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无我,礼贤敬四方。
推己及人,下士聚英豪。
看着礼部大堂上的这幅对联,刚从玉溪宫里过来的卫凌,坐在椅子上,一脸不悦。
自称荟聚天下英豪的礼部,实际上不过是一群酸才腐儒而已。
舞文弄墨,咬文嚼字,抬杠争辩,是一流嘴炮,真才实学,踏实为国,却是毫无建树。
这里,堪称是喷子集中营。
面对这么一个处处散发着酸臭气息的地方,他十分嗤之以鼻孔。
更重要的是,现在这群老少喷子们,居然一个个虎视眈眈,更是让他感觉到不爽。
卫凌很清楚,这群老家伙还对神武门政潮的事儿耿耿于怀。
毕竟,那群闹事的御史言官们,大多是他们的门生故吏,亦或是所谓的同年好友。
兔死狐悲,一个个感同身受,总是要找个罪魁祸首出气。
妖孽父皇他们是不敢明目张胆恨的,那自己这个武威亲王,就成了最佳人选。
“礼部的香税银,度牒费,监生费,你们交还是不交?”
卫凌看着面前的礼部左右侍郎,缓缓开口。
这时,其中一名胡子花白的老学究满脸轻蔑地哼了一声。
“武威亲王殿下此言差矣!”
“臣为礼部左侍郎,协助中堂大人处理礼部机务,未曾听闻此事。”
“若是真有此一说,当事先知会我等……”
“也就是说,你们不愿意给?”卫凌打断了他。
轻蔑的一笑,老学究打量着卫凌。
“亲王殿下,您现在可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
“连神武门政潮都能掀得起来,我们谁敢得罪呀?”
“要是也像我们那些同年,门生那样,被你亲王殿下罢官抄家,那岂不是要冤死了?”
听着他的阴阳怪气,卫凌像看死人似的看着他。
“懂了,这是要给那些逼宫的神武门逆贼报仇啊?”
“什么叫逆贼?”老学究立即激动起来:“三年前意图谋反,被关进宗正府的才叫逆贼,遭到陛下下旨诛杀的甲申反贼,那才是真正的逆贼!”
随着他的话一出,一群早就跃跃欲试的礼部官员们,终于开始了口诛笔伐。
“高老说得对,真正的逆贼是陛下钦定,别以为出来了就能耀武扬威。”
“逆贼永远是逆贼,即便是身居高位也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最后一蹦而已。”
“甲申谋逆,是谁都翻不过来的谋反大案,休要痴心妄想。”
听着一众礼部官员的叽叽喳喳,卫凌顿时怒了,猛地站起身。
“好一群臭儒烂虾!”
“不知上报君父,下济黎民,整天之乎者也,摇头晃脑,尸位素餐,道貌岸然。”
“诬陷起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你……你……”老学究立即气得脸色铁青:“武威亲王,你安敢如此无礼……”
一个个礼部官员们也是冲着卫凌咬牙切齿,群情激愤。
卫凌要不是有个武威亲王的头衔,他们恐怕早就扑上来了。
“无礼?”卫凌鄙夷地瞪着他们:“本王以亲王之尊,来你们礼部,你等见王不礼不拜,不闻不问,反而一个个虎视眈眈,恶言相向。”
“本王在此地坐了一个多时辰,你们左推右推,搪塞拖延,连杯茶都没上。”
“这就是你们礼部的礼?”
老学究一怔:“额……你……”
“高学成,高大人是吧?”卫凌打量着老学究:“本王听说过你,前朝最后一届科举的探花。”
这话一出,被叫做高学成的户部左侍郎立即骄傲地抬起头。
“武威亲王竟也听过老夫,那想必……”
“呸!”卫凌直接打断了高学成,鄙夷的怒斥道:“你当本王要夸你呢?”
高学成:“你……”
卫凌虚眯起眼睛,冷冷地开口。
“靠着两篇空谈误国的策论,挣到了一个有名无实的探花,享尽了荣华富贵。”
“为官四十余年,对上,没有一份利国利民的谏言,对下,没做一件惠利苍生的好事。”
“整天夸夸其谈,坐而论道,吃着朝廷俸禄,诬陷忠良。”
“三十年前,你背主求荣,投入我大武麾下。”
“二十年前,你阿谀谄媚,靠出卖座师苟活。”
“三年前,甲申惨案时,你蹦跶得比谁都高,上蹿下跳,沐猴而冠。”
“你……”高学成顿时气得嘴唇哆嗦,浑身颤抖:“你……你安敢……”
“住口,无耻老贼!”卫凌带着冷厉的眼神,继续咒骂:“你既为谄谀之臣,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竟敢在本王面前吆五喝六,猖狂至极?”
“像你这种皓首匹夫,苍髯老贼,即将命归九泉之下,届时有何颜面去见你高家的列祖列宗?”
“你……我……”高学成气得气血上涌,当即一个踉跄,爆退了好几步:“啊……卫凌……你……你……”
“二臣贼子。”卫凌忽然提高声音怒斥:“你枉活七十有三,一生未立寸功,只会摇唇鼓舌,助纣为虐。”
“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本王面前狺狺狂吠,就不怕甲申惨案的三千冤魂,找你索命?”
这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卫凌吼出来的。
以至于气得血脉喷张的高学成,终于身子一颤,顿时一口老血从嘴里喷出,当即哐地一头栽倒在地上。
“高老……高老你怎么了?”
“高老,您……您可不能……”
“左侍郎大人,你可别吓我们呀。”
随着一群礼部官员的鸡飞狗跳,手忙脚乱围拢上去。
被搀扶起来的高学成,嘴里呕着鲜血,怒急攻心地指向卫凌。
“逆……逆……啊!”
一声骤然的惨叫,高学成顿时脑袋一偏,当即嗝屁!
刹那间,礼部的官员们乱成了一锅粥。
看到这一幕,卫凌不禁冷哼了一声。
看来,诸葛村夫骂王司徒的话,果然好使。
这不,一个礼部左侍郎,不就给活活骂死了吗?
想到这里,卫凌扫视着一片大乱的礼部官员们。
“给你们的齐洪昌带句话。”
“礼部的银子既然不肯交,那以后也都不用交了。”
“本王会昭告天下,以后天下的香税银,度牒费,监生费,全部由我户部派员收取。”
“本王以户部尚书的名义宣布,从此以后,取消礼部一切拨款,自生自灭吧。”
丢下这话,他转身就走。
一群礼部官员们顿时魂飞魄散,一个个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