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生活里学习并不是唯一，好友、同窗间的嬉戏打闹也是一部分。
这里并没有电视剧阿小说阿描述的那些争强斗狠与勾心斗角，十六、七、八岁的少年男女会有或懵懂或真挚的感情，至于别的，青春容不下。
当然了，私下打个架最多也就七八个互殴个鼻青脸肿，然后老死不相往来是很正常的事。
或者炫个富，出个风头，也无关紧要。
但是这些与白玉京无关。
大多数时候，白玉京同学都是在专心听课认真做笔记与习题。偶尔也会和周边的同学玩笑几句，但都很克制，不会过头。
也许是家庭的原因，又或者是这些年一个人生活早早出了社会打零工的关系，白玉京同学略微显得比同龄人要内敛与沉稳些。
所以在学校里很受同学与师长的青睐，当然，长得高，人也好看，学习更是好，又不惹事也是加分项。
就比如说，今天下了晚自习，白玉京同学就被美女班主任留下了……
美女班主任一米六五的个子，一头天然卷长发，鹅蛋脸配副无框眼镜，一身白色长裙，很是惊艳。
“白玉京同学，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么？”美女班主任嗓音清脆，坐在办公桌前略带审视地看着少年。
白玉京一点也不心虚地往办公室里茶几后的沙发上坐了下去：“老师有什么任务么？还是班级要组织什么活动需要我出头？”少年摇摇头头满是疑惑。
“……”美女班主任看着少年疑惑的样子不禁有些头疼：“是这样……上个月的小考我看有些同学成绩不太理想，要调整次座位。”
“……”少年还是疑惑，调整座位和放学留下自己有关系吗？
“嗯……”美女班主任顿了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才继续说到：“你和李思琪、陈雅等几个同学都是从初一同班到现在的，相互之间比较熟悉……我看陈雅的成绩比上月中旬时退步了不少，以后你该多多帮助下她。”
“……当然了，陈雅同学有需要，我只要懂得的会尽力排忧解难，同学嘛相互帮助共同进步……”少年有些莫名其妙，然后说了一段漂亮话。
美女班主任不禁扶额……少年人是挺帅，也聪明沉稳，可是情商堪忧：“嗯，只要你同意就好，那我就安排你们同桌了。”
“……哦。”少年还是觉得疑惑，把自己留下来就为了说这个？
“回去吧。”美女班主任对少年挥了挥手。
白玉京带着些许疑惑的心思走出了校园，徒步回家，六公里而已。
一路上想着调座位的事，又联想到早上陈帅的悄悄话，少年有些走神。
在少年的心里……他对陈雅……印象还是有的。短发，瓜子脸，略显文静，有时还挺害羞，有时嘛又彪悍无比……少年回忆着女孩的形象不自觉地摇了摇头笑起来。
不过……说她喜欢自己……少年平时没往这方向想与注意过。可是……赵子川和陈帅都那样贱贱的暗示，少年的心不禁咚咚咚跳的厉害。
我这是什么状况？少年摸着自己扑通跳个不停的心口自问。
兴奋？不是。不过好像有那么点。期待？也好像有那么点……不安？焦躁？好像都有一点……这就是被人爱慕而自己也不是那么讨厌的滋味？还是说……其实自己也挺期待与她接触？
少年的心思乱七八糟。
无意间，少年抬头……
南边的天幕似乎又出现了隐约的光点，瞬间少年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熄灭殆尽。
极目眺望，太远了，看不清。不过感觉与昨晚起初看到的光点一样。
不似昨晚那般清晰，就一直挂在那里一动不动。
少年保持着眺望的姿势，极尽目力。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有一点小小小的黑点向光点划过，转瞬即逝。
算了，还是回家找师父开内识吧，到时再问他舰队是怎么回事就好了。
想着，少年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少年估摸着，老人怎么的至少也是合器境打底，保守估计嘛，搞不好直接就是离魂境也说不定。
白玉京回到厂房大门的时候，老人就坐在门卫室里悠哉悠哉地喝茶。
“我回来了。”少年在门卫室门口向老人说到。
老人看着白玉京，双目精光一闪然后放下茶杯：“好啊！”说着抚须点头。
少年回到住舍不久老人也跟着过来了。
“师父，我昨晚已经生成真气了，现在下腹有一团暖流越来越凝实与庞大。”白玉京连忙向老人述说现在的自身状况，满脸兴奋。
“哈哈哈，好好，不着急，让我好好看看。刚才在外边我虽然已看到了，但不是太真切。”老人满面红光如沐春风，这个现世的弟子不比当初的自己差呀。
