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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袭的哨卫刚喊出声,另一个黑影瞬间掀开用枯枝落叶掩盖着的木板。其余两人快速跳进洞口,对着刚反应过来的另一名哨卫一阵乱砍……
一阵惨叫声过后,周围又恢复了片刻前的平静。
眨眼的时间,禁卫军团安插在西南边的第三处暗哨被这支小队拔除。
“男爵大人,周围的暗哨都清理完了。”
一名男爵贴身侍卫擦了擦脸上的血渍,走向站在不远处的伦巴第男爵。刚才的定点清除行动中,侍卫手持利刃直刺暗哨的眼窝,当场结果了对手的性命。
如此轻而易举地就斩杀了这两个勃艮第人,竟让侍卫觉得这些家伙并不像其他人口中说的那么厉害。
“把这些杂种的脑袋都给我砍下来,我要送给勃艮第人一份见面礼~”
伦巴第男爵依旧背对下属,看向不远处的禁卫军团营寨。
“乐意为您效劳,男爵大人。”侍卫再次拔出腰间那柄长剑,兴冲冲地朝躺在洞内的尸体走去……
“传令,各部按照原定计划前往敌军营地,完成任务后在山丘另一侧集结待命。”
“是,男爵大人!”
一阵躁动之后,这支伦巴第小队兵分三路,朝不同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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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
铛~
铛~
第二日天刚放亮,禁卫军团营地突然响起的钟声打破了多日来的宁静。
此时,还尚在睡梦中的军团长科莫尔对昨夜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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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可怕了,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看着又一具无头尸体被两个士兵整齐摆放在地上时,一个围观的士兵忍不住对身边的同伴感慨道。
“这还用问,肯定是伦巴第人干的。你看,”同伴伸手指着被亚麻布盖着的尸体,一口咬定凶手是伦巴第人,“这些伙计的脑袋不是不是被人砍了,就是被箭矢穿透,这肯定是伦巴第人对我们的报复。”
很明显,禁卫军团砍下伦巴第人的脑袋挂在树上的“光辉事迹”在军团尽人皆知。
“罗宾,你瞧瞧,那几个伙计都是被敌人一箭穿透了眼窝~”人群中,一个手拿弓弩的士兵看着躺在地上冰凉的尸体,冷静的说道。
“没错,奥斯卡兄弟,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这个叫罗宾的家伙微微点头,“每个人几乎都是一箭毙命,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两人身为宫廷禁卫军团弓弩连队的精锐射手,对这伙伦巴第人的射术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另一边,军团辎重连队的士兵看着躺在地上的一具具尸体,不少人心中一阵翻腾。
说来也巧,正是辎重连队的一个士兵在凌晨时分走出营房打算在靠近墙角的地方方便一下时,发现了倒在墙角草料中那两个本该在高处哨塔上值守的哨卫。
随着消息传开,当夜负责值守的军官立刻派人四处搜寻藏在暗处的敌人。
显然,对手也不是傻子,留下了三十几具尸体后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结果就是,负责搜寻的禁卫军团士兵在营寨外的几处暗哨和明哨发现了十几具无头尸体。更让人费解的是,其中几具尸体被人肢解成数块,扔在了哨卡附近的麦田里。
此外,昨夜在营地附近巡逻的两支六人小队同样遭遇伏击,全部中箭身亡,头颅不知所踪。
那几具得以留个全尸的哨塔士兵被人从营寨外一箭射下哨塔,使得营地西南边的警戒一度变成了真空地带。
当所有人都在庆幸昨晚袭营的不是伦巴第的数千大军时,死去士兵身上留下的箭矢末端绑着的那一小块羊皮纸上的信息瞬间在士兵中间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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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团长大人,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军堡外那片空地上,收到消息的科莫尔一路狂奔而来。负责此次搜捕的军团第四连队长不安地向他汇报了昨夜发生的一切。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看着地上排成一列的三十几具尸体,军团长科莫尔嘶声竭力地怒吼道。
此时,早已在此等候的军团副长詹姆凑近科莫尔身边轻声说道:“军团长大人,当误之急,这几个士兵的死是小事~”
“小事?那群杂种都把刀子抵在我们喉咙上了,这还是小事!”科莫尔紧咬牙关,努力克制着自己。
“我想,这才是伦巴第人的真实意图~”詹姆小心翼翼地将一小块羊皮纸递给了科莫尔。
科莫尔接过羊皮纸,斜眼看了一眼身旁的军团副长,道:“这是什么?”
