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惩戒
戚诚被冯凌雪两句话堵得心里冒火，觉得冯凌雪下了他的面子。
“两位小姐养尊处优，当然不知我等的艰辛，也不知行商的难处。”
戚诚站直身体，射向冯凌雪和冯凌霜的目光充满了不屑。
“如今庆州成衣店多了去了，便是王氏布行每年就要抢我我们好些生意。”
“且王家的成衣，比之我们的可便宜不少，你叫我如何竞争？”
冯凌雪直勾勾看着他，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待他停下，只问了句：“可是说完了？”
戚诚一愣，下意识回答：“说完了。”
“你说完了，那便换我说。”
冯凌雪站起身，走到戚诚面前，目光直视戚诚。
分明矮小的人，气势却让戚诚不敢与之对视。
“驱赶客人，嫌贫爱富，是你不是？”
“你胡说！”
“玩忽职守，安图享乐，是你不是？”
“我没有！”
“假公济私，中饱私囊，是你不是？”
“我——”
“别急着否认，”冯凌雪面向其他人，“你们不会当真以为，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就把你们喊过来了吧？”
几个掌事相互对视，看起来倒是不怎么惧怕。
一个体态发福的掌事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大小姐一个妇道人家，跟我等谈什么经商之道？还是回去做做女红比较好。”
“我们向来只对老爷汇报，大小姐突然插手，是不是不妥？”
“戚掌事便是做错事了，自有老爷处罚，大小姐越俎代庖，实为不妥。”
……
等他们一个个发表完言论，冯凌雪才噙着一抹笑意开口：“诸位对我梅家的家事似乎有很多建议，若不这样，我报官，你们去大牢里慢慢说与我听？”
众人：“……”
见他们都不说话，冯凌雪将梅广收集来的证据扔到了戚诚身上。
“除了陈掌事，有一个算一个，今日你们但凡敢再多说一句废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戚诚伸手想要接住冯凌雪扔过来的东西，但纷繁的纸张散做一地。
他愣愣的捡起一张纸，正是他拿店里玉摆台典当的收据。
那玉摆台本是梅桓为布置店铺拿去的，在店里摆了许多年了。
去年戚诚迷上赌博后输了一大笔钱，贼心一起就想到了偷梁换柱，最终在典当行换取了一千二百两白银。
他心下一慌，蹲下身又捡起一封信，上边的姓名却成了卢守仁。
“卢卢兄……”
卢守仁见状不由得也有些许慌乱。
“戚兄这是怎的了？”
戚诚也没心情与他胡扯，将纸张丢过去：“你自己看！”
卢守仁嗤笑戚诚胆小如鼠，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还能把他们如何了？
展开信纸，只一眼，卢守仁便大惊失色。
“这……”
这竟然是他买通出题官，为他儿子作弊的信件。
这要是传出去，他儿子这辈子可就毁了！
他不敢相信，冯凌雪是如何得到的这一封信的？
“大小姐饶命……”卢守仁不敢再去看别的，当即跪下求饶，声音都颤抖起来。
不管冯凌雪从何处得到的信件，他都不能让这封信被公之于众。
其他人不知他究竟看到了何事，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解，也颇为不耻。
“卢兄，你还真要向她低头？”
“卢兄，不过是吓唬你罢了，你还当真了？”
然而戚诚默默翻看几张纸后，也跪了下去，趴在地上将头压得低低的，身子不住发颤。
另两人见状僵了片刻。
“戚兄，你这……”
两人终是慌了。
难不成这里真的有他们的把柄？
他们不信邪，弯腰在地上寻了起来。
没一会儿两人脸色一白，不可思议地看向冯凌雪。
“你怎么会？”
冯凌雪挑眉：“我怎么不会？”
做完这个动作，冯凌雪微怔，这好像是林云常做的动作?
那两人各自看着手里的几张纸，对视一眼，突然疯狂发力撕了起来，将证据撕得粉碎。
“我看你现在还能奈我何？”
“没了这些，你又能如何？”
冯凌雪摇头，对这两人的行为感到无力，也觉得可笑。
“梅广，去报官。”
卢守仁和戚诚一听赶紧磕头求饶。
“大小姐饶命，小的知道错了，饶命……”
“求您别报官，我赔，我都赔！我再也不敢了，大小姐别报官，求您了求您了！”
那两人看着卢守仁和戚诚，宛如在看两个傻子。
“卢兄戚兄，你们为何要怕她？撕了证据，看她还能怎么做！”
然而两人只是一个劲儿的求饶，并不理会他们。
一直默默看着的陈才反倒是对这个大小姐有了些新看法。
按理来说冯凌雪是梅家的嫡亲小姐，及笄多年，如今又成了家，冯贤早就该将梅家的掌事权归还。
可冯贤一直把控着梅家，并没有要退位让贤的意思，此前也没有听说大小姐有接手梅家的意向，他还以为她没有这个打算。
可今日来看，冯凌雪恩威并施雷霆手段，不像是要将梅家拱手相送。
陈才安闲自在品着茶，神色相比来时更为轻松。
···
不出多时，官府的人来了。
来的还是老熟人。
“冯小姐，又见面了。”
冯凌雪起身相迎。
“劳烦洪捕头。”
洪捕头名洪达，此前已来过梅府两趟，与冯凌雪也算是打过两次交道了。
洪达环视一圈，视线最终落到仍然跪着的两人身上。
“可是这两人犯了什么事？”
卢守仁与戚诚脸色惨白，不敢说话，只悄悄将手上的纸张往衣袖里藏了藏。
另外两人虽有所担忧，但却并不过分慌张。
冯凌雪并未作答，转身从桌上拿了一叠纸递与洪达。
“捕头请看。”
洪捕头随之翻看起来，只是越看脸色愈加怪异。
良久，他将几张纸往怀里一收，手一挥：“将这两人拿下！”
地上两人闻言全身战栗，脸色苍白入纸。
“大小姐饶命，饶命啊！”
“求大小姐开恩，饶了我吧……大小姐开恩！”
官差上前的脚步一顿，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愣着做什么，带走！”
几个官差冲得就上去，架住一直在边上看戏的两人。
“做什么，抓我做什么？”
“我们又没犯事，抓错人了！”
官差反绑住两人的人：“抓的就是你们！再动就当你拒捕了！”
拒捕可是要挨板子的。
两人当即止住了动作，不敢再挣扎。
他们目瞪口呆，不知道这一切为何突然发展成了这样。
“你以为撕了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蠢货！”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连连求饶。
“大小姐饶命，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小姐饶命啊，小人知错了，求您开恩……”
洪达看着死到临头才知悔改的两人，叹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也是看出来了，今日这里犯了事的，必然不止这两人，但冯凌雪显然没打算追究另外两个。
可见还是认错态度不好，惹了大小姐不快啊。
“那我们就先回衙门，审出结果再会差人告知。”
“多谢洪捕头。”
小满适时递上一个小荷包。
洪达推辞不收。
“捕头便收着吧，梅家三番两次劳烦府衙，我内心也过意不去，就当我请兄弟们吃顿饭。”
洪捕头这才收下：“那我在此谢过冯小姐，往后有何可效劳的，尽管吩咐。”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