老人让少年盘膝坐下，随后右手抚住少年头顶……少年心里莫名的就想起了那首诗：……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嗯，好，好！”老人连道两个好字又继续说：“你平定心神，然后全力感知气海中的真气，看看能否以意念引动真气。”老人保持着右手抚顶的姿势。
“可以，师父。意念能引动真气……但是感觉气海就像一个封闭的圆球没有出路……”少年闭着眼睛回答到。
“嗯，等下为师将以真气从你头顶百汇灌入连通神庭，随后一路而下直通气海，你仔细感受，最后以意念引动真气从贯通的通道向上直入神庭。”老人一边解释一边叮嘱。
“好。”少年说完便感觉自己头顶渗进一道冷冽的激流，先是贯穿了额头一处略有空洞的地方，随后一分为二灌入颈椎某处又合汇一起沿着胸口笔直而下，最终似乎“啵”一声贯入了气海而后冷冽的激流原路撤去。
“就是现在。”老人开口提醒。
少年不敢分心，听到老人的话语立马全心全意以意念引导气海内的暖流沿着被冷冽激流刺破的出口汹涌而上。
起初，暖流上升到胸口间时遇见了一处空旷的洞口然后被分流了一部分，汹涌的暖流势有所减。
然后，暖流冲到颈椎后的地方忽的一分为二，去势渐颓。
“坚持住，以意念去引导真气，尽力向神庭冲去。”老人似乎看到了少年体内真气的颓势，轻轻激励到。
少年不敢疏忽，尽管真气颓势越来越明显，但在少年意念的牵引、推动下仍在前进。
少年只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哪怕刚开始打熬筋骨之时也没有这般疲累。那分开的两道真气，有如负重登山的幼童，前进两步，又退后一步。
只见少年周身已是大汗淋漓，一身校服已被汗水浸透，而老人右手抚着的少年头顶，正在冒出丝丝白雾。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万年，又或者只是一瞬间，少年的心神中忽的传来“轰”的一声……瞬间少年周身疲惫尽去，一阵舒泰的感觉自头部蔓延至全身。
与此同时，在少年的心神之中，一个盘膝而坐的小人被观想了出来，小人身上气海连通神庭成了光亮的线条。而在线条之上，还有几个略显暗淡的圆点。
少年忍不住激动，这就是内识吗？然后心神不自觉地去感觉气海，瞬间一座庞大的空间出现在了少年心神间，隐隐约约的有五条脉络从五脏延伸过来汇聚于空间底部，空间之中有一道旋转的雾气，有如漩涡般。从漩涡雾气的边上，一道粗壮的雾气流直上空间顶部……
所谓内识，就像开车时的导航地图。
过了好久，白玉京终于从内识中退了出来，脸上兴奋与激动的神情久久不能平复。
“起来，京儿，去给为师拿酒来。”老人早已收回抚在少年头顶的右手坐在一边，看到少年退出内识便出声道。
“好的师父，您老稍等。”白玉京也不管身上被汗水浸透的衣服，一溜儿起身给老人准备酒菜去。
不多时，一碟花生与一瓶天龙泉已摆在老人面前。
“师父，您慢喝，我去洗洗就来，一身汗臭，太难受了。”白玉京感觉衣服和身体粘在了一起，还湿答答的，特不自在。
“好好！”老人摆摆手。
不一会，少年洗换好了回到堂中。
“明儿为师给你准备一套合气境用的引气之法，之后你就不用继续打熬筋骨了。真气所到之处自会洗筋伐髓。”老人看着干净清爽的少年脸上满意之色洋溢于形。
“好的，师父。”少年已把之前开成内识激荡的心绪平复下来，这会想到昨晚与今晚看到的异象便开口问到：“昨晚，天幕的南方出现了一支插着秦字大旗的舰队，那是海市蜃楼吗？刚才我回来路上似乎它们又出现了……”
“嗯，为师也正要和你说。”老人稍微顿了会又继续：“那是徐市出海的舰队，徐市也就是徐福。舰队从归墟归来了。”
少年惊讶：“归墟？他寻的不是三仙山么？”老人所说与史书记载有出入。
老人神色似是陷入回忆，许久后才对少年说到：“所谓蓬莱方丈瀛洲，早已不可寻，或许早已没入归墟了。徐市……嗯，是徐福，他所率舰队又如何能找到三山？他去的是归墟。”
少年从老人的神色与语气中觉察出老人应该和徐福有什么关系吧，但是老人不说他也不好问。
“师父，那徐福回到现世了吗？昨晚我看那舰队之上空无一人，但是现世军队的战斗机出动了后，舰队就消失了……”
“他……有可能回来了，也有可能没回来。”老人脸上也出现疑惑之色：“那支舰队似乎处在现实与虚幻之中。传说中归墟就处在这样一种状态。”
少年脸上的惊异更甚：“处在现实与虚幻之中？那不是和薛定谔的猫类似么……”
“薛定谔的猫？有趣的类比，不过可能比那更复杂。起码薛定谔的猫还能用理论复述，而归墟的状态却难以说出具体原因……”老人活在现世，对现今的科学理论估计没少看。
“师父，徐福当初出海是什么境界？”少年问出了一个有心机的问题，脸上很是期待。
