他们开出重金诱惑，买通了药监局、期刊、数不清的医生、销售和媒体为阿灵止痛药铺路，你要知道，整个高虹市，有数不清的医药代表销售向我们推销阿灵止痛药，就算我不开，就算那天接诊的不是我，也会有另一个医生给你父亲开出这种药物。如果你依旧认为是我的错，那很抱歉，我已无能改变，但请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
“好啊，这么能言善辩，对我父亲忏悔吧，我就饶过你。”
李泽漠然地望着他。
当即，西蒙麻利的跪下，准备重重的给李泽的父亲磕头认错，只要这样做，眼前的疯子就能饶过他。
然而，西蒙额头即将触碰到地板的时候，他突然迟疑的顿住，低声的询问着李泽父亲的名字。
他记不得这个病人，即便要认错，也要想起对方是谁，知道对方的姓名才好。
天天接触那么多病人，天天开出了那么多阿灵止痛药，他哪里知道？
李泽怔怔地望着西蒙跪伏的身影，豁然起身，捂着额头发出一声声狂放却凄凉的笑声。
“滚吧。”
他起身，以一种厌恶憎恨地眼神望着跪伏在地颤抖地西蒙医生，并不打算杀了他，而是冷漠的转身离去。
见到李泽竟然真的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自己，跪在地上西蒙颤抖的心骤然落下，心中不禁万分庆幸，或许是法治社会救了自己，对方不敢杀了他，所以才饶了他。
“等等！”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西蒙不知不觉面色潮红，心脏加速跳动，甚至伴随着呕吐、兴奋的现象，他有些晕眩，强撑起身子，望着李泽的背影，大着胆子叫住了他：
“我回答了你那么多问题，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心中涌起无尽的好奇和惶恐，他最终鼓起勇气询问这个疯子。
“说。”
李泽在门前停住脚步，言简意赅地说道。
“你刚才让我喝下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某种化学毒素吗？亚硝酸盐、双氧水、氰化物？不不、这水里没有微苦的杏仁味……如果你想杀了我，直接开枪就好，难道、难道是……”
西蒙有些痛苦和兴奋地捂着自己急促跳动的心脏，惶恐又不安的呢喃自语着，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恐怖的猜测。
李泽盯着西蒙，嘴角微微上扬，口吻十分轻快的说出令西蒙毛骨悚然地事实：
“不错，你刚才喝下去的那杯水里，含有数倍的阿灵止痛药，看来你的体质对这种东西十分敏感，这么快就见效了，看来阿灵止痛药更适合你啊。身为一个医生，本该救死扶伤，却整天道貌岸然做着龌龊的勾当。你的身体对这种东西如此自然的接受了，实诚的不得不说，真讽刺啊。”
西蒙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好不容易站起来的身子情不自禁的瘫跪在地，双手颤抖不已，身为一个医生，他更加明白自己此时的处境。
自己沾染了那种东西！
“西蒙医生，虽然我是如此的憎恨你，但我绝不会杀了你，因为我要亲眼看着你，看着前程似锦的你，毁在你平日里随手开给那些病人正常的、合规合法的阿灵止痛药。你不妨试试，究竟是你的意志抵挡住阿灵止痛药的诱惑，还是最终依赖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祝你有个美好的未来，再见，西蒙。”
李泽露出令西蒙毛骨悚然地微笑，不杀人但却字字诛心，摧毁西蒙的意志，渐渐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唯独留下绝望的西蒙跪伏在地，不禁发出一声声彷徨凄厉的嘶喊。
身为医生的他，再也清楚不过服用这种东西的下场了。
若他真能有那种惊人的意志抵挡住阿灵止痛药的诱惑，又怎会在最初轻易接受了温普斯制药的推销和贿赂。
李泽虽然没有杀了他，却比杀了他令他更加绝望，因为开枪杀了他只是一时的痛苦，但李泽此时恶意摧毁的，却是他漫长的一生，他原本可以幸福美满的一生！
当西蒙跪在地上痛哭涕流的时候，敲门声响了。
他知道，是妻子抱着年幼的儿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