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马车穿过行色匆匆的人群,最终在医馆门外停下。
钟忱虞掀开车帘钻出来,纤长嫩白的手指矜持地提着衣摆,脚下步伐稍快,优雅却半分未减,三两下跨过门槛,正要绕过大堂去到后院,却被张伯的一声唤给叫住,“少爷。”
钟忱虞将衣摆放下,杏眸微抬,似水洗般纯澈的瞳仁中划过几分疑惑,朝柜台走过去,“张伯,怎么了?”
“是这样的……”张伯凑近钟忱虞耳侧,声音放轻了些,“东家今日午后过来了一趟,还把时大夫单独带进了后院,不知道具体做了些什么。但我看东家出来的时候,眼眶都泛着红,像是——哭过……”
“……”钟忱虞懵然的眨眨眼。
张伯这番话透露的信息量太大,叫他一时之间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爹爹今日居然来了医馆?还把时大夫单独叫了出去?
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是红着眼出来的?
莫不是时大夫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把爹爹惹哭了?
钟忱虞脑中刚冒出这个想法,就被他果断掐灭。
莫说时大夫并非是会乱嚼舌根的市井小人,就说他爹爹的性格,也不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轻易动摇的。
是他想岔了。
不过两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凭借现有的零碎信息,他一时之间也猜不出来……
倒不如直接去询问时大夫好了!
想到这里,钟忱虞眸光骤然一亮,亮晶晶的,似是璀璨星河在其中流转,好看的不像话。
“我知道了,张伯,别想太多……”钟忱虞微眯着杏眸,伸手拍了拍张伯的肩膀,宽慰道。
而后提着衣摆,脚下步伐加快,颇有些急切的小跑着进了后院。
一路穿过长廊行至小亭,视线瞥见亭中那抹清瘦颀长的红色身影,脚步不自觉的慢了下来,低头,稍有些慌乱的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摆,这才脚步矜持地朝时醴走过去。
“时大夫,”钟忱虞唤了声,略有些紧张的等着时醴转过身来。
待对上那双深邃文雅,与平日无甚区别的漆黑瞳仁时,心中那股子不知从何而来的慌乱焦灼瞬间就隐没了下去。
钟忱虞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试探的问道,“今日,我爹爹可是来过?”
“嗯。”时醴颔首,“东家是过来诊病的。”
诊病?
莫不是有什么不治之症,所以爹爹才会哭的?
这个猜测叫钟忱虞心中悚然一惊,晶亮的杏眸迅速蒙上一层水雾,心神慌乱间,险些也要红了眼眶。索性他还未失去理智,贝齿紧咬着樱色的唇瓣,稳了稳心神后,哑着嗓子,迫切的追问了一句,“那,可有大碍?”
时醴凝视着钟忱虞转瞬就泪雾朦胧的杏眸,心下颇有几分无奈。这小脑瓜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说掉眼泪就掉眼泪……
眼前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瞧着忒叫人心疼。
某人这么吐槽着,完全忘却了自己在上个位面,又何尝不是个惯好撒娇扮惨的小哭包?
都不晓得哪里来的脸皮,还好意思说别人……
咳咳,当然了,这话系统只敢偷偷摸摸的想想,说是肯定不敢说出口的。
毕竟它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