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涛看起来很胆怯，和之前见到的他有些不一样了。
也是，家里发生了巨变，于他而言，是不太容易接受的。
宋时理也没强求让他叫人，要先把他们送回家。
等明天一早再去医院也不迟。
可魏玉芬不肯，她说什么都要去看一眼女儿。
宋时理劝不住，只好带他们去了医院。
魏玉芬一下车就不见了人影，可见她有多着急。
倒是余文涛，跟在宋时理身后，显得有些拘谨。
因为什么，他们都明白。
他和余欢没什么姐弟情，之前还因为余文佳对余欢冷嘲热讽过，现在他却要跟着妈妈投奔他之前讨厌的人，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
“你现在应该还在读高中吧？”宋时理主动和他搭话。
他低着头“嗯”了一声，走了两步，又补了一句，“高二。”
魏玉芬来了A市，就没打算回去，想着让余文涛也在这边上学。
离开伤心地也是好的。
这事她跟宋时理私下提过。
宋时理问过后，就没再问他问题了，一前一后的上了楼。
魏玉芬已经进去了，她守在余欢的床边，满脸的心疼。
宋时理和余文涛就没进去了，怕把余欢吵醒。
“我不奢求你能喜欢她，但是我希望你以后说话能多注意点分寸，你明白吗？”
宋时理看了旁边的余文涛一眼，他的目光也在病房内，只是看的人是余欢，而不是魏玉芬。
宋时理的底线如此，就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也不希望余文涛再用言语重伤她了。
虽然无足轻重，可是难免刺耳。
“我知道。”余文涛收回目光，满脸写着别扭。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余欢不声不响的躺在里面，他会有一种愧疚感。
他也不是真的好赖不分，他们愿意接纳他，他就已经很感激了。
魏玉芬想留下来照顾余欢，宋时理答应了。
正好，余欢她心里其实还是满怀期待的，明天一早醒来，睁眼就能看到。
他就带着余文涛先回去了。
太晚了，他没收拾那边的屋子，余文涛睡在他们这边的客房里。
应该是旅途太累，余文涛又正在长身体，很快就睡下了。
宋时理却没能睡着，坐在电脑面前忙到很晚。
摧毁一个人，首先得要把他的后路断了。
他会让他们知道，他宋时理的女人，不是随便就可以欺负的。
……
余欢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看到小时候的自己。
站在滂沱大雨中，不知归路。
她走上前去，给小时候的自己指明了回家的方向。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家在哪里？”小姑娘很警惕的问着她。
头顶的雨贴着头发滑落，雨水冰凉，寒噤连天。
这时候的她甚是狼狈。
可那双眼睛，却像一汪清泉，不受染指。
余欢哑然。是啊，她是谁？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你等的人不会回来的，回去吧。”余欢狠下心告诉自己。
小姑娘却推开了她，她们都在大雨中迷茫。
一大一小对峙了很久，小姑娘终于去了屋檐下躲雨。
她知道路，却没有回家，目光还停留在那条空荡荡的十字路口。
心中的期盼也没有熄灭，余欢都知道。
良久，小姑娘才抱着身体，把头埋在膝盖上呜咽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傻？”余欢伸出手半抱住了她。
小姑娘哭了一会儿，才抬起泪眼。
“我只是希望她能见我一面，跟我说两句话。”恨的代价太高，爱却是没有成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