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清姐，刚刚饭桌上没吃好吧？”
宋锦书带着她走出了清水居。
“吃得很好，才做的很棒，味道也正宗，宋叔叔的品味向来是好的。”
她摆手，“不用说这些场面话，我带你去盛放姐姐那里吃饭。”
沈河清和盛钧儒已经成婚，确实从来没有和这个小姑子说过话，少数的那么几次相见，盛放看着她，好像是在看一个很可悲很可悲的人。
“还是不了吧，我和小放并不那么相熟。”
沈河清的声音很轻，好像马上就会散在空中。
她看着风卷起树叶，很漂泊无依的样子，“宋小姐，喊我出来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我只是觉得你刚刚在里面应该不怎么自在，饭都没怎么吃，话也没怎么说。”
她只是苦笑，“自在？我哪里还有什么自在可言呢？”
宋锦书想起了大哥，盛钧儒的脸，冷峻，严肃，好像不曾对谁温柔过，脾气也是狂妄，说话也不那么讲分寸，但是却是他们最可靠的大哥，凡事都准备得很周到，“河清姐，其实我大哥人很不错的，只是不会说话而已。”
沈河清摇摇头，“盛总啊，我知道他很不错。”
盛总？
宋锦书没有纠结于这个称呼，她知道大哥其实是很重视自己的婚姻的，从前盛叔叔说破天他都不会去相一次亲，即便是去也是吊儿郎当，生怕别人不误以为自己是个土大款，能敷衍就敷衍，但是唯独和沈河清相亲的时候，特地打电话问了身边的人，究竟穿什么合适，说什么话比较好，准备什么初见礼最好。
那次相亲结束后，他们都问，“怎么样啊，怎么样？”
盛钧儒竟然很害羞，“我觉得蛮不错。”
——
“那坐我的车吧，我带你找一找哪里有好吃的。”
沈河清没有拒绝，和她一起上了车。
“宋小姐的香水选的很不错。”
“谢谢河清姐。”
坐上车以后，就那么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沈河清好像真的没有吃饭的想法，看着窗外，“河清姐，你想吃烤肉吗？”
“可以，麻烦你了。”
清水居离傅宸然的烤肉店距离比较远，一直沉默着可能也不好，沈河清终于开始主动问问题，“我叫你小书可以吗？”
“可以可以，和大家一样就好。”
“小书，你为什么能一直坚持着站在方知简身边呢？”
这个问句，好像是她的伤心往事，说罢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哀婉。
“应该是他值得吧。”
“你和方知简认识多久了啊？”
“从小就认识，二十多年了。”
“他出国那么多年，你们的关系还能很好吗？”
“都在刻意回避那十年，但是他的辛苦我知道，所以也没什么。”
沈河清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是挂着泪的，宋锦书在娱乐圈生活，竟也是第一次明白什么叫梨花带雨。
她哭得好像失去了全世界一般，宋锦书索性放慢了车速，车厢内开了暖风。
掏出手机来，给盛钧儒发信息，“晚上我送河清姐回来，不用担心。”
“麻烦大哥给我爸说一声，帮我送一下小简。”
盛钧儒看到信息的时候，拧起了眉。
依然很迅速地回了信息，“她不吃辣，我送小简。”
“好。”
沈河清一路这么哭着，勾起了此前所有的伤心往事，很难过，很绝望。
——
自从沈河清离开，盛钧儒就有些坐不住了。
席面上的人谁看不出盛大少爷心里有事，盛应许面色平静，只是淡淡看儿子一眼，什么都没说，盛开坐在他身边，就好像察觉不到异常一样，剥着虾吃着虾。
唐言御给纪长安拿过一个粥碗，“回家说，没事。”
江迟南看着盛钧儒逐渐焦躁的行为，有点奇怪，大哥虽然为人处事略显乖张，但是绝不会随随便便在席面上大动肝火，现在很不像他，正想着搭一句话，盛应许威严的声音传来，“江七，你面前拿到素鲍鱼蛮好的，尝尝。”
看样子，大家都决心不说，江迟南也就不问。
方知简和盛钧儒的恩怨完全来源于燕山脚下未开发的地皮，再就是小时候见过这大哥，脾气秉性讲实话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他故作镇定，想要夹菜吃，宋汉清给他摁住转盘，“快夹。”
艾若琳早就吃不进去了，但是也不敢看手机，就和江迟南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手机亮起来的一瞬间，艾若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宋锦书的信息：琳子，河清姐的前男友，你认识吗？
江迟南瞄了一眼，向她伸过手，“我和她讲。”
接过手机，无波无澜，好像在处理什么要紧的事，甚至带着一丝严肃。
他们大家一起和长辈吃饭的时候，都是不允许随便碰手机的，工作的事情除外，不然会显得很没有礼貌，这是大家自小就懂的道理。
江古潭看见大儿子在打字，“迟南？”
艾若琳心里一紧。
“工作上的事，我们最近有一个节目要上，现在正在问档期，必要的时候需要我出面。”
还真是说谎不打草稿。
艾若琳桌下竖起大拇指。
宋锦书看到回信：我是江迟南，是沈天逸。
姓沈。
——
“河清姐，到了，下车吧。”
傅悦然在门口等着，看到宋锦书的车连忙招手，“今天早下班，来的也算好，进来吃点吧。”
傅悦然和沈河清很熟，是他们这些人里面，最熟的一个，也是和沈家最熟的一个。
“来吧河清。”
傅悦然向后厨喊一句，“宸宸，一会你自己回去，姐今天估计比较晚。”
他从厨房探出头来，看见小书，脸上露出一抹惊喜，看见沈河清，忽然怔住。
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我给你们烤肉吧，给你们烤好端过来。宋锦书，过来和我一起。”
她系好围裙走过去，傅宸然怎么可能让她真干活，一脸嫌弃，“站我旁边来，什么都不用干，小心被油溅到。”
“怎么了，宸宸哥？”
“怎么是你和沈河清一起来的啊？”
“刚刚席面上氛围太尴尬了，河清姐一口东西没吃，也不说话，向来是不自在，我就带她来你这吃点东西。怎么了？”
傅宸然冷哼一声，“她倒是有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