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婚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九月十五。
梅府上下装饰一新，一片喜气洋洋。
冯凌雪一大早就被喊了起来，喜娘给她梳妆打扮，一直折腾到日上三竿。
冯凌霜带着福福在一旁看着，妆成后，两小孩儿都张大了嘴巴，惊艳万分。
“姐姐，你好美啊~”冯凌霜兴奋得红了脸，牵起冯凌雪双手舍不得移开眼。
福福趴在冯凌雪膝头，扬起胖嘟嘟的小脸蛋：“姐姐，好看！”
揪着福福红润的脸：“福福也好看。”
闻言福福害羞了，捂着脸把自己埋进了二姐怀中。
一时间，姐弟三笑成一团。
突然外边传来一阵嘈杂声，梅广在房外禀报：“小姐，老爷来了。”
冯凌霜等喜娘把最后一支发钗戴好，才慢悠悠往外间走。
冯贤今日十分不快，十多年来，这个大女儿第一次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也很不安。
但看见面若桃花，一身新娘打扮的冯凌雪，冯贤还是怔愣了片刻。
这三个儿女中，也就老大最肖似梅清，不仅是模样，神韵气质也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到底是十多年夫妻……冯贤竟在此刻有几分怀念起梅清来。
“爹爹，您怎地过来了？”
冯贤回过神：“前头都忙完了，便想着来看看你。感觉昨日你们还是奶娃娃，没想到雪儿也到了成亲的时候了，时间真是快啊……”
冯凌雪羞怯低头：“便是成亲了，女儿也还是在您身边。”
“……”冯贤也想到了她是招婿，不是出嫁，心情突然不上不下，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冯贤干坐了一会儿，就找了借口离开。
冯凌霜从里间出来，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有些疑惑：“大姐，爹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冯凌雪喝了口茶，差点笑出声。
说那句话，为的不就是让他不高兴？
若他高兴了，今日不高兴的就是自己了。
冯凌雪牵着坐到自己身边：“从我要招婿那日起，你见他何时高兴过？”
冯凌霜也不蠢，当即听出了姐姐的言外之意，不可置信的看着姐姐。
“别说，你懂了就好。往后在这府里，可要多留些心眼，别谁的话都信。”
冯凌霜点点头，内心无法平静，回想起姐姐第一次告知他们爹在外有私生女时，姐姐说的那句“还有很多事现在不便与你们明说”，慢慢只觉得手心发凉。
“可是……他已经是梅家的主人了啊……”
“傻霜儿，他姓梅还是姓冯？”冯凌雪将一杯热茶端给冯凌霜，“他要的可不仅仅是掌控梅家，而是要所有人慢慢淡忘梅家，忘记他是入赘，直至梅家成了冯家。”
“……那我们呢？福福呢？”
冯凌雪的神情一滞，回想起上辈子弟弟妹妹冰冷苍白的尸体，痛苦地闭上双眼。
“这些都是以后得事儿，我们见招拆招。好了，今日是姐姐大喜之日，高兴点，嗯？”
冯凌霜侧身抱住冯凌雪：“那姐姐，你成亲是甘愿的嘛？你会幸福吗？”
冯凌雪回抱住妹妹娇小的身躯：“当然。你还没见过未来姐夫吧，待你见着了，也定会觉得姐姐不亏。”
福福在里间吃了小半碟点心，糊了一嘴碎屑跑出来，看见抱在一起的大姐二姐，也冲了上去，却被小满一把按住。
“小少爷，您这样过去，可是要脏了大小姐的嫁衣的。”
福福扯着自己的衣服给小满看：“福福~干净~”
软糯的声音当即又引起几个姑娘的一阵娇笑。
···
梅府有喜，在庆州城可是一件大事儿，因此外边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梅府大方，从早晨开始，丫鬟小厮已经出来撒了好几趟喜钱喜糖了，因此围观的人也不觉着无聊，尤其听说梅府是为大小姐冯凌雪招婿，更是引得议论纷纷，好不热闹。
午后，一条红色长龙从梅府延伸而出，打头的赫然是方天磊。
“诶？这人不是方家那个纨绔吗？怎地从梅府出来了？”
“莫不是与梅家结亲的就是方家？”
“呸呸呸，方家就他一个独苗苗，怎么可能让他上门？”
“而且这方公子不是已经成亲了？正室夫人还是贺师爷的妹妹。”
“你们是不知道，这方家主母与梅家去世的大小姐是手帕交，如今梅府唯一的男丁还是个奶娃娃，可不得找熟人帮着迎亲？总不能让冯小姐自己去吧？”
众人一听这才恍然大悟。
“诶，你们说，这冯小姐的夫婿会是谁啊？没听说庆州谁家与梅家攀上关系啊。”
……
迎亲的队伍最终停在东街长乐巷林宅。
喜乐由远及近，林云便知是迎亲的队伍来了，招呼着手下为自己更衣。
手下看着主子盛装打扮的模样，又想到如今通红一片的宅子，不禁开口：“主子，不过是做戏而已，您是不是太认真了些？”
林云整理好衣袖，又捋了捋头发：“第一次成亲，难免要庄重些。”
手下瘪嘴：“当心回京城，老爷揍您。”
林云挑眉：“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年纪轻轻就是个老古板？”
两人插科打诨，没一会儿外边就传来了喜娘的声音。
“主子，要不要我背您出去？”新娘子都是脚不能沾地的。
林云停下脚步，竟认真思考了起来。
“主子，我开玩笑的。”手下赶紧认怂，转头对着一直安静跟在一旁的年轻人道，“入了梅府，可要照顾好主子。”
那人抱拳：“是。”
“我说你吓他干嘛，他心眼儿可比你多多了，不像你开个玩笑还不敢开到底。”
外边喜娘又喊了几声。
“好了，我们走了，你就别出去了。”
林云带着人走出去，就见乌泱泱一群人站在不甚大的院子里。
领头的方天磊看见林云率先开口：“在下方天磊，受梅家妹妹委托，前来迎妹夫进门。”
这事儿冯凌雪提前打过招呼，因此林云也没有诧异，略微弯腰：“如此便谢过方公子。”
方天磊见这便宜妹夫仪表不凡、气度自成，外表更是一等一的好看，觉着这人上门做婿也不算辱没了梅家妹妹这样的大美人儿，当即哈哈大笑：“好说好说，快快快，咱们这就启程，别误了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