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样过去吓唬了一下，然后就放过她了？”玖鸢在检查了自己的头顶没有变成地中海后，方才看向了楼下的楚星柔：“话说秃头，你刚才谢她干嘛呢？”
“本王没秃。”夜墨弦手中的玉骨扇轻摇，悠闲优雅地抿了一口茶水，道：“当然是感谢她让殿下还了一个恩情。”
“恩情？”
……
“我在南云国，受恩过两个人。”回程的马车中，云宸玖怀抱着洛初漫，磁性优雅的声音响起。
“一个是当今皇上？”洛初漫问。
云宸玖点头。
皇上对云宸玖的好是毋庸置疑的，甚至超越了血缘。
“另一个则是太傅。”云宸玖道：“虽然我在南云国的时间不长，”确切来说，他是听说了洛初漫在这里后才过来的：“但我在此期间，太傅担任了我的老师。
虽然他传授的学识，我都知道。不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终究会给他一分薄面。”
这就是云宸玖明知是楚星柔所为，却没有当众揭穿她的真面目的原因。
云宸玖与夜墨弦出身高贵，放眼整个天辰大陆都无人能及。受过皇族上等教育的他们知礼义晓廉耻，懂荣辱是非，有恩必报。
“不过，这份恩情，今日已还清。一切都到此为止了。”顿了顿，云宸玖的言语染上了一抹愧疚：“抱歉，没能当众为你出口恶气。”
“我没关系。”洛初漫很喜欢这种坦诚，没有任何猜忌：“我与王爷已为一体，王爷的恩情便是我的恩情。
而且，当时王爷与众人一起进来，先查看我是否安全。在确保了我没事儿之后，你才决定用这件事儿来偿还太傅的恩情不是吗？”
“是。”若是洛初漫有个三长两短，就算与整个南云国作对，云宸玖都会将楚星柔送去喂狗。
“但愿那位楚小姐接下来能安分守己，珍惜这次太傅给她换来的机会。不然的话……”洛初漫的眸光一沉：“下一次，我定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洛初漫面露凶狠，但，在云宸玖眼中，她就像一只发怒的小猫，异常可爱。
顿了顿，他想到这只小猫刚刚与一名少年在一张床上，虽然并未发生什么，但……
作为老虎的云宸玖，心情开始不爽了：“那家伙不值得一提，后续的事情我已经都安排了。”
“后续？嗯？楚星柔的事情不是结束了吗？”小猫洛初漫并未觉察到危险，困惑道：“还有什么后——唔！”
下一秒，老虎堵住了小猫的红唇，声音低沉：“惩罚。”
“什么东西的惩罚？为什么惩罚的不是楚星柔，而是我？？？”小猫满头困惑，却又挣脱不能。
老虎突然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小猫哀嚎了起来，却因外面有人，不敢大声。
马车摇晃了起来。
“嗯嗯嗯？”天昊骑马护在马车边上，周身皆是问号。
这路也不颠簸啊，马车为何晃得如此厉害？要不他进去问一下王爷与王妃？
……
“恩情？你们这帮皇亲贵族还真是考究。”听雨楼的玖鸢摊了摊手：“怪不得面对那个沈嫣然的要求，你也能无条件答应。”
“答应也是有底线的。表嫂这次毫发无伤，用这件事儿来还清一个恩情很划算了。而且，报恩是最基本的礼仪。”夜墨弦淡淡地睨了玖鸢一眼：“你以前也很有礼仪的好吗？”
“我以前？”玖鸢没有五岁之前的记忆，确切地说，被夜墨弦拯救之前的事儿，她都不记得。
她愣了愣，那对清澈的双眸看向了夜墨弦。
夜墨弦的心猛地一疼，转移了视线。
是啊，曾经年仅五岁的玖鸢很有礼仪，所以才会跪在夜墨弦的面前，甘愿签下卖身契，成为了任由他驱使的奴隶。
虽然夜墨弦也没驱使她就是了……
“罢了，”痛苦的记忆没有记得的必要，道：“不说这个了。”
“不说就不说！”对夜墨弦的无条件信任让玖鸢不会去盘问他的任何事儿。她重新将话题带了回来：“话说，这楚星柔如此卑鄙，就这么放了她也太便宜她了！”
“谁说本王就那么放过她了？”
“嗯？”
“谁说殿下就那么放过她了？”
“嗯嗯嗯？”玖鸢的脑袋上方不断冒着问号。
夜墨弦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纸。纸上，原本包裹着毒粉。
“这是，”玖鸢当即心领神会：“楚星柔给小禾名下的毒药？”
“没错。刚刚，本王将它不动声色地撒在了楚星柔的身上。”夜墨弦的眸光一沉，气质陡然变冷，道：“谁让她对表嫂与禾名动手了呢？”
夜墨弦这个人没啥缺点，就是超级护短。在他眼中，人，就只有自己人与外人的区别。至于外人的身份是否高贵，他从来不在乎。
“你真行啊！我还以为，你就过去玩了呢！”玖鸢问：“这毒药谁送过来的？”
“……就你过去玩了好吗？”夜墨弦无奈吐槽了一声，答：“耗子送来的。”
“哦哦哦！”玖鸢一敲掌心，方才恍然大悟：“合着到头来，这一切都是殿下暗中安排的呀！
呵，那家伙口口声声说着还恩情，整得自己像个有风度的绅士一样，结果却在背地里借你之手复仇！
啊呸！那家伙真不好惹！”
“那家伙一向睚眦必报，眼睛里面容不得沙子。他什么时候好惹过？小时候我们被他折腾得还不够惨吗？”夜墨弦与玖鸢达成了共鸣：“不过，在背后骂骂就行了，当面可别说。”
“放心放心。在他本人面前，我只会拍马屁。我可懂事了呢。”玖鸢颇为骄傲道。
念夏站在一旁，将这主仆二人的对话尽数听了去，在思考要不要给王爷打个小报告。
“主人，禾沐与禾名前来请罪。”就在这时，门外，禾沐的声音响起。
“进来。”夜墨弦淡道，重新戴上了面具，化身成了宋以白。
“是。”禾沐与禾名进来后，在地上跪下：“参见主人。”
“对对对对对不起，主人！”胆小的禾名在见到了自家主人后，再度成为了口吃：“下奴奴奴奴闯祸了，不仅招惹了王妃，还把王爷——啊！”他见主人起身朝他走来，吓得连忙闭上了眼睛：“主主主主人息怒！”
但，他所预料的挨打却并未降临。
夜墨弦在他的面前蹲下，用扇子勾起了他的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问：“伤都好了？”
“多谢主人关心。”禾名受宠若惊：“王妃给下奴医治过，下奴的伤已经完全好了。那个，下奴闯了祸，求主人惩罚……”
夜墨弦当然知道，禾名心中有愧，想要惩罚。
但，他却是故意曲解了对方的意思，道：“你放心吧。坏人带给你的痛苦，本公子已原封不动地奉还，也算是替你惩罚过了。”
夜墨弦一向都是能怪别人，就从不怪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