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泽将车停在酒店附近一家咖啡厅门口,同时他还松了一口气。
这一路上车里的气氛实在是过于诡异,几次他都想活跃气氛,但看到江沂城那张扑克脸,又活生生憋了回去。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下了车,徐盛泽发誓以后绝对不接这种差事了。
在咖啡厅服务员的引领下,徐盛泽要了一间僻静的厢房。
他是这里的老顾客。
“这里的环境不错,我以前在b国上学时,常来这里。”徐盛泽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活跃一下氛围,他眉开眼笑的样子确实富有感染力。
只是时机似乎不对,其他三个人都没有开口附和他。
早料到了这个结果,徐盛泽也不恼,他默默坐在一旁点单。
待服务员离开后,黎苏禾迫不及待直奔主题,“江先生,我今晚找您,是有几个问题想问您。”
“说吧。”江沂城喉结滚动,两个字从他口中轻轻吐出。
他的声音深沉富有磁性,是黎苏禾不曾听过的,和网络上似乎有些差距。
“那我失礼了,冒昧问您为何要拍下那幅画?”
黎苏禾知道这种话很唐突,她也注意到江沂城那张本就布满漠色的脸变得更加冰冷。
“您今晚拍下的那幅画,画上那个女人,她是我死去的小姑姑。”黎苏禾干脆换了另一种说法,她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可黎苏禾没想到,听到这话的江沂城,脸上露出一丝讥讽,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徐盛泽异常熟悉江沂城这种表情,通常他露出这种表情,就意味着他对事情毫无兴趣。
果不其然,江沂城站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不止黎苏禾和简佐溪愣住,徐盛泽也大吃一惊,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江沂城像今天这样变脸了。
“城哥…”徐盛泽连忙起身拉住江沂城,“你要走吗?”
江沂城脸色难看,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样子。
黎苏禾一时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江沂城会有这种反应。
最重要的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人性格如此多变,简直就是难搞。
“江先生,我不知道我刚才哪些话说错了。但是您今晚愿意跟我们过来这里,一定是在晚宴上看到了我的失态,你也想知道我为什么和画中那个女人认识,对不对?”黎苏禾咬咬牙,她算是豁了出去了。
她越发觉得江沂城和小姑姑之间有很大的渊源。
“我和她感情深厚,很希望能够了解她的过去”黎苏禾撒了个谎,她根本没见过这位小姑姑,更谈不上感情深厚。
江沂城背对着黎苏禾他们,所以她注意到他的右手手指早就已经微微蜷曲起来。
其他人注意不到很正常,但徐盛泽一眼就看到了,他俯身到江沂城耳边,“城哥。”
他也劝不住江沂城,他现在只想让江沂城找个地方平复心情。
黎苏禾不知道徐盛泽和江沂城说了什么,她也没注意到江沂城发生了什么,她再度拦在她身前,“江先生,黎烟。”
黎苏禾仰起头直视江沂城那双深邃幽黑的眼睛,“画上那个女人,叫黎烟。”
黎苏禾试图在江沂城眼里看出端倪,但很快她就败下阵来,她在江沂城眼眸里根本看不见任何波动的情绪。
江沂城蜷曲的手指在黎苏禾靠过来的时候,渐渐舒展开来。
他终于低头看着黎苏禾那双试图看穿他的散发着光芒的眼睛,轻轻笑了一声,几不可闻。
黎苏禾愣住了,徐盛泽瞠目结舌,唯有坐在原位的简佐溪没有看到江沂城一闪而过的笑意。
“罗素家族的规矩,便是不问来路。”江沂城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
他的声音清冷,还夹杂着一丝厌倦。
说完这句话,他便绕开黎苏禾走出了厢房。
这是什么意思?黎苏禾的脚步顿在原地。
不问来路?所以她再追问下去,他也不会告诉她是吗?
“黎小姐,你没事吧?”徐盛泽有些担心,他今晚真的不应该揽这个活干。
“我没事,是我唐突了。”黎苏禾摇头,她失魂落魄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不知为何,她刚才从江沂城的眼神里看不出他对画中女人的在意,也看不出他对这幅有多在意。
她甚至觉得,江沂城极其厌恶这幅画,和画中的女人。
尤其是听到黎烟这两个字后,黎苏禾甚至觉得她再多说一次,江沂城就能当场作呕。
既然如此,为什么江沂城会跟他们来这个咖啡厅,他到底为了什么?
他又为什么花一笔巨款竞拍这幅画?千里迢迢漂洋过海只为了这幅他厌恶的画?
“罗素家族的规矩,就是不问来路。”黎苏禾喃喃自语,她又重复了一遍江沂城说的这句话。
江沂城的声音不小,在场的三个人都听见了这句话。
当初江沂城拜访罗素先生,就曾问过罗素先生,这幅画从何而来。
罗素先生大笑不止,后来徐盛泽就知道了罗素家族这个流传多年的规矩。
徐盛泽看着落寞的黎苏禾,又看看一旁若有所思的简佐溪,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是好。
“徐先生,我们想静一会。”就在徐盛泽万分纠结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简佐溪突然开口。
这是下逐客令了,徐盛泽点点头,正好他也想去看江沂城的状况。
“这是我的名片,我一直这家咖啡厅。”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金色的卡片递给简佐溪。
他的用意不言而喻,简佐溪也不矫情,她大大方方接过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