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对立
生意渐渐步入正轨，冯贤等人又被拿捏在自己手上，冯凌雪就完全空了下来。
好像从重生回来之后，她就鲜少这么空闲了，心里头不是盘算着复仇，就是想着如何夺回家产，一时有些不适应。
这一日，冯凌雪从冯贤的院子回来，一进自己院子就见林云慵懒地趴在桌上，拿着一个小木棍在逗弄笼中的鹦鹉。
小鸟儿被打扰进食暴躁不已，几次欲啄他的手，又被他灵巧地躲过。
未了还抱怨道：“你这鸟儿怎的如此乖戾？不是都说玄凤鹦鹉温顺听话？”
冯凌雪听得无奈万分：“你也知道它只是一只鹦鹉，你与它计较什么？”
听见冯凌雪的声音，林云丢开木棍，眉眼瞬间明亮起来。
“你怎么才回来？”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亲昵。
冯凌雪在他对面坐下，伸手为他续了一杯茶。
“有事耽搁了。”
林云随口问了一句：“什么事？可是那冯贤又为难你了？”
冯凌雪听后反而笑了起来，问道：“如今这梅家上下都是我说了算，冯贤如何能为难到我？不过是些无足挂齿的小事罢了。”
林云微微皱眉，但还是点了以示明了。
冯凌雪倒也没有说谎，确实只是无足挂齿的小事。
今日一早，冯贤院子里的下人就跑了来，说是出了事。
冯凌雪还以为是出了何等大事，过去一看，原来是冯贤不知为何暴怒之下拿碗砸了秦素兰。
伤的不严重，但还是见了血，秦素兰的脸也被划了一道不浅的口子。
大夫看过之后，说是无论如何都会留疤，气得秦素兰暴起打了冯贤一顿。
冯凌雪到的时候，正好大夫为秦素兰看诊完离开，于是她亲眼见着秦素兰一个箭步冲过去朝着冯贤的脸左右开弓连扇了四五巴掌。
冯贤的脸当时就红肿了起来。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直到冯贤捂着脸惊呼出声。
“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把这疯婆子押下去，重打三十棍！”
秦素兰满脸都是血，宛若修罗恶鬼，看向冯贤的目光充满了仇恨与厌恶，仿佛带着刀子，要将他一刀一刀凌迟处死一般。
“冯贤！”
血顺着她的嘴角流进口腔染红了牙齿，一开口说话，满口猩红的牙齿更显得她凶狠可怖。
冯贤被这一声凄厉的呼唤震慑，惶恐地看向秦素兰，身体止不住发抖。
“冯贤，”她一步步逼近，冯贤瞳孔微缩，不懂她要做什么，只下意识撑起身体往床里边靠了靠，“冯贤，都说天下男人皆薄幸，你说，我怎的就信了你是那个万一呢？”
秦素兰靠近，一双明显显露老态的眼睛疑惑不解的看着冯贤，不断流出的鲜血滴落在他胸前的棉被上，还有些滴在他手上。
冯贤感觉被血沾到的地方有些烫，下意识将手挪动到旁边。
“我十六岁就跟了你，从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贱人荡妇，如今更是受你冷落厌恶，还毁了容貌……你说，你如何对得起我？”
冯贤嘴巴动了动，想说点什么缓和秦素兰的情绪，可目光落在那道狰狞的伤口上，目光又不由自主带上了厌恶。
秦素兰眼睛一眨不眨，将他的情绪转换一丝不漏看在眼里，心头涌起一阵阵悲哀。
但转瞬，恨意就再也压抑不住。
“啪！”
只见秦素兰抬起手又是一巴掌，快准狠落在冯贤脸上。
“我早该知道的，你就是个畜生，你能那么对梅清……我早该想到的，你说我为何就鬼迷心窍了呢？”
说着，秦素兰的声音愈加低沉，每一个字都仿佛浸染了阴沉沉的怨恨。
“不过没关系，”秦素兰目光往下移动，落到他膝盖上，“你现在是个废人了。”
“冯贤，咱们走着瞧吧，你会后悔的。”
冯贤想到这段时间秦素兰阴阳怪气的模样，终于明白过来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半辈子都依靠自己的女人，声音颤抖：“兰娘，你在恨我？”
秦素兰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仰天大笑，良久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冷笑反问：“我不该恨你？”
“你竟然恨我？”冯贤目光里尽是不解，“你凭什么恨我？啊？”
“凭什么？你竟然还问凭什么？”秦素兰愤愤出声，“你当真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事到如今还问我凭什么！”
秦素兰猛地逼近，双手呈爪状狠狠扣住冯贤脖子：“你觉得是凭什么？”
短短片刻，冯贤就感觉面部充血呼吸不顺，不自觉去掰秦素兰的手。
“凭芸儿够不够？啊？你个狗东西，为人夫不尽职便罢了，为人父对自己的子女也无半点怜爱，你说世间怎会有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呢？”
冯贤感觉头脑发昏，已经听不见秦素兰的声音了，只能看见她带血的嘴唇翕动着。
“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子……你甚至连一个交代都不愿意给，就由着那贱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我当然要恨你，我不仅要恨你，还要报复你！冯贤，你且等着……”
眼看着冯贤当真要一命呜呼了，冯凌雪才让梅广梅安上前将秦素兰拉开。
猛地呼吸通顺，冯贤捂着脖子呛咳半天。
“将这贱人关进柴房！”
下人很快就将秦素兰带走。
她那癫狂疯魔的笑声逐渐远去后，冯贤才从先前的遭遇中回过神来。
他推开梅安，怒骂道：“你个狗奴才，先前怎的不动手？”
梅安还是一如既往沉默，低头安静认错。
冯贤以往最是喜爱他这一行为，因为这表示他不会对自己的决定有任何置喙。但如今却是越看越不顺眼。
他厌烦地挥挥手：“还不快去请大夫？”
梅安这才退出房间。
冯凌雪等梅安离开后，才面露担忧走进冯贤，拿着手绢小心为他擦拭沾上的血迹。
冯贤如今只觉得灰头土脸，面子都丢完了，看见冯凌雪这模样更是一股火气上涌。
他猛地推开冯凌雪，冷冷道：“如今这里没人了，还装模作样做什么？”
“你让秦素兰侍疾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