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少年洗漱之后盘坐在床。
三百万……少年压下一路回来略显激荡的心绪。小时候，父母经营着多家母婴连锁店，以百万为单位的金钱不是没听说过，但是现在自己靠着双拳不到一个小时就打出了数千万……要说心里没有任何波澜那是骗人的。
有一段时间父亲经常早出晚归不知道去做什么事情，后来父亲母亲之间偶尔会有些争吵，不过都躲着自己……不久之后他们就离婚了，父亲把所有店铺、房产、车子都给了母亲……
如果是金钱的问题……如果自己能解决……他们还能和好如初么？
不过一想到母亲已经另嫁……少年稍微热切与希翼的幻想便破灭了。
他们，回不去了。
发了会呆，白玉京收拾好心绪沉入修炼之中。今夜的岳天行真气灌注双臂把少年打的呲牙咧嘴，少年也想早点把十二正经的脉络开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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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白玉京吃了早饭准备出门之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京儿，今天妈妈过你那里看你，你不要出去打零工了啊。”
“几点过来？”
“我去买点菜，中午就到，不要出去了啊，等着妈给你做好吃的。”
“哦……”
挂了电话少年站在门口呆了会，接着滑开张教练的电话。
许久之后那头才接通：“……小白，这么早……”
“张教练，今天我去不了俱乐部了，你让跑腿送我这来。”
“哦哦，好……送哪？”张教练没有少年的地址。
“我短信发地址给你。”
“嗯，稍等半天哈，我这就起来给你办这事去，哈哈哈哈。”张教练明显还处于暴富的激动之中。
“好，那先挂了。再见。”
少年接着又滑开一个号码拨过去，父亲的。已有半个月没见他了，虽然也通话过几次，但是上次见面那丝隐忧一直隐隐约约。
无人接听。少年又拔了几次……依然无人接听……可能应酬喝醉了没醒，少年如此安慰自己。
少年又拨开一个号码，师父的……咦，通了。
“师父，您老跑哪里去了？这么久电话也打不通。”少年开口就抱怨。
“哦，京哥儿啊，没事，为师之前去了一个没网络、信号的地方，这会正在回来路上。有什么事吗？”电话里传来老头的解释与询问。
“没事，这不是担心您老人家嘛……门卫室那替班的说您请了病假……”
“担心我？小子，别磨叽，到底有事没事？”老人略有些不耐烦。
“真没事。”
“哦，那好，回去再聊啦。”老人那头果断挂掉了电话。
……少年举着手机无语……这老家伙……
闲来无事，少年便收拾收拾屋子，洗洗衣物鞋子之类……然后拿着张躺椅架在门口拿着本书装装样子。
毕竟自己亲娘要来，让她看看自己努力的样子省得她以为自己瞎混而乱操心。
中午十一点多，一辆蓝色轿车开到了白玉京门口。
“京儿，来帮妈妈把东西拿下来，给你买了好多菜，够你吃几天的了，省了去市场的时间。”一个四十出头的漂亮女人出了驾驶座对着门口躺椅上的少年边念叨边往后备箱去。
“……不缺那点时间，每次来都买那么多，养猪呢？”少年说归说还是起身去帮忙。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你是妈身上掉下的肉，妈这不是心疼你嘛？”女人虽然已四十出头身材稍微有些走样，一袭天蓝碎花长裙依然摇曳生姿。
“……是是是，我永远是妈妈心里的宝手心的肉。”少年从后备箱里拎出大包小包。
“知道就好。”女人跟着少年提着东西进了屋子：“你放那就好，妈妈给你归类放冰箱了再做饭。”
……
“妈……我能不能问你个事？”少年站在一边看着女人在冰箱前忙碌的背影。
“傻孩子，有什么话不能和妈妈说的？”女人分拣着什么该放速冻什么该放保鲜。
“……你和爸爸……当年为什么离婚？”少年这些年来不是没有问过，但是父母从没正面回答过。少年也不是没有旁敲侧击过，但是两人也从未透露过。
冰箱前忙碌的女人动作停了下来，顿了许久才继续分拣东西说到：“唉……京儿你也长大了……”
“一转眼你都十七岁了……”女人关了冰箱门从冰箱上拿了围兜系上开始洗菜料理食材：“以前你才那么丁点儿大，奶声奶气可可爱爱的……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
少年听得出来，妈妈心里很难过。
“你爸爸在外面做错了事，妈妈不能原谅他，所以就离婚了。”女人似乎微微颤抖了下。
“……爸爸他……在外面做错了事？出轨了？还是养小三？”少年惊讶，父亲居然是这样的人？
