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流言
空下来之后，冯凌雪开始天天往冯菡萏院跑。
福福这个小滑头，没人镇着就不会好好听学。
这些日子冯凌雪与他一同坐在专门为他开辟的小学堂里，倒是听话了不少，让念书念书，让写字写字。
只是时间久了，小小的身子就忍不住动来动去，看的冯凌雪好笑不已。
虞止戈也是个闲不住的，没了福福就觉得无聊，可又不愿意跟着福福长时间待在小学堂里。因此他总是没一会儿就探头探脑地来敲窗子，试图引诱福福出去与他玩耍。
林云拿他没办法，压根管不住他，也就只能由着。
半个时辰过去，福福已经开始坐不住了，频频向外看，看见虞止戈搁在窗沿上的脑袋就眯起眼睛笑，而后小心翼翼打量先生。
先生也被他搞得心烦，干脆挥手下课。
福福欢呼一声，直接扑到窗口，虞止戈探进半个身子随手一捞就把他抱了出去。
冯凌雪眼见两人走远，只好起身与先生道歉。
“大小姐不必道歉，如今这状况比之起先，已是进步很大了。”先生倒是看得开。
冯凌雪叹了口气，让谷雨给先生上茶和点心，自己也走出了学堂。
外边，林云坐在树荫下品茶，一脸享受。
微风吹动树叶，细小的光影也在他身上、脸上跳动，无端让院子的景色生动明艳了起来。
“娘子，你再盯着我看，我可要脸红了。”
他轻轻捏着青玉茶盏，好似他手中的不是茶杯，而是精巧华美的玉石一般，一双手被衬得更加修长白皙。
听见林云的声音，冯凌雪脸颊微微泛红，却也还是扬起微笑走了过去。
“夫君生得好看，自然就多看了两眼。”
林云听得心花怒放，摇扇子的频率都高了不少：“娘子谬赞。”
“书墨呢？”
“让他出去给我买蜜沙冰去了，这天气热起来了，就想吃点冰冰凉凉的。”
“小心那俩看见了跟你抢。”
话音还未落地，福福和虞止戈就跑了过来。
“什么是蜜沙冰？”福福仰着脸问。
“好吃吗？”虞止戈也期待地看着林云。
林云无奈扶额：“买了买了，给你们都买了。”
说完又嘟囔：“腹泻的时候可别怪我。”
休息两刻钟之后，福福又要去上课。
但心心念念的蜜沙冰还没有吃到，整个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冯凌雪看他好不容易熬完了剩下半个时辰的课程，飞也似的奔出去，嗷嗷叫着要吃。
虞止戈也早就翘首以盼，就等着福福下课了一起吃。
林云自己的是早就吃完饭了，这会子惬意地躺在椅子上，感受着微风吹佛。
冯凌雪恍惚之间，以为这院子里住着的是三个年纪相仿的小孩子。
···
在菡萏院吃了午饭后，安顿了福福午歇，冯凌雪才得空去看望冯贤。
这两天冯贤情绪稳定了些，偶尔也让梅安带着他在院子里转悠两圈。
冯凌雪到的时候，他正好也吃完午饭，在亭子里纳凉，只是脸色不大好，面前还跪着两个丫鬟。
冯凌雪心一跳，知道是她吩咐的事儿终于被冯贤听了去，生怕两个小丫鬟又遭受芳草一样的灾祸，赶紧走过去。
“这是怎么了？”
冯贤脸色铁青，双手握住轮椅，手背青筋暴起。
可见气得不轻。
他不说话，冯凌雪就让丫鬟说。
在她的威慑下，两个小丫鬟哆哆嗦嗦吧自己听来的八卦从头说了一遍。
“奴婢不该多嘴，请老爷小姐责罚……”
冯贤脸色更加难看，呼吸急促像是马上就要喘不上来气似的。
“你们说的可有实证？”
“奴婢也只是听旁人说的……大小姐饶命！”
冯贤神情这才缓和了些，回过神却要重重惩罚这两嚼舌根的丫鬟。
冯凌雪拦下：“算了爹，念在是初犯，就饶了她们吧。”
“这等下人，要来何用？赶紧将她们都发卖出去！”
“老爷饶命，大小姐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做下人的都知道，被主家发卖的下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冯凌雪假意安抚了几句：“爹爹不想看见她们，女儿就将她们安排到别处就好，爹别生气，不值得。”
冯贤明显还不解气，但冯凌雪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于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丫鬟离开了自己院子，气得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冯凌雪。
“你如今是越发有主意了，我的话对你来说早就不顶用了是不是？”
“爹说什么呢，您是我父亲，父亲的话女儿自然是听的。”冯凌雪笑意轻盈，“不过看大夫这事儿爹爹就不要再劝我了，只要有一丝可能女儿都不会放弃的。”
冯贤脸红脖子粗，却说不出任何话回应。
冯凌雪如今像是拿捏了他一样，若是反对就显得是自己不懂事。
这种感觉让冯贤恼怒，却又无能为力。
“爹别生气，该喝药了。”
谷雨将一大碗黑乎乎的药端上，冯贤看也不看，就让梅安将他带了回去。
冯凌雪看着远去的冯贤笑出了声。
回到傲雪院没多久，又听说他还是将柳儿喊了过去。
冯凌雪揉揉太阳穴，道：“早知道晚些回来了。”语气里尽是遗憾可惜。
···
自从冯贤听见两个丫鬟说柳儿与一个下人走得近，他脸色就一直不好看。
回到房间后，想来想去，还是让人去将柳儿叫了来。
秦素兰听见他的话，眼眸中也溢出了些许兴致。
她本来吃了午饭就犯困，正想回院子歇息，这会子也不想走了，打起精神等柳儿。
柳儿过来，娉娉婷婷请安，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或许是正处在胎儿快速生长的时段，柳儿瞧着有些憔悴。
冯贤许久没见柳儿，见她这模样有些心疼，张嘴想要关切几句，脑子里就响起了那两丫鬟的话，脸也冷了下来。
柳儿察觉到氛围有些不对，故意捂着肚子走近：“老爷，怎的了，为何瞧着不开心？”
冯贤胸口怒意翻涌，眼神又不由自主瞥向她明显有了弧度的肚子。
秦素兰看的咬牙切齿，面容扭曲，说出的话也是阴阳怪气。
“柳儿妹妹还装模作样呢？瞧着清纯可人，没想到私底下竟是个下贱胚子。”
柳儿冰冷的目光扫视过去，看见秦素兰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心中就有气，但很多的是慌张。
“姐姐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