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脑海里只有二字——奢华。再则便是——太奢华。
华诺大厦，是位于国际都市上海市的一栋著名大夏，坐落在中国上海浦东新区，对邻黄浦江，与东方明珠隔江相望，由Shreeve，建筑公司设计。
横卧在外滩的对岸，总高四百多米，与东方明珠参差齐高，整个建筑壮丽雄伟。前堂宽敞的大厅富丽堂皇，走进去，大厅的四壁及顶部都有精美的壁画及精细的浮雕，处处都是奢贵的艺术结晶，让人叹为观止。
走进去，如果不是在这里上班习惯，走进去还以为是参观这座艺术殿堂。
在这里上班，究竟是什么感觉？
挽歌站在金色的大门前，只见来往出入的职员行色匆匆，步履急促，面上严肃找不出丝笑容。就算大堂里堆满了奇珍异宝、挂满了古卷壁画，久了也麻痹了，找不出第一次他们进这金色大门的欣喜。
挽歌吸了口气，加油，乔挽歌！
而金色大门前，缓缓开过一辆豪华的黑色凯迪拉克。司机等在金色门前，毕恭毕敬地询问道：“总裁，是否在这儿停下？”
路之遥摇下车窗，淡淡地扫了一眼华诺大夏的大堂，金色得俗气，看的眼睛也生疼。许多职员开始进出上班，步履匆忙间，他似乎看见了一抹熟悉的倩影。
他微微移动视线，那女子纤瘦娉婷，琼姿花容，穿着白衫黑裙，微风轻漾，路边的法国梧桐树的叶子开始摇摇晃晃，熹微中的剪影投在地上，像是沉睡已久某年的夏天。
凯迪拉克慢慢地移动着。
眼前那女子也走入了大堂里。
路之遥直觉心里涌起了熟悉的感觉。
像是清泉淌过山涧，泉水叮咚，清冽微甘。
心底淌过三个字，轻轻启唇，却是熟悉入骨——但是，却唤不出来。
他发现，自己只能在心底嚼着这几个字，却怎么想，也想不出这几个字来。
他发现，自己只能在心底嚼着这几个字，却怎么想，也想不出这几个字来。脑海间空荡荡的，像是一个藏在森林后边的偌大而空寂的城堡，丛林密布，杂草丛生。城堡里面却没有东西，空空如也。为什么心里有一份失落感？就好像……好像是遗失了最美好的宝物似。
“路总裁，”司机轻声打断了路之遥的思考，他再重复一遍，“要在公司下车吗？”
路之遥往后倚软座，想也是想不到了在哪里曾见过，空白得惹人心慌啊。他疲惫地闭上了双眸，“开车。”
挽歌在前台打听好人事部的具体位置，等到了电梯，门开打后，里面站着几个人，有男有女。
而自己第一眼，便被自己面对的一个少女吸引过去——桃红波浪长发，面容姣好，身材有致，双眸微微上翘，恰如泉里桃花，带了几丝妩媚。只是眉宇间透着轻狂，可见青嫩未脱。看她年纪尚轻，却是骄傲优雅，如城堡间碧蓝湖水里游过的雪白天鹅。
而电梯里的少女也朝自己打量过来，她眼底微微擦过丝惊诧，大概被挽歌这种夺目的美艳给惊艳到了。但是，随后少女镇定下来，随着人群走出了电梯。
挽歌走进去，而电梯周围外边并未别的要上楼的人，挽歌按下关门，而门外那少女像是忽然回忆起什么，立即转过头来。
挽歌站在电梯里，双门合上时，没有注意到外边那少女吃惊的神情和来不及按按钮的动作。
电梯门合上，门外的桃红长发的路之婷立即着急地怕打着按钮，而她身边的几名小助理有些惊讶：“副总监，你是怎么了？……”
路之婷大力地拍着按钮，却发现电梯早就上升起了。她懊恼地退了一步，看电梯一直慢慢地升。
二楼……三楼……四楼……五楼……
五楼。
电梯停在了五楼！
路之婷立即问道：“五楼有什么部门？”
小助理卡维斯回答：“市场部、媒介部、人事部、财务部……”
“好，停！”路之婷打断助理的话，眼眸闪过丝诧异，抬眼问，“现在立即给我查一下，公司里是不是有个叫‘乔挽歌’的职员。”
路之婷到另外一个电梯去等，“叮”地一声门打开了，路之婷和助理们走进去。捧着笔记本搜索完毕后的卡维斯说：“副总监，公司里没有乔挽歌这个人。”
“噢？”路之婷面露微笑，嘴唇得意地上扬，微带梨涡，她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声，“那就是来面试的咯？”