“剁”一声，女人狠狠地砍下一块猪蹄，然后声音略有些愤恨与悲伤：“他要是出轨了，妈妈或许还能原谅他。就算他养个小三……只要他心里还有你我母子，我也不至于那么决绝……”
爸爸他到底干了什么事让妈妈现在想起来还这么难受与愤恨？少年陷入石化状态。
记忆中的父亲除了工作之外几乎都陪在自己与母亲身边……除了自己五岁多到七岁那一年多时间…那会父亲早出晚归的，很多时候和家人生活都不在一个节奏上。
“那，爸爸他到底干了什么？”少年小心翼翼地问到。
女人一口气砍完猪蹄，然后刷锅烧水准备焯血水，做完这些，深呼了一口气才开口：“他在外面干了什么？他做项目失败瞒着我们去借了高利贷！人家都上门堵住我威胁说要我们母子的命了！”
“……”少年目瞪口呆，家里七八间连锁店，还有房子汽车……父亲他究竟做的什么项目，失败了居然需要去借高利贷？
“很多吗？”少年问。
“……一千六百万。”女人在案板上处理葱姜等配料：“要是他老老实实回家和我说，就是把家里的连锁店与房子车子都抵出去，再找亲戚朋友凑一凑，也能帮他熬过去……”
“啪！”女人用菜刀侧面狠狠地拍了一头姜继续说：“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就偷偷地去找地下钱庄借高利贷！完全不把我们母子的姓命当回事……我怎么能原谅他？人家三番五次地堵在我们家门口……要不是你舅舅在政府上班多少有些手腕，我们母子能不能活到今日还是两说！”
“……爸爸他……他怎么会这么糊涂！？”真相大白，少年有些难以接受。难怪母亲执意离婚，难怪父亲净身出户……
“这些年……妈妈不想京儿你心底对他的好爸爸形象崩塌，所以不管你怎么问，妈妈都没有告诉你。”女人把剁好的猪蹄放进烧开的滚水中焯掉血水，然后捞出来洗净重新倒入锅中加水放配料大火炖上。
“爸爸他……到底做的什么项目？后来怎么还的高利贷……？”少年虽然知道了父亲当年做过什么，但是心底依然为他担心。
“保健品研发……他的一个家里有大背景的朋友出面，帮他担保五年内连本带利还清……那可是利滚利啊！”女人洗菜的双手有些颤抖：“后来他就给他那位朋友打工去了……再后来，听说他还完了，但是整个人也相当于卖身给别人了……”
“……妈……”少年想说什么，却发现说不出口。
女人回头看着比自己还高大半个头的儿子，眼眶有些发红：“京儿……我知道你对妈妈改嫁心里不舒服……”
“……不是，妈，只要你愿意，过的开心，我都支持你。”少年被说中了心结，为了不让女人难受连忙否认。
“……妈妈哪里还想着嫁人啊……和你爸爸离婚后，你爸爸大学时代的一个同学一直缠着我，实在没办法了。”女人回过头去继续料理食材，声音略微哽咽：“所以，妈妈找你表舅办了一场婚礼骗他……而你那时执意搬出来，妈妈为了事情保密，也就随你去了。”
“但是京儿……你不知道你刚搬出来的那两年，妈妈怕你过不好，妈妈天天晚上都来外面守着你等关灯了才回车里睡觉……”女人说着眼泪哗啦啦地掉下来滴落在洗菜池里：“后来，你渐渐适应了，长大了，妈妈自己安慰自己说京儿吃点苦也好，早点学会独立……可是妈妈心里还是很疼……”
少年走过去扶住女人的双肩把她转过来轻柔地用纸巾擦掉她的眼泪：“妈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担心。”
女人双眼通红看着少年给她擦眼泪的样子，不禁心头一暖情不自禁噗嗤笑了起来。
少年看着自己的妈妈前一刻还在泪眼婆娑后一刻直接梨花带笑，不禁看的有些痴：“妈妈，你真漂亮。”
“去去去……”女人吸了吸鼻子有些害羞地推开少年自己把眼泪擦干净：“京儿你这嘴巴，在学校没少哄女孩子开心吧。”说完转身点开另一台灶火开始做菜。
“妈，这哪儿跟哪儿啊，我在学校老老实实的，年年品学兼优你又不是不知道。”少年叫屈。
“好好好，京哥儿在学校最乖了！还记得你小时候刚上幼儿园，别的小朋友都哭着闹着找爸爸妈妈，而你却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都把老师吓坏了，还以为你有自闭症呢。”女人那些铲子在锅里翻炒。
“哎呀，妈，我去煮饭。”少年这才记起米饭还没煮。
“不着急，电饭锅煮的快，而且猪蹄也要多炖会再拿出来干锅。”女人回头看了眼正在淘米的少年满脸宠溺。
自己的儿子，长大了呀……不再是那个奶声奶气的可可爱爱了，而是一个英俊高大的男子汉。
“妈，那你这些年一直都一个人住为什么不告诉我？”少年按下电饭锅的电源。
“我很少回家里住，大多时间都是在各个店铺里轮流住，太忙了。现在的年轻人不好请，动不动就不干了……”女人解释到：“而且你奶奶、外公、外婆年纪都大了，妈妈得时常回去看他们。”
