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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和他这样坐着,说了很多平常不会说的话。很奇怪,喜欢一个人,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的情绪吗?”

——摘自孟予兮的日记

我出门的时候,陈子慕已经在门口了。深秋的夕阳下,他几乎是这样一个耀眼的存在,也怪不得路过的女生们多看他一眼。

我看了眼玻璃门上自己的模样,衣服还是原来的衣服,但其实是用了点心思的。怎么说呢?临出门时,艾琳她们拉着我,非得给我收拾一番。这也是我距离仁中合唱那次之后,再次被化妆。

不过,我并不喜欢过浓的妆容。所以她们也只是给我浅浅地润饰了一下,但怎么看,都有些明显。挣扎着想要去洗脸的时候,就被她们摁了回来。

彼时的艾琳这样说道:“张爱玲说过:你可以不施粉黛,可以素面朝天,但至少要涂口红,只要涂口红就能让整个人光鲜起来。”

章慧怡甚至好好地端详我后道:“A girl can\\u0027t read that sort of thing without her lipstick.”

这是奥黛丽·赫本在《蒂凡尼早餐》中的名言,在我迷上她后,一度疯狂补了不少作品。虽然我认同,口红是个好东西,但总觉得有些浪费。比如,吃饭的时候总归要擦掉。艾琳甚至将她的口红直接塞到了我的包里,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记得补妆。

我想,那是不可能的。光是现在就已经感觉到嘴唇略微的僵硬感,恨不得拿出纸巾擦个一干二净。但一想,好歹她们为我也是操碎了心。

陈子慕双手放在风衣兜,脚步不疾不徐地徘徊。随后停止了,我注意到他的目光,带着略微惊喜,落在我身上,随后笑了。

“躲在门那里做什么?还躲了这么久?”他的开场白带着一丝暖场的意图,但却又不留情地戳穿了我的心思。

我抬眼看他,温和的眉眼下带着一丝文雅和贵气。长得是好看,但如果让我多想一下,就会想到他的过去。

“哪有,我只是……因为……”

我的话说到一半,陈子慕忽然蹲下了身。我来不及退后,他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帮我系鞋带。

我才注意到,我的鞋带散开了。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却又干净利落。

“只是因为忘记系鞋带。”

他重新站起来时,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我看着他,不由跟着放松了很多。

“走吧。”

于是,我们就这样并肩走着。但其实我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这样和他走着,总感觉投过来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我故意走慢一步,但又会被他发现,跟着慢一步。到最后,我放弃了挣扎,跟在他身边。

我们的话题并不算多,说话的时候我会偷偷看他。从我的角度看,他的侧脸棱角分明,长长的睫毛挂着光。他走路是从容不迫的,身姿优雅。其实想想,他小时候就是这样的,老成老成的。

江大的傍晚是美好的,染红的天伴着我们,一直到了河边小坡下的一家不起眼的店,我们才停了下来。说真的,江大是真的很大,也有不少隐藏的店,像我这样人,估计很难吃遍。

“小心。”

下坡的时候,陈子慕伸手扶了我一把。

我当时并没有特别留心,很诚实地握住了他的手。但就在我们握紧彼此手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对方的心跳。

手很快就分开了,我们都没有特别去说起。

我的注意力落在这家不起眼的店上,门面是很简单,大概是因为入了深秋,门口的花都凋零的关系,看上去略显冷清。门口写着“time house”,伴着昏黄的光,倒是有了一些温柔的感觉。

陈子慕率先去开门,我跟着他进去。没想到,外面这么简单,里面却是一点也不含糊。摆设装饰都有着法式乡村风格,带有中世纪元素的灯,搭配墙纸,更有一种复古的感觉。桌椅都是木头的,铺着格子餐布,上面还摆着花瓶,装了鲜花。

“子慕来了。”

我听到了陌生的声音,循声看去,是一位穿着绛红毛衣的长发女生。我想,应该就是这家店的老板。

“学姐。”陈子慕有礼貌地打招呼。

她打量了我一下,笑着道:“这位就是你口中暗恋已久的女朋友吧?”

她给我的定义,有些复杂。

暗恋已久,女朋友。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也跟着打招呼:“学姐,你好。”

她是浓艳系代表,眉眼甚是好看。

“学姐,她脸皮薄。”陈子慕微微笑着,看向我。

她也不再说了,直接招呼我们坐下。菜单也是她亲自递过来的,但随后似乎有什么事,跟着里屋的服务员叮嘱一声,便走了。

门口的铃铛随着门的一开一合,响了两下。

“要吃什么?”我是被陈子慕的询问声给带回来的,他轻轻把菜单推到我面前,“那是我们大四的学姐,很早就创业了,很厉害,这家店是她和男朋友的。”

我听着他的介绍,注意力一半留在了菜单上,一边点头一边指着道:“猪排饭……嗯,还有海带骨汤。”

点餐我是不含糊的,陈子慕看着我,甚是满意地笑了。他将菜单递给服务员,“一份猪排饭+海带骨汤,一份鳕鱼饭+蔬菜汤。”

服务员很快就走了,我们安静地坐了一会儿。

大约过了五分钟,餐就送到了。

虽然菜品是一样,做法一样,但是口感确实会有差别。我需要承认,在色香味前,目前这家店的色和香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动手前,陈子慕把我的盘子拿了过去。

他很小心地拿了刀和叉过去,细细地切开:“他们家是特别在里面放了酱料炸,为了保证口感,特意不切开,上餐后自己动手,也能保证口感。”

我下意识地托腮,略欣赏地看着他。

好像忽然,就有了一种恋爱才有的感觉了。

事实是,猪排的口感真的很棒。大概看我吃得欢,他还特别给我留了一块鳕鱼,用作交换。的确,两道菜的口感都很好。

不过奇怪,我们用餐全程,似乎就没有什么人进来。但这服务员也是有着自己的格调,放着舒缓的乡村音乐,让人的情绪都跟着飞了起来。

饭后,我们又坐了坐。

吃饭的时候可以不说话,但这个时候如果沉默,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我们两个,突然有点像傻子。

“陈子慕。”我尝试开口。

但刚开口,门口的铃就响了。进来的似乎也是一对情侣,我看着他们亲昵地搂抱着,从我身边过。我能看到,女生脸上的娇羞模样。他们离我们很远,但我依然看到,并排坐着的他们,似乎在拥吻。

的确,这样的氛围下,是……是有点适合的。

我猛然就涨红了脸,不知道是该继续坐着,还是提出离开。

“孟予兮,你想说什么?”陈子慕显然只是注意到我的脸红,而没有看到那对情侣的所作所为。

“我……”憋了半天后,我终于说了出来,“你……为什么选择我?我很笨,也不会谈恋爱,你如果想谈恋爱的话,不是应该……应该找周倩那样的……”

陈子慕始终憋着笑,终于释放出来。他爽朗地笑了两声,随后压低了声音:“八岁的时候,你可是大大方方地和别人说,我是你的新郎,怎么到了十八岁,你却在‘始乱终弃’?”

他的话,在音乐停顿的那刻,也跟着结束。

在这短暂的缓冲间,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仿佛,我的时间也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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