五年前，就在哥哥车祸后，她曾经在一沓资料上看见哥哥路之遥的新欢。
身份介绍里说是位乔家名不经传的千金，XX大学附高中的高材生，还是智商情商双高的著名校花。
她见过乔挽歌的学生证件上的红底照片，照片里的她，黑发高束，面如雪白，微微抿着嘴唇笑起来，很漂亮。路之婷不用看其他照片了就知道，一个人能把证照照得这么好看，肯定容貌非凡。
那一眼，她便深深地将乔挽歌记住了。
人事部面试室。
“你想法不错，有新意！”会谈了十分钟多，十分满意的孙经理站起来跟挽歌握手，并且毫不吝啬地称赞道：“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创意的美女设计师！”
“孙经理过奖了。”挽歌微微一笑。
“不知道乔小姐辞退了牛津大学后，在哪件大学毕业？”胖呼呼的孙经理好奇地问。
“那时候我因病休学了一年多，”挽歌将怀孕的事隐去，只好说得病的时候，“后来自学发奋考上了剑桥，修了双学位加硕士。”
“果真是人中龙凤啊，乔小姐真是年轻有为！”孙经理咧着嘴笑道，“我们华诺缺得，就是乔小姐你这种人才！德艺双馨，不仅能力高，而且……”孙经理想用容貌出众来形容，但是顾及到自己第一次见大美女，收了收色心，换了个词，“而且才华横溢！是个设计师好料子！是金子就得发光！茅草掩盖不住珍珠哇！”
“比我才华出众、能力过人的人多得去了，”乔挽歌谦卑笑笑，“只不过有些是暂时还没得到伯乐赏识，我很庆幸，能够为华诺这种国际名牌大公司效劳，是我的荣幸。”
这番话，既然谦和又夸得好听，孙经理不禁连连点头，眼前的美女真是越看越欢喜啊，不禁长得好看，嘴巴甜，会做人，这样有貌有脑的女人不多见了：“乔小姐……”他还没说出下一句来，办公桌上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孙经理连忙说，“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便做出了去听电话的动作，“先听听是谁……”
乔挽歌见他这么客气，点头表示知晓和感谢。
“喂，你好，这里是人……”孙经理拎起电话，里面便传来个冷傲而熟悉的女声：“孙经理，你现在是不是跟一个叫‘乔挽歌’的女人在面试？”
乔挽歌等了一会儿，便看见孙经理的脸色不是原先那样的好。便知道可能出了什么事，等到孙经理挂上电话时，他满脸堆起笑容来：“乔，乔小姐啊……”
乔挽歌仍旧淡定地微笑问向他：“什么事？”
孙经理叹了又叹，路大副总监怎么会忽然打电话来找他？还指名道姓地拒绝眼前这人呢？其中恩怨复杂，何必牵涉其中啊。他抽离自身，对挽歌抱歉一笑，说：“对不起啊，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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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
优雅的琴声如同剔透的月光流泻在空气里，安静而舒缓，正仿佛画师描画着一副春日山居图，餐厅内人数不多，三三两两，或作言谈，或点食就餐。
花香浮动，酒醇飘逸。
在靠窗的一桌上，挽歌用手撑着下颚，哀叹道：“我就想不明白了……”
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面如冠玉，眉目如画。举手投足，皆是温雅儒尔，似乎还沾了丝古画长卷里寂静、遗世、陈古的气息。
“我这么就这样给无缘无故地辞退了？”挽歌无力地搅动着眼前这杯已经被搅得犹如一滩血水的番茄汁，“不对，不是辞退，是拒绝了！”
她要诉苦，她严重想不明白——她从小到大优越得厉害，去哪里都是别人捧着她，呵着她。加上她职场经验丰富，情商不算低，别人一点就懂，自然是受人拥护比得罪人多了，求职任职一直都是稳稳当当，从未有过大失误或大差错的。