“军团长大人看了自然就明白了~”
科莫尔缓缓打开羊皮纸,首先映入眼帘的一行字让他睁大了眼睛。
“弗兰德已于数日前被我军射杀于阵前,威尔斯省伯爵有意夺取勃艮第侯爵之位,”科莫尔嘴里轻声念道,“只要你等退军,伦巴第公爵愿赠送大量金银财货,既往不咎。如若不从,格杀勿论!”看完最后几个字,科莫尔的双手便开始不停地抖动。
觉察到他这一异常举动的军团副长詹姆看了一眼在场议论纷纷的士兵,又转头对科莫尔说道:“军团长大人,此事在我赶来之前就已经传开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科莫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有些恍惚。
“军团长大人,”军团副长轻声喊道,“军团长大人!”
片刻后,科莫尔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传令各部,加强戒备。各处岗哨加派一倍人手,外围巡逻的士兵在原有的范围内向外延伸十英里。另外,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营地,违背令者,杀!”
“是,军团长大人。”
“传令全军,若有造谣生事动摇军心者,一律斩首示众!”科莫尔打算以雷霆手段震慑那些立场不坚定的士兵,免生内乱。
“我马上去办!”军团副长詹姆说罢一路朝领主大厅的方向跑去。
依旧站在原地的科莫尔迎着呼啸的寒风一动不动,冷冷地看着地上这些冰凉的尸体。随即缓缓走上前去,半蹲下身体,拉开亚麻布~看着眼前这个士兵眼窝处留下的创伤已经发紫,作为军团长的科莫尔眼里充满了怒火……若不是碍于军令,他定会带着下属各部直奔索伦堡。
“传我命令,将这些不幸殒命的士兵厚葬,将他们的名字登记造册,待战事结束后一并将抚恤金下发到他们各自的家属手上。”
说罢,科莫尔一个人径直离去~
…………
作为军团长,科莫尔自然不会相信伦巴第人的把戏。但另一方面,这也让他内心愈发不安。
从一开始弗兰德消失多日开始,到军团士兵纷纷议论弗兰德遇刺一事,再到现在伦巴第人前来劝降时传递的信息,似乎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结果——国君弗兰德很可能已经在上次战役中遇刺身亡。
自从威尔斯省伯爵亚特接任军团临时统帅以来,弗兰德的身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科莫尔跟随弗兰德多年,深知弗兰德的治军之道——他绝不会轻易将自己手中的兵权移交给任何人。
在弗兰德还是隆夏那个偏远山区的小小伯爵时,隆夏军团便被他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隆夏军团从无到有,从弱小到一步步壮大,弗兰德都是这支战力剽悍的军队的核心领导者。任何想要取代他地位的行为都会被他视为威胁。
继位者之战后,宫廷禁卫军团作为弗兰德最倚仗的力量,一直被他牢牢把控在手中。这支军队除了执行对外作战任务外,还兼顾保护弗兰德及其家人的安危。
如今统帅易主,弗兰德生死不明,作为军团长的科莫尔如坐针毡。
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这位临时统帅在不久前还被国君弗兰德视为大敌,险些在蒂涅茨内堡哨塔上将他除掉。
没错,当日这位军团长也参与了那场险些再次改变勃艮第格局的哨塔夜谈。虽然他作为旁观者藏在暗处,但却对弗兰德与亚特的谈话内容一清二楚。
作为弗兰德手下为数不多的心腹之一,早在除掉侯国东境以鲍尔温为首的老派势力后,眼看着南境的威尔斯省实力日益壮大,弗兰德曾对科莫尔透露过自己的担忧,声称现在除了自己,没人能压得住那位南境伯爵。
也许连科莫尔自己也没想到,弗兰德当初所言并非空穴来风。
但当前情况不明,而那位威尔斯省伯爵手上又确实握着中军指挥营帐的任命文书,执掌全军。再加上勃艮第军队多次在战场上打败伦巴第人,更在无形之中增加了这位统帅的威望。
思前想后,科莫尔心生一计,决定试探一番这位伯爵大人的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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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爵士,你立即带着这封文书前往桑蒂亚城中军指挥营帐面见高尔文大人和奥洛夫主教,务必亲自将密信交到他们手上。”科莫尔吹了吹尚未完全凝固的火漆,然后将密信递给了前脚刚走进公事房的军团副长詹姆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