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病重
大夫开的药并没有起到作用，短短几天，冯凌雪就快速消瘦了下去。
整日里精神不济，每日大约只有两三个时辰是清醒的。
冯凌霜握着姐姐的冰凉的手忍不住流泪，福福不懂这些，但沉闷的氛围也还是让他感受到了什么，窝在林云怀里不玩不闹，眼神懵懂，一双小手紧紧抓着林云的衣襟不放。
大夫在一旁写药方子，神情也颇为不忍。
“如今还是要想法子让她进些食，不吃不喝这哪受得住啊。”
冯贤诶了几声，将大夫送到院门口。
“大夫，当真没有办法吗？”
大夫还只当是他关爱心疼女儿，叹气摇头：“老夫实在无能为力，冯老爷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就背着药箱走了。
看着大夫走远，冯贤忍不住勾起嘴角。
回到屋里，冯贤简单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没有对病床上的女儿表达多少关心。
冯凌霜恨恨盯着冯贤的背影，眼眶发红。
为了一个私生女能让他与两个女儿闹翻，如今亲生女儿病重，他却能如此轻松，那轻快的步伐好似都透露着他难以掩饰的喜悦。
冯凌霜不解，但更多的是恨。
他恨冯贤，恨他当真如此狠心！
此前姐姐多少透露了一些冯贤的阴暗心思，但她始终还是对他抱有一些期待。
可这几日姐姐生病，她终于是看清了冯贤慈善面孔下的歹毒心肠。
“姐姐，怎么办……怎么办？”冯凌霜难受极了。
一面是重病缠身的姐姐，一边是孺慕了十多年的父亲，便是恨都恨得不彻底。
突然一双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脸庞，轻轻为她擦拭了眼泪。
“乖霜儿，别哭……”
听见姐姐的声音，冯凌霜眼泪更加汹涌。
“姐，感觉如何？要不要起来坐坐？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惊蛰煮了甜汤，要不要喝一点？”
一个抬手的动作已经让冯凌雪力竭，她摇头拒绝。
但对上妹妹担忧的眼神，冯凌雪还是心有不忍。
“我想喝点水……”
冯凌霜和小满破涕为笑，一人小心将她扶起来，一人端来了温水。
但也只是抿了几小口。
两人没辙，见她面露不适，只好又将她放倒，让她躺着。
冯凌雪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可为了不让她们担心，又不敢表露出来。
平缓了一阵，她又有些困了。
趁着还未睡着，她艰难抓住冯凌霜的手：“霜儿，听姐姐说……”
冯凌霜趴下去一些，将耳朵附到姐姐唇边，好让她不那么费力。
“不要慌，不要怕，把掌家权握在手里……”说了几句，冯凌雪又开始喘息。
“姐，别说了，我知道，我会做好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把掌家权让出的！”
冯凌雪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乖霜儿，保护好自己，还有福福……”
冯凌霜不敢细想姐姐这句话背后是什么意思，只是连连点头，保证会保护好自己和弟弟。
冯凌雪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把你姐夫叫过来。”
又对小满说：“好久没看见梅花了，你去折两枝……”
···
林云把福福交给冯凌霜，起身走到里间。
看见冯凌雪憔悴的模样，林云也颇为不好受。
他是让书墨传信给了听雨，但听雨赶过来也需要时间。
冯凌雪艰难得指着床边的圆凳，让他坐。
林云从善如流，坐下后认真的瞧着冯凌雪。
良久，他张嘴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冯凌雪眨眨眼，好似在说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冯凌雪其实也是不久前才发现的。
起先身体出现问题，她的确没有往中毒这个方面想，毕竟大夫诊断只是体虚，还以为是风寒后遗症。
但时间长了，她也意识到问题不简单。
她也记起，类似的情况她曾见识过，就是在她娘身上发生过。
当时梅清生产过后，也是不吃不喝，身体状况急剧下降，没多久就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巧的是，大夫同样诊断不出别的病情，只能开些滋补开胃的汤药，却也于事无补。
事情到这儿就很好推断了。
此前她只知道母亲的死与冯贤有关，但一直不得其解。只可惜如今知道了原因，自己却也步了母亲的后尘。
“我大约是中了毒……如今这府里，我能信任的人也就你了，还请你、请你帮帮我……”
冯凌雪的话证实了他心中猜测，但他心情并为好转，反而更加复杂。
“你可知是何种毒药？”
冯凌雪摇头：“我也不知，但与冯贤应该脱不了干系……”
她甚至连自己是怎么中的毒她都不清楚。
重生后她也派人去打听过从前为母亲看诊的大夫，没有一点线索。
她突然伸手去抓林云，却因为疲乏视线模糊，抓了个空。
好在林云及时接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
“林云，保护、霜儿……保护、福福，求、你……”
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冯凌雪再也撑不住，睡了过去。
林云小心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盖好，陷入了沉思。
从他怀疑冯凌雪是中毒开始，他就时刻关注着院里的情况，对冯凌雪入口的东西更是小心谨慎，惊蛰也被他试探过几次，甚至连药渣都拿给大夫看过了，都没有任何不对的。
另外冯贤送来的，无论是药品还是补品，都还原封不动放着。
这毒到底从何而来？
也不知听雨到底何时能到。
林云出来，将小满换进去，自己坐在椅子上发呆。
好一会儿，有下人找来，冯凌霜也不得不离开。
“姐夫，福福能否先帮忙照看着？”
如今她不放心让福福自己他小院儿里待着，思来想去还是放在林云这儿稳当。
冯凌雪这一病，让冯凌霜没了主心骨，表现得再坚强也还是个孩子。
在她的逻辑中，姐姐信任姐夫，那她也能信任，所以她能放心把弟弟交给林云。
林云抱过福福，小孩也困得睡着了。
“最近就让福福待在我这儿吧，反正我闲来无事。”
冯凌霜闻言这才放下一颗心。
冯凌霜离开后，林云抱着福福回到了自己房内安顿好，又处理了一些公事。
“风影最近可在庆州？”
“昨日刚回来，来信说有一个兄弟受了重伤。”
“让他今晚来一趟，另外催一催听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