而别人求她办事都能排起长队来。这次回国，她已经做好了对国内过外资企业都做了充分详细了解，其他广告公司她一概看不太上，当时她看中了华诺这知名品牌，自己混进去比较容易一步登天。她要的就是要快速上位成名。但是，眼前摆着的事实却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她进华诺第一关就败了，还输得不明不白！！
温如玉安静地听到她将苦水吐完，然则温润笑笑，“其实你应该高兴才对，懂你的伯乐会在后头。”
挽歌继续摇动着番茄汁高杯里的银匙，表情哀戚兮兮：“回国前我的目标一直是华诺……”
他也有几个朋友在华诺，如果靠着他的疏通进去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他明白挽歌不太喜欢他人这样的帮助，她就像个刺猬，外表坚强得不得了，内心还是很敏感。
自己这样做，她会以为自己是在她落难时施舍给她罢了。
这想法从心间流过，温如玉不再想，便抬头说道：“那么回国后把目标锁在另一家企业上。”
“呃嗯。目前只好这样了。”挽歌继续苦搅杯中番茄，看着眼前的饮料不由想起了过往，“以前有时候喝着喝着这番茄汁时，会觉得苦。感觉酸溜溜的，又带着苦，很是难喝。”
温如玉将她手中的高杯取了过来，将自己跟前没有喝过的另一杯干净的番茄汁递过去。
他和她在英国生活了几年，知道她喜欢喝番茄汁，所以自己也随之喝起来。他点头道：“起初我喝的时候还觉得酸酸甜甜的，带了似青涩的苦。后来跟着你尝多了，才发现是酸中带甜，苦中有甘，冰凉凉，喝下去实则很好喝。”
像是品味人生的感觉一样，有甜自会有酸，由苦自然会有甘。苦尽甘来，否极泰来。风雨过后，必定有彩虹的渲染。历尽苍峰，方懂得“一览众山小”的绝地风光。
“挽歌，你总是光芒四射，光彩夺人。”温如玉看着她的眼眸，温和地讲道。
挽歌抬起头，温如玉替华诺惋惜地道：“华诺不久便会很懊悔失去这么个抢手股了。”
温如玉眼眸中的她，莞尔一笑，笑容自然，如同初雪融化后的春日。
她在他面前袒露最真实、最自然的一笑，是极好看的。他希望她永远都能这样笑。他也会尽力地保护她，让她欢喜，不让她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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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处桌。
魏明晨拿着菜牌子，边扫几眼边抬头看女服务员——不看还好，一看就不得了。是个新来的小女生，模样长得清纯好看，一逗她脸极容易羞红，就像是抹上了两块大胭脂红。
“哎我说姑娘呀，怎么全都是这些菜，”魏明晨将菜牌子翻来翻去，“我朋友都不爱吃呀！”
坐他对面的路之遥盯了他一眼，揭他底：“扯吧你。”
“还有些什么菜？”魏明晨不理睬他好不容易拉过来的路少爷，抬眼看一眼那姑娘，又低头翻几下那菜单子。一个找不到合自己口味的菜的顾客着急不耐烦的神态被魏少爷形象传神地演绎出来。一边的路少暗自替他长进的演技微微叹气：看来魏明晨的公司造星技术不错，偶像派现在也能演戏了……
姑娘有些难为地说，“我们这儿有挺多招牌菜的，呃，那个……宫保鸡丁的，很好吃、三鲜蒸鱼，也挺好的、姜葱鸡……”
“什么都好，但我朋友对鸡鸭鱼肉都过敏呀，”魏明晨故意地眨眨眼道，“人家还是刚从医院出来，身体弱得补……姑娘你说，男人得补哪里才好。”
这时姑娘脸都涨红涨红的，羞得又不能离开。
桌台下路之遥踩了魏明晨一脚，魏明晨吃痛地“哎呀”一声缩开，路之遥给了他一记眼刀，恨其不成才地道：“补下你那浆糊脑子最好。”
没等魏明晨开口，路之遥对那脸红得不成样子的姑娘说：“三鲜蒸鱼、姜葱鸡、清蒸排骨，最后来个炖猪脑，给我朋友补的。”