“哦，等放了寒假我跟你回去看他们。今年暑假我去打工都没得回去。”少年心头升起一丝愧疚，自己这些年竟然对母亲改嫁产生抗拒与不快的念头。就算母亲真的重新嫁人，自己应该支持才对……她这么辛苦，是该有个人让她依靠依靠。
“你这孩子，妈妈又不缺你去打工那点钱，需要钱直接跟妈妈说就好了。看看你这些年，妈妈都担心死了。”女人从橱柜拿出碟子把锅里的菜盛了出来端上桌。
“哇，可乐鸡翅，妈妈的味道！”少年用手捏起一块放进嘴巴大赞。
“少贫嘴，先用碟子盖住，等饭熟了再吃。”女人瞪了一眼少年。
“嗯嗯”少年一边嚼着鸡翅一边找来盘子把菜盖上，不然一会凉了。
“京儿，以前守门的老爷爷呢？你去叫他来一起吃饭。”女人来过多次，自然知道儿子和老人关系好，早些年更是没少得到老人照顾。
“他呀，没在市里。”少年嘟囔道，那老家伙活了两千多年神出鬼没，鬼知道他这会在哪。
“他家人接他回家养老了？”女人想想也该是如此，毕竟岁数那么大了。
“没有，过阵子就回来了，可能有什么事吧。”少年把躺椅拿回屋里躺了下去拿上书本随便乱翻。
“哦……”女人把一把青菜青菜丢进锅中滋滋作响：“对了京儿，明年高考你打算好报哪个大学了吗？”
这时少年的电话响起。
“您好，白玉京先生吗？这里有个包裹需要您签收，我在大门口这里。”
“哦，稍等。”少年挂了电话起身对女人说了句：“妈我去拿个包裹。”说完一溜烟跑出去了，三百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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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陪着少年吃完饭又收拾好才在几通电话催促中依依不舍离去。
此时已是下午四点多。
少年解开了一直压在心底的父母离婚之谜，也解开了母亲另嫁之痛，心情不能说舒坦，但是念头通达了许多。
那因父母离异带来积压多年的悲伤也随风而散。
从妈妈的话里，少年能感觉得出她还是爱着爸爸的……只是她终究没法原谅爸爸做过的错事。
少年觉得，也许自己多用点心，他们能再复合也说不定……
现在就看父亲那边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了……
一千六百万的高利贷，利滚利五年还完，想来父亲肯定吃尽了苦头。上次见他，依然穿着多少年前的旧衣物就是证明。再来母亲刚说，他相当于卖身给了别人……
少年想着从兜里掏出之前收到的张教练让跑腿送来的卡看了看：三百万还远远不够啊……爸，就让儿子我把你“赎”出来吧！
少年心思开始向地下赛事延伸……
想到这里少年掏出电话给张教练拨了过去。
“小白？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张教练话语中有些莫名意味。
“怎么了？”少年心里一突。
“@#！那帮孙子不让我给你报名了……”原来张教练刚才想给白玉京报上今晚的拳赛场次，被举办方拒绝了。
“啊？”少年着实惊讶了。
“他们说你这种古武传人昨晚上场已算是违规了，不追究我们已经算是给面子了，让我们别再去他们场子捣乱。”张教练叽里呱啦地说一通：“他们还说，像你这样的古武传人要打擂台就去古武的圈子打。真是一群龟孙子，怕我们赢钱太多垮台。”
“古武圈子？”少年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层次：“张教练有门路吗？我还想着找你再去打几场地下赛事呢……”
“……有个鬼！他喵的，从没听过有这回事，我接触过的古武传人也不知道有什么古武圈子有擂台可打。”张教练被断了财路心里憋着一股劲无处可泄。
“要不，你去问问地下赛事举办方那帮人？”少年建议到。
“问个鸟，我直接被人家列入黑名单了，电话都打不通了。”张教练语气里满是邪火。
“……”少年无语，随便聊两句便结束了与张教练的通话。
看来想走偏门赚钱……还是不行啊。古武圈子的擂台……找个机会接触下那个岳天行，他应该知道。
少年心底默默盘算着。
直接去天行酒吧找他？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不过没有会员卡也没有熟人带……估计都进不去，总不能暴力冲卡吧？那不成砸场子的？人家还有好脸色和自己谈才怪……更何况……自己这点境界，估计也砸不来场子。两三个岳天行这样的人就够自己喝一壶……
还是先提升自身实力吧，不然就是找到了古武圈子的擂台怕也是要被打死打残在擂台上……
如今就是争取把开脉一境跨过去，到了结经一境相信就是在所谓的古武圈子也是能算高手了吧？
少年站在自己家门前不停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