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贱种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个聪明人，重生一次也没有让她变得更精明，她只是比上辈子的自己提早知道了更多信息，从而避免自己走上错误的道路，
她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不过是胜在其他人对自己没有防备心。
所以每一次当仇人倒下，她都感到庆幸。庆幸这辈子的自己不再是棋盘上茫然无知的小卒。
从后院回来，冯凌雪心情不算晴朗。
其实她每次面对王鸿才，过后心情都会或多或少陷入不明朗的状况。
好像只要对上王鸿才，上辈子那些记忆就会像是散发着难闻气味的沼泽，要将她一点点吞噬。她越是挣扎，陷落得越快。
不过现在好了，王鸿才终于彻彻底底输在她手上，是生是死全凭她一句话，高兴了赏他一碗饭，不高兴了就让他自生自灭。
他终于不会在某个不确定的时间突然推开那间弥散着霉味、恶臭的房间，带来一顿奚落或是让她痛不欲生的消息。
“小姐，惊蛰姐姐煮了甜汤，您要喝一碗吗？”小满轻声问，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生怕惊扰了她。
冯凌雪抬起头，恍然间闻到一阵花香。
清淡的花香裹挟在轻柔的春风里，温柔地拂过，似乎也将那些阴暗的过往吹散。
“那就喝一碗吧，记得给二小姐也送一碗过去。”
小满走后，冯凌雪看着外头碧蓝的天空，心里突然像是落到了实处。
只要将他们解决，一切就都结束了。
那些梦魇一样甩不掉的过往，就会彻底埋葬在上辈子。
她突然不愿意等了，不管是冯贤还是柳儿，又或者是梅安和王鸿才，都应该尽早消失在她生命中。
···
下午，冯凌雪因生意上的事早早出了门，而冯贤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玉簪院，把柳儿吓得要死。
自从那一天被冯贤叫去，柳儿就始终惶恐不安。
但听说大小姐将冯贤禁足后，她总算是安心了不少。
然而冯贤还是来了。
冯贤坐在轮椅上，抱着孩子逗弄，眼眸中的慈爱仿佛要化为实质一般。
“老、老爷，到喝奶的时间了，”柳儿示意奶嬷嬷上前把孩子抱走，“让嬷嬷带下去喝奶吧。”
听说他之前发疯杀了人，先前又得知他竟然怀疑孩子不是他的种，因此柳儿十分害怕他对孩子不利。
冯贤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依旧抱着孩子逗弄，时不时摸摸他的脸蛋，又摸摸他的头发，嘴里嘀咕着什么柳儿听不见。
她把贴身丫鬟桂花悄悄招呼到身边：“大小姐。”
桂花听后点点头，趁着冯贤没注意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老爷，把孩子给嬷嬷吧，这孩子饿了就哭，一哭就没完没了。”
冯贤逗弄小孩的手指一顿，意味不明地说：“福福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这话让柳儿心情顿时宛如沉入水里，她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干笑两声：“是我不好，不该惯着他。”
冯贤又无所谓道：“孩子嘛，稍微惯一下也无所谓。我冯贤的小儿子，自然是该捧在手心含在嘴里。”
他的话让柳儿更是冷汗直冒，如今冯贤没说一句话都让她觉得意有所指，只盼着桂花尽快将冯凌雪带过来。
她倒是知道自己没有做出对不起冯贤的事，可如今冯贤就是个疯子，谁能与他讲道理？
她不敢把孩子和自己的性命用来堵他神志清明，只能想办法周旋。
可冯贤就是不愿意把孩子交出去，始终犹如慈父一般，满怀喜爱的抱着他。
“这眼睛，圆溜溜的。”冯贤的手放在孩子的眉眼间，装若无意地说。
课后半句话直接让柳儿全身寒毛都立了起来。
他说：“不像我，不若挖了吧？”
柳儿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又听他说算了。
可还不等她松一口气，冯贤再次开口。
“这鼻子也不像我，嘴巴更不像我……”
冯贤的视线不停往下移动，直到停止在婴儿的脖颈间。
他看着孩子下巴位置，手慢慢抬起，喃喃自语道：“他脖子这么小，我一只手就能掐死他吧……”
柳儿和奶嬷嬷都吓得脸色发白，却又不敢动作，生怕冯贤突然发疯。
“老爷，您说什么呢，当心吓着孩子。”柳儿看着冯贤贴在孩子胸口的手，背脊发麻。
那一手能完整覆盖孩子的整个胸膛，小小的婴儿在他手中就像是个大一些的玩具。而他的虎口朝着孩子的下巴，只要稍稍往上移，就能一把掐住孩子脆弱纤细的脖子。
“老爷——”
“闭嘴！”冯贤突然暴怒，看向柳儿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仇人那般狠戾。
“你个贱妇！”
柳儿没有反驳冯贤的指责咒骂，她的注意力始终放在孩子身上。
他怀里的孩子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瘪了瘪嘴就开始哭起来，那声音尖锐刺耳，每一声都好似在波动冯贤脑子那根紧绷的弦。
冯贤的脸色越加难看，他咬牙切齿地模样，好像恨不得真的一把掐死这个孩子。
“老爷，别……”柳儿忍不住上前几步，想要将孩子抢过来。
可冯贤的动作比她还快，那张大手猛地覆盖在孩子口鼻上方。
“别过来！”冯贤像是受惊那般，盯着柳儿眼神凶狠，“退回去。”
见柳儿没动，他又重复道：“退回去！否则我就捂死这小贱种！”
柳儿眼泪直流，可是拿冯贤毫无办法，只好小心退回原地。
“老爷……我没有对不起您，这个孩子真的是我们的孩子，你别伤害他，他真的是您的孩子……”柳儿有些语无伦次。
正好冯贤脑子也不正常，并不能将她的话听进去。
他把手拿开，孩子的哭声瞬间又响亮起来。
“烦死了。”冯贤皱着眉，对孩子的哭声表示厌烦。
好一会儿，哭声依旧没有停止。
柳儿悄悄让丫鬟靠近，想要趁他不注意将孩子抢夺回来。
可冯贤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总是在她靠近的时候恶狠狠掐孩子脖子，或是捂他口鼻。
“贱种，再哭我就摔死你。”冯贤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压低声音阴沉沉道。
眼见他依旧哭闹不止，冯贤终于像是失去所有耐心一样，双手高高将婴儿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