姑娘听见最后个炖猪脑，想笑又羞答答着脸，最后确定问：“就这么多了吗？”
魏明晨赶紧说：“那猪脑不要，给个炒猪心，给我朋友添补添补良心。”姑娘还犹豫，魏明晨烦着又说：“去去去，走吧快去烧菜！”
姑娘被吓走了，路之遥依着椅子，问他：“你今天找我出来，就是为了吃猪心调戏姑娘？”
“路少，自从你躺医院躺多了，整天苦兮兮就不懂乐了。”魏明晨啧啧地道，那次车祸留给路之遥的伤害还是很大，身体里的内脏都损坏不少，见他这几年都常跑医院，感觉他这人也变得清心寡欲起来，倒是不向前些年他们一起玩乐赛车那年少狂劲，“都快要从花天酒地里的花花大少变清心寡欲的高僧大师咯。”
路之遥鄙夷了他一句，“你也试试整天去扎针喝药闻消毒水的味道，看你寡欲不寡欲的。”
魏明晨劝导道，“人哪，要及时行乐。我给你介绍个女人呗。”
“……”路之遥端了杯茶，轻轻地吹开浮在水面的茶叶，抿了口细细品着，推脱开，“算了，我还有易如，你还是给你那妹妹找个好人家再来给我做媒。”
“我去。”
路之遥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打住魏明晨接下来本该要说的滔滔不绝的话。魏明晨的妹妹魏明溪，算是他谈话上的一块禁地来。
Buccellati意大利珠宝广告片。你那广告公司准备接吗？”私事谈不了了，只好找正事上台。
路之遥听他这样说，“你们盛星接了？这次是找哪位巨星拍？”
“嗯，经纪人初步是接给韩兰兰的，好像她最近惹了个什么丑闻，那边珠宝商不愿意用她来拍。打算找个别人。”说着，魏明晨便笑嘻嘻，“我觉得你家婷婷不错，让她来拍。有我在，绝对红。”
路之遥对他一笑，魏明晨十分期待，接着道：“怎么样嘛？你妹妹婷婷又漂亮又懂事，有靠山，绝对火得比别人快！”
“死心吧你，打主意打到我妹妹头上了。”然后路之遥收回笑容，“就算我赞同，我家老头子绝对不会愿意。”
“兄弟啊，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呢。大家都争着抢着这位来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那就让大家竞争去。”路之遥道，“反正我们怎么都不会让之婷踏进娱乐圈半步的。兄弟，你还是歇歇算了。”
“路少爷，您就行行好嘛，您家婷婷，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选……”魏明晨撒起娇来的场面十分可怖。路之遥只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从一龙潭，踏进了另一个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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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用餐时，手机便响了起来，挽歌从包包里拿出来接听。
温如玉注意着她的表情微妙的小变化，只见她挂了电话，眼神也光彩亮丽了许多。
“好消息？”他循着她的小情绪问。
挽歌点点头，至少嘴角的笑容也深了些，“是瑰丽人事部打来电话，他们给出的薪水是同行的两倍之多。让我担任他们高级广告创意设计师。”
“是金子总会发光，不是吗，何况……”温如玉还没有说完，挽歌就站起来弯过身子抱住她。
他话停住在嘴边，她伸手抱紧他。
他身体微凉，像是一块温润无暇。暖意流转的璞玉。
她就像是小蛾飞蝶般，小小的，停留在暖玉上边。累了有支撑，困了有依靠。五年来，全仗他的帮助和善心。不然，她想，也许没有可能撑得这么久，让墨墨和凌凌过得这般好。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