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希望你,先定个小目标,在宋府待到四五十岁,有见识,有谋略了,拿养老剧本嫁人,这不比宫斗宅斗好?”
宋窈:“……”
宋衍之推开厢房的门走进来,“什么宫斗宅斗?”
“咦,你怎么忽然回来了?”不是这几天被苏迎蓉带回娘家,在那边相看姑娘吗?
这么快就回来了?
“再去添副碗筷。”宋窈吩咐身边的丫鬟,视线在宋衍之有些灰气的脸上绕了一圈,拧眉,“你惹上什么麻烦事了?”
对上宋窈诧异的目光,宋衍之将外袍脱下递给半夏,洗手后坐到桌前,啃排骨,“害,别提了。”
他对着宋临渊的方向点了下头,“是弟弟吧?幸会,多谢你帮我家窈窈。”
谁是你弟弟。
宋临渊可烦跟宋窈走得近的宋衍之。
什么叫我们窈窈?
窈窈难道是他一个人的吗?
“应该的。”宋临渊压下眼底的暴虐,笑眯眯的托着下巴,掐着嗓子,不知道是恶心谁。
“三哥多吃点,瞧你瘦的,都皮包骨头了,定是伺候窈窈辛苦了,这样的男人可不好生养,不过没关系,如今弟弟来了,往后帮会哥哥分担的哦~~”
“噗——!”
宋临渊你大爷!
宋窈嘴里的鸡汤一口喷出来,呛的她肺管子都疼!
这一股浓浓的,丈夫娶妻纳妾,小妾嘤嘤呀呀的蹦哒到正室头上埋汰正室是个不下蛋的老母鸡既视感是弄给谁看啊!
坐在宋窈对面被喷了一脸的宋衍之微笑,“宋、窈!你嘴巴漏了吗?!”
宋窈:“!!!”
“误会,都是误会!”宋窈急忙抽出个帕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宋衍之的脸上抹。
宋衍之:“……”
下头,真的很下头,“我或许不该回来再受第二次伤害。”
“哥哥不要和姐姐生气,都是弟弟的错,弟弟……”
“行了!”宋窈捂住宋临渊叭叭的小嘴,“消停一点吧小祖宗。”
小祖宗笑盈盈的垂着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无声道,“我吃醋了。”
顿了顿,又说,“你什么时候哄我?”
宋窈:“……”
小病娇真的是个熊孩子。
宋窈悄悄在他手心放了一块松子糖。
继而看向宋衍之,“我给你重新换个碗筷,你快和我说说,三夫人不是带你去看姑娘了吗?你们见面没?是泛舟湖上还是怎么的?遇到什么事了?怎么你命宫还有点灰?”
灰,就代表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要倒霉。
而且这个倒霉——宋窈大致算了下,还真和苏迎蓉给他介绍的姻缘有关系!
怪不得她近日就感觉不太妙。
宋衍之耷拉着耳朵,“没怎么泛舟湖上,就说了几句话。”
“什么话?你说呀,嗨呀,你这么磨叽,我真的好想给你一脚啊。”宋窈不会频繁的给宋衍之算命,人的路都是要自己走的,否则天道不满,会给这个人更多的苦难。
宋衍之觉得这事好让人难堪啊,他本想自己消化,但妹妹一个劲的催,他又耐不住她撒娇。
只好总结道,“就,她想要的男人,是话本子里的冰山王爷。要求太高了,我没有那个条件。”
“什么要求?”宋窈搬个椅子,拿着半夏递过来的瓜子,挖着西瓜道,“你这话说的就太广了,你总得说个具体的要求吧?她要星星,那是高要求,那人家姑娘要是要个金银首饰,那可就不叫高要求了是吧?”
宋窈知道宋衍之,除了对她,对其他人都是很抠的嘛。
但她不想他以后对自己媳妇也抠。
这个姑娘吧,宋窈没见过,也不知道是她和她家人什么样的人品。
所以还得看个热……咳,听听情况不是?
