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御蓦然间抬眸,神色惊疑,探究地望着时醴。
只是后者脸上神色无懈可击,叫他根本分辨不出,她到底是真的猜出他心中的烦恼,还是单纯的诈他。
“打个赌怎么样?”
时醴伸手揽上亓御的肩膀,眉梢扬起,颇有些兴致勃勃,“要是我猜对了,答应我一件事。”
亓御沉默的等着下文,结果半天没见时醴张嘴。
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心中的好奇,接道,“若是猜错了呢?”
时醴歪了歪头,笑的潋滟张扬,蕴含狡黠,“不存在这种可能。”
这个无赖的回答叫亓御哭笑不得。
“赌么?”时醴催促。
亓御神情颇有些无奈,望着时醴的眸光纵容又温柔,“你猜吧。”
虽未明确回答,可分明是应了的意思。
于是时醴满意了,揽着亓御的胳膊松开,退出一段距离。
在后者好奇的凝视下缓缓启唇,“战友。”
只这个词一出,亓御的神色就忍不住变了变,在他惊异错愕的目光下,时醴接着道,“你谈及白诺茨时,那种飞扬的神采是不会骗人的,你喜欢待在战场,喜欢酣畅淋漓的战斗。”
“刚才的话题让你想到曾经在战场上经历的种种,再想到此刻自己迫于身体原因不得不离开前线,退居文职,这才神色黯然,对吗?”
亓御张了张唇,只是还未等他说些什么,时醴就再次启唇,“不对,应该还不止这些,你方才那晦暗无光的表情,倒像是这辈子再上不了战场了似的……”
就这么小声嘟囔着,话音忽然止住。
时醴没动弹,只一双凤眸微微瞪大,包含着一些谴责,一些委屈,伴随着上扬的语调,齐齐向着懵逼的亓御砸了过去,“宝贝儿,你是不是认为,一旦跟我结婚之后,就会跟其他雄虫一样成为雌虫的附庸,失去尊严跟自由,再没有能跟异兽战斗的机会……”
亓御眼神有些飘忽,呐呐着,“难道不是吗?”
他虽然觉得时醴跟其他雌虫不大一样,应该不至于将他当成发泄的工具看待,动辄拳打脚踢,却也就到此为止了。
亓御并不敢奢求太多。
他最初是想要慷慨赴死的,在好友的坚持下才找了时醴这么个临时的工具人。
原本是打算,等抑制剂研究出之后,就把时醴一脚踹开。
重返前线战斗。
可真正尝试过甜头,他又有些舍不得了。
在脑中设想过自己的未来之后,亓御略有些惊讶的发现,比起失去自由,比起再也没有办法回去战场,最叫他无法接受的,竟然是跟时醴分开。
就是这么荒唐,不过短短几天,他的心却已经陷了进去。
若是被白诺茨知晓了,肯定要恨铁不成钢地骂他没出息……
想到好友暴跳如雷的模样,亓御一时间竟有些畏缩。
但最让他心中惊疑不定的,还是时醴突如其来的反问。
雌虫谴责的神色叫他下意识地开始反省,自己的设想是否过于武断。
时醴是不同的,不是吗?
她跟那些趾高气昂的雌虫不一样。
所以,时醴有没有可能做的更多?
不只是给予他平等和尊重,甚至,给他追寻理想的权利跟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