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萍，别哭了……”
有人递了张纸巾给甘萍。
沿着这只手向上看去，甘萍泪眼婆娑看到了宋青程的脸。
“讨厌！”甘萍带着哭腔推开宋青程，“你走开，我不要看到你。”
“躲在树后面哭，小心树上掉虫子。”
宋青程温柔地劝着看过期中考试单，跑来树后躲着哭的甘萍。
“不要你管！”甘萍委委屈屈仰头看向头顶，几乎掉光了叶子的白杨树，寒风萧瑟的枝头仅剩几片枯叶挂在上面，而距离她头顶不到一米的树叶上，赫然爬着一只色彩斑斓的大虫子。
“啊！”甘萍短暂地叫了声，没头没脑的往外跑，结果却一头扎进宋青程怀里。
宋青程倒退几步，带着甘萍离开树下。
“你干嘛？”甘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窝在宋青程怀里，猛地推开宋青程，用湿漉漉的眼瞪他。
“给，擦擦眼泪，都快成花脸猫了。”
宋青程笑眯眯地再次把手里的纸巾递给甘萍。
“不用，我自己有……”说着，甘萍手伸进衣服口袋里，半天没拿出来。
“拿着吧。”
宋青程轻晃了下手里的纸巾，唇畔的笑意更浓了。
翻遍了衣服口袋也没找到纸巾，甘萍气得眼泪雨点似的往下落。
“啧！”宋青程皱紧眉头，“没带就没带，我这里不是有纸巾吗？”
宋青程打着哀声，把纸巾强塞进甘萍手里。
“你都知道带纸巾，我凭什么就忘了，呜呜呜！”
“你讲不讲理？”宋青程头顶冒火，“怎么你忘了带，我就不许带？”
不说还好，一说甘萍哭得更厉害了，“你不但带纸巾，还考了全班全年级第一，你都能考第一，我为什么才全班第十五，李逍都不背书包，还说能甩我好几条街，结果她考了全班第二名，全年级第五，我笨死了！呜呜呜……”
“哎！”宋青程很无语，“都是我的错，我下次‘烤糊’点，免得你这个傻丫头哭起来没完，再说都是学过的东西，考第一也没什么。”
“你还说这话？”甘萍气得跺脚，“再不理你了。”
甘萍说完就跑，被宋青程一把抓住，“你想不想看我变成全班倒数第一？”
“你说什么？”甘萍哽咽到不住抽气，看得宋青程直叹气。
“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期中考试，你考的又不是很差，至于吗？”宋青程苦恼地拢了拢眉头。
“你看我这样，你很高兴是不是？”甘萍横了眼宋青程，“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歪呢？”
甘萍歪头，湿漉漉的眼睫毛下，透着怒意的眼神直直打在宋青程脸上。
“我错了，还不行吗？”宋青程板着脸哄。
盯了许久，甘萍终于满意地收回视线，“我哭也不是因为你考了第一我就哭，你不考第一我就不哭，我干嘛非要看你倒数第一？”
小丫头还真难哄，宋青程脸板得有点难受，活动了下脸部肌肉才回道。
“我这不是为了哄你高兴嘛。”
“我就那么坏心眼？”甘萍不满地撇嘴，蓄积在眼里的泪，因为动作过于剧烈，滚滚落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怎么就解释不通了呢？”宋青程苦闷，又拿出一张纸巾来为甘萍擦泪，“怎么又哭？”
拍开宋青程的手，甘萍夺过纸巾自己擦泪，“我没哭，我就是生气，气自己考的不好，以后怎么考上好大学呀，呜呜呜……”
像是一种宣泄似的，甘萍哭得更欢了。
“以后我帮你辅导总行了吧？到时复习我也带着你，咱们俩一起考第一。”
“真的？”
甘萍泪光点点天真无暇，宋青程只觉得面前的甘萍可爱极了，不禁伸手揪了揪她的小鼻子。
当然是真的。
“不许你碰我！”甘萍发飙地打了宋青程一巴掌，打得宋青程还真有点疼。
“咱们一言为定，再别哭了好不好？”
甘萍擦干眼泪，点点头，说了声，“好。”
宋青程揉了揉通红的手背，从口袋里抓出一大把糖来，“来，给你。”
甘萍还没来得及拒绝，宋青程已经拉过她的手，把糖放到了她手里。
宋青程手比甘萍的小手要大许多，甘萍两手捧着，五颜六色的包装纸在初冬暖阳下闪着光，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甘萍虽然爱吃巧克力，但心情不好的时候却最爱吃口味繁多的水果糖，宋青程拿起一颗粉色包装的水果糖，剥开后亲自喂给甘萍吃。
掠过的风把水蜜桃的甜香气送进甘萍的鼻端，甘萍轻嗅了嗅，低头把糖吃进了嘴里，又哭了。
看着嘴里含着糖的甘萍又哭，宋青程头都大了，“都给你糖吃了，你干嘛还哭？”
“我不应该吃你的糖，我妈妈会骂我的。”
甘萍家教极严，不许占任何人便宜，不可以接受男生以任何理由送给她的东西，结果刚才被水果糖的甜香气吸引没把持住，甘萍对自己犯下的错误后悔不迭。
“放心……”宋青程低低的声音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而且，我保证保守秘密不说出去。”
“嗯……”甘萍噙着眼泪含着糖重重点头，“那把这些糖都还你。”
“反正你已经犯错误了，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不如这些你都拿着，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甘萍听着宋青程的歪理邪说，觉得好有道理。
“来，揣好，以后再不给你糖吃了，就这一把。”
“呜呜呜……”
甘萍悲从中来，宋青程汗都下来了，“你，你怎么还哭？”
甘萍抽噎道，“你以后都不给我糖吃了，还不行我哭吗？”
“宋青程，你来一下……”甘萍和宋青程一前一后，刚到教室门口，恰好遇见从教室出来的袁书培。
奇怪袁书培叫走宋青程，甘萍蹑手蹑脚地远远尾随，发现袁书培竟然带着宋青程去了校长办公室。
趴在门缝上听了会儿，什么也听不到，甘萍只好先回了教室。
“你干什么去了？”甘萍坐下后，李逍转头就来问她。
“你知道袁老师找宋青程什么事吗？”甘萍不答反问。
李逍拢了拢眉头，不耐烦地瞪了眼甘萍，“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