宋衍之伸出两只手,将其中一个大拇指按下去,“第一,她要我有马车有府邸。”
“这很合理,你跟人家住一起不能睡大街吧?我都给你想过了,你现在写书,还是很有希望在三年内在京城买个府宅的,至于马车啊,六大门啊那些,我给你买,就当成我给你的新婚贺礼。”
宋衍之看了她一眼,将食指按下去,“第二,她要求我三书六聘,良田千亩,十里红妆。”
“三书六聘这个也没问题,这是规矩,良田千亩,十里红妆……”宋窈好奇道,“她这是随口一说呢?还是按照字面意思来。”
要知道,自古只有皇室娶妻,才能称得上一句十里红妆。
而十里红妆中,需黄金二百斤,白银万两,马匹六十,金茶筒一个,银茶筒两个,绸缎一千匹,玉器二十件,玉如意四柄,银盆子两个,驮甲二十副,龙凤呈祥珐琅盘一套以及名人字画,各类糕点,鸡鸭鱼肉,府邸良田……各个都是烧钱的东西。
普通人家,一辈子能买到一柄玉如意都是烧高香了。
“她要一百二十八抬聘礼。”宋衍之把中指按下去。
一百二十八抬聘礼,正正好对上所谓的十里红妆。
而当年,别说是宋清礼娶妻,只给了二十八抬聘礼,苏迎蓉嫁来时又添了十四抬,拿着被褥充数,才勉强到了四十二抬。就说苏渺意和白氏嫁来宋府,聘礼嫁妆凑一起,一个八十八抬,一个六十八抬,都顶顶有面儿了,被人津津乐道许久了。
一百二十八抬是个什么概念?
如今皇室娶妻,勉强才能凑九十八抬。
宋临渊嗤了声:“那你得从魏晋南北朝就开始写书,一直不吃不喝干到现在,才能满足这个吞金兽的胃口。”
“那也得我活那么久,况且我活那么久,我也不是为她活啊。”宋衍之想的挺清楚。
最初他就没想着相看姑娘,要不是他娘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不会去走过场的。
他手里的银子,得先给他妹妹攒嫁妆,有余钱了,再考虑娶妻。
其实他什么条件他也清楚,他爹每个月啃老,没个正儿八经的营生,还欠了一堆债,他娘呢,天天拜观音求子,都不打理铺子,这俩都是吸血的蚂蝗。
他写话本子是步入正轨,一次能挣个两三百两。要说他穷,那不至于,但要说富裕,他写一年话本子,约么只能给她买四柄玉如意。
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讨只见一面毫无感觉的姑娘欢心,宋衍之又不是脑袋被门夹了。
宋窈觉得宋衍之挺清醒,指着对方没按下去的几只手指头,“还有条件呢?”
宋衍之点点头,道,“要给她爹娘在京城里买一套府宅,她爹娘岁数大了,得享福。我以后赚的银子也要全部交给她,一年留下五十两银子我俩花,其余都要贴补她娘家的父母兄弟,直到她兄弟高中,入京城为官,我们就可以专心给她父母养老了。她是家中长女,必须要担起养家的重担。”
宋窈听得窝火,“凭什么?!”
她哥一年赚上千两,却只留下五十两?其他都贴补她娘家?!
她以为她是谁?!
天仙吗?哪来那么大的脸,恶不恶心人!
还有,不说科举有多难,就说在京城为官是那么容易的吗?
唯有殿试过关者,才有机会入翰林院。
其他人大多被发配原乡,当个七品芝麻官,做上十来年,做出了业绩,拿银子打点好了上面,才有那么点机会入京。
不是宋窈看不起人,她觉得这群人能考上个秀才都是烧高香了!把话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要她哥养他们这群不要脸的!
宋窈气的胃疼!
谁知道更气人的是,“她还说,十里红妆,最后都是要给她拿回娘家的。她爹娘兄弟们对她好,她不能忘恩负义,要把这些给她兄弟们娶媳妇用。”
呵,还是个伏弟魔!
宋窈脑子嗡嗡,“我对你也好啊!她怎么不说把这些送我当嫁妆!”
啥都无底线的往自己家划拉。
可想是个极品中的极品了!
怪不得她哥身上有灰气,遇见这种,简直就晦气!
“别说她没提你,”宋衍之摊手,“她提了,她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为了不让你贴补夫家,往后她不会给咱爹娘钱,免得他们贴补你,她要把钱都给她兄弟,这样兄弟们出息了,还能帮衬我。”
“???”
“祖母还说苏迎蓉是你娘,靠谱。”
宋窈气的拍桌子道,“靠谱什么啊!找的这是什么啊!这才刚见面就这么多要求!嫁过来得了吗?她以为你找不到好姑娘了!只能找她这种品性败坏的,把你当骡子当马压榨呢!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宋临渊给宋窈递了一杯茶,“别听了。你看你气的,饭都少吃了两碗。”
宋窈也确实听不下去了,亏宋衍之能听到最后不捅死对方。
这简直是她这段时日育儿有方啊!
宋衍之也生气啊,要不泛舟湖上逃不掉,他早就翻脸走人了。
反正他是觉得这个姑娘品性不好,“不过窈窈你也别生气,我是不会找这样的妻子来给你添堵的。”
“这次相看之后,我就每日去学堂躲开娘了,不能再给她机会让我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