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结契
小伙计闻言屁颠颠又掏出一套衣裳。
待第二件展示出来，又引得一阵惊呼。
冯凌雪也惊讶万分，这第二件竟然完全不输第一件，甚至比第一件还要好看几分。
冯凌雪打量着这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心中有了几分了然。
怪不得信心满满，原来是真的有能力。
不出意外，这一套也通过了。
接下来他又展示了两套，除了最后一套，第三套也顺利通过。
小伙计抱着被淘汰的那一件，乐滋滋地等在一旁。
而其他绣娘见了他的成衣之后，早已对自己的衣裳不抱希望，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她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为何这个年轻男儿郎竟然比她们还懂得衣裳裁制。
果然，最后只有两个绣娘的衣裳得到了冯凌雪几人的认可。
“小满，将账结给绣娘，没通过的每人五两银子，权当是辛苦费。”
闻言绣娘们都露出了喜悦的神情。五两银子对她们来说可不是小数目，省着些花，便是在城里也够好几个月的开销了。
“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
“银子的事就别往外说了，自己知道就好。”
说这话也没有别的意思，按冯凌雪的想法，往后还会有许多类似的情况发生，若到时候那些人闻着味了，随便上交一件成衣就想要拿这五两银子，她去何处说理去？
送走绣娘们后，小伙计还抱着自己的包袱傻等，一张笑脸仿佛比太阳还要耀眼，好似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三百两被坑没，看得冯凌雪好笑不已。
“你叫什么名字？”
小伙计挠挠头发，憨憨回道：“小的没有名字，乡亲们都叫我傻蛋。”
林云听了笑得前仰后合，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你这名字倒是与你相配。”
他也听说过一种说法，叫贱名好养活，即便是富贵人家也会为体弱多病的孩子取一个贱名。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按照性格起名儿的。
“嘿嘿嘿~乡亲们都这么说。”
“不若我给你另起一个？”林云玩笑道，“如今在梅家铺子里当差，这名儿喊着可不好。”
傻蛋没有反对，却将目光递到了冯凌雪身上。
林云一眼就瞧出了他的想法，当即不乐意了：“我说你小子心眼儿还挺多，再怎么说我也是梅家正牌姑爷，就这么入不了你的眼？”
“嘿嘿嘿姑爷说哪里的话。”
话是这么说着，但目光却还是期待地看着冯凌雪。
林云郁闷地灌了一口茶，大力摇着扇子，好似真的生气了一般，吓得傻蛋都愣住了。
冯凌雪适时解围：“傻蛋，我想知道，这些衣裳都是出自谁的手？”
傻蛋老实回复：“是请村里的芳婶子剪裁的，我出的点子嘿嘿嘿~”
冯凌雪点头，先前他就说过自己不会针线活儿。
她翻看着衣裳，上边的刺绣、针脚、走线、缝边无一不精致，比起绣坊中的绝大多数绣娘都不差。
“若是请你这位婶子来城里，她可愿意？”
傻蛋沉默了片刻，摇头：“婶子家中还有两个孩子，小的不足一岁，大的也就四五岁，怕是来不了。不过我可以回村里问问。”
“那就劳烦你了。”
接着冯凌雪又问了些其他的问题，无外乎都是关于衣裳设计的。
傻蛋也老老实实知无不言，竟是一点都没有藏私，甚至还说起了另外的点子，越说越起劲儿。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你脑子里那点东西都要掏干净了。”
傻蛋嘿嘿一笑，对此毫不在意。
“看得出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如此我也想与你结个契约。”
傻蛋不明所以。
冯凌雪解释道：“只要你承诺，往后但凡你研究出的新样式都归梅家所有，我不仅给你结工钱，每月还与你分红。”
傻蛋张着嘴，像是没听明白。
戚诚推了他一把：“还不快谢恩？”
傻蛋这才愣愣地拱手弯腰道谢。
他当然知道分红是什么意思，但他从来就没有妄想过这些，能拿到三百两已经是十分意外了。
如今梅家大小姐说要与他分红，简直就是天上掉馅儿饼。
“梅家出人工出原材料包售卖，你出点子，二八分账你以为如何？”
“嘿嘿嘿大小姐定就好！”
“如此过些天我就着人写好契约，前去官府盖章。”
“好好好！”
官府盖章，那可就没有回旋作假的余地了，傻蛋飘飘然，对冯凌雪的敬意更上一筹。
最后摸着胸口的三百两银票，乐呵呵跟着戚诚出府时，整个人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戚诚看得羡慕不已，那可是二八分账！
以梅家的生意覆盖面，就算是一九分账都要赚疯了。
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不起眼的，竟然还能有这等运气。
“你小子，往后可别耍什么心眼儿，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掌柜放心，”傻蛋又摸了摸胸口，突然又想起什么，大呼一声，“哎呀，我竟然忘了请小姐赐名！”
戚诚无奈摇头，敷衍安慰：“傻蛋也不错。”
···
临近午时，冯凌雪带着小满梅广准备出门。
林云拦住她的去路：“娘子要去何处？”
“约了人谈生意，”冯凌雪抬眸看他，“你也要去？”
林云故作扭捏：“娘子与人谈生意，我一个内宅之人，方便吗？”
冯凌雪忍笑：“正好带夫君长长见识。”
“那我可要换身衣裳？”
“不用，你这一身就很好了。”
“要是落了你的面子怎么办？”
“放心，凭着夫君这张脸，我的面子就丢不了。”
“原来娘子也觉得我好看啊？”
“……”
两人说说闹闹，到明月楼已经不早了。两人坐定没多久，包厢就响起了叩门声。
开门，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年长的男子。
经梅广轻声提醒，冯凌雪上前一步：“见过少东家，我是梅家冯凌雪，冒昧邀约，实在是多有得罪。”
年轻人随意摆摆手：“无妨，若是能与梅家达成合作，我陈家也是求之不得。”
其实前些年陈家就尝试过与梅家谈合作，但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如今梅家大小姐找过来，他当然要赴约。
因为这可能是陈氏布行在庆州能否起死回生的关键。
见陈氏少东家如此爽快，冯凌雪也不矫情，介绍了林云之后，三人再次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