老人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又夹了几粒花生这才砸吧砸吧道：“离魂中段吧。在那个时代，他算是最顶尖的那群人之一。”
“离魂境……那不是活个几千年都没问题？简直就是神仙了，那还求什么长生不老药呀，始皇帝修出真气继续修行下去不就行了？”少年很是不解。
“……哪有那么容易啊小子，你以为人人都如你这般？”老人摇了摇头：“一万个打熬筋骨的能熬出三五个真气就不错了，而一百个修出真气的能有七八个合气圆满进入合器就很了不起了。”
“真的这么难吗？”少年不太相信，毕竟他自己这些年……算一算，从十一岁认识老头，十三岁被其蛊惑勾引打熬筋骨……到现在自己也才十七岁出头……
“不要拿你自己去衡量别人……”老人瞥了眼少年说，不过老人脸上的骄傲神色怎么也掩饰不住。开什么玩笑，这可是老夫的徒弟，唯一的徒弟！
“那意思是说我就是一个妖孽啰？哇哈哈哈，看来我就是那些小说里电视中所说的主角了！”少年嘚瑟大笑。
老头立马一脸黑线：“饭桶。”
“师父，始皇他们熬不出真气那总归有一些皇室子弟能熬出吧……”少年把话题拉回历史。
“皇室子弟……有几个能吃的了苦头，自律性极差！十三四岁就破了身，之后又常年声色犬马，不说熬出真气了，在熬的过程就一命呜呼了。”老人眼中尽是鄙视之色：“而品性好一些的子弟，要么天资不足，要么被定为王储，需要学习与处理的俗务太多哪里还有心思打熬筋骨。总之，当时的富贵之身难有修行有成的。”
“始皇一统天下，没有修行界的人阻拦么？”少年又问。
“大秦一统天下的过程，其实也是修行界纷争的过程。秦王以六世之基吞并海内，修行界则以徐福为首击败、镇压各国修士。只可惜……徐福出海之后……”老人满脸落寞之色：“秦政若真苛于虎，汉为何承于秦制？”
“成王败寇，是非功过尽由后人评说，师父何必介怀？便是那帝辛，不也被恶了个纣名数千年？”少年知道了，自己这个师父必定是来自那个时代了。两千多年的人啊！果然是老不死……呸呸呸，自己怎么能说自己师父老不死……
老人对少年的话不置可否，倒了杯酒举着酒杯摇曳杯中酒，神色似是又陷入回忆之中：“老夫全名盖聂，当年有剑圣之称。徐市与我同门，以后若见到他你小子大可喊他一声师叔。”
“啊？！”少年震惊得无以复加，自己师父果然大有来头。盖聂啊！荆轲被他横了一眼就吓跑了……
“嗯？小子不相信么？”老人双目神光忽现又隐了去。
“不是啊，师父……当年，当年荆轲真的被你一眼横跑了？”少年满脸崇拜之色。
“荆轲……说起来那也是个妖孽，为了刺杀始皇自废真气，不然外国修行之人哪里进得了秦王宫啊。”老人叹了口气把杯中酒再次一饮而尽。
“我说呢，荆轲居然这么差劲，居然没能杀死始皇。”少年眼中的疑惑释去。
“也不尽然。当时他是想逼迫始皇立下誓约不再吞并各国……只是就算立下誓约又能如何？他还是太想当然了。”老人摇了摇头。
“师父，那，咱们鬼谷一脉还有没有别师叔伯啊？”老人一说与徐福是师兄弟，少年便知自己师祖何人了。
“除了你师叔与为师，大概是没有了。孙膑庞涓，苏秦张仪，都不是修行境界高深之人，早已作古。”
老人说着眉头一皱，随后对少年叮嘱：“京儿你早点休息，为师出去一趟。”说完不等少年回应，起身开门“嗖”的一声，不见了。
少年追出门外举目四望，除了月下婆娑树影啥也没有。
“师父大概也是离魂境的大高手，没道理徐福是师弟都入了离魂中段而做师兄的入不得……”少年喃喃自语一阵便进屋关门。
还有好多问题，只能待下次再问了。这般想着，少年收拾好心绪，盘坐床上，再次打开内识。
心神沿着气海向上，于胸腹间遇见了一个关窍，当初汹涌的真气就是在这里第一次变颓的。心神在深不见底的洞口徘徊了下，少年一狠心，心神沿着往下流动的真气沉了进去……
嘞了个去，少年只觉得这关窍大的吓人，简直和气海有的一比。
所有流下来的真气在落到底部之后自然而然形成了一道涡流，但是不管流进来多少真气那漩涡就那么大……只是涡流中的真气似乎比气海那的真气要凝实许多，而随着涡流的转动感觉身体正在起着些什么变化。
难道这些关窍的作用是对真气进行压缩凝炼，并以关窍为基点强化肉身？
接着少年在内识的指引下把心神投入神庭关窍中。
神庭关窍的空间更大……而且这片空间和气海或者别的关窍空间不一样，这里居然有一正一反上下两个涡流，就像两个漏尖相对的漏斗。正的涡流由气海而来的真气生成，反的涡流则不知何物生成，似乎是神庭关窍土生土长的。两个涡流虽然漏尖相连，却互不干涉。
观察许久，少年似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