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收买
冯凌雪捏着瓷瓶，想了会儿问道：“寻常大夫能诊出来吗？”
听雨听后笑得更加得意：“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这种毒药是我参照无恨的药性研制的，即便是神医谷的神医来了，也诊不出中毒迹象。”
听了这话，冯凌雪更加满意了。
当晚就在冯贤的饭菜中下了毒。
既然整个庆州城都知道他疯了，那不如早一些坐实，免得他自己好起来了。
接连几日，冯贤的精神状态明显下滑，早晨醒不来，夜里睡不着，白日里也是昏昏沉沉的，眼看着憔悴了不少。
冯贤也没有过于在意，还以为是秦素兰的事情让自己心力交瘁导致的，加之正值盛夏，本就困乏，于是直到两三个月之后大夫诊断他的情况已经极为糟糕，他都还没有想过自己是中了毒。
证实药效之后，冯凌雪立马想对王鸿才下手。
可王府近日里戒严，寻常人完全无法靠近，更别说下毒。
想来想去，冯凌雪还是想到了收买下人这一招。
她派人查探了王府厨娘，得知其中一个家中独子感染恶疾，为给儿子治病，家中已是入不敷出。
冯凌雪当即让梅广代替自己写了封信，又将用纸包了一份药粉。
“将这两样东西，并十两银子放进那厨娘家中。”
梅广正欲接过东西，却见冯凌雪又收回了手。
“算了，我还是另外着人去办。城西人多眼杂，恐露了行迹，我请林云帮忙。”
听大小姐这么说，梅广也没有任何不满。
此前红叶寺遇袭，他就知道姑爷不是等闲之辈。若姑爷能出手，确实比他更稳妥。
林云收到冯凌雪的请求，二话不说便应下。
这种小事，让书墨走一趟就够了。
果然不出一个时辰，书墨就回来了。
“如何？”林云问道。
冯凌雪也看向他。
“那厨娘看完信，几乎是当即就收下了银子，也将信纸都烧了。”
林云随意点点头，评价道：“如果问这世间什么人最好控制，那一定是母亲。为了孩子，她们什么都能做。”
冯凌雪无声赞同。
即便是她向来不喜的秦素兰，也能为了秦芸和小产的孩子与冯贤反目。
利用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冯凌雪笑着站起身告辞。
不过是利益交换，双方都不亏，没什么好内疚的。
···
这一日洪达又来了梅府，为的还是上一次被盗一事。
冯凌雪将人请进前厅，又让人奉上凉茶。
洪达也不客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坐下一口闷了茶水。
前厅有穿堂风，让他感觉好受了不少。
“冯小姐，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告知盗窃案的进度。”洪达面露惭愧，颇有些不好意思，“可惜，时至今日，我们还是没有一丝半点石头寨的线索。”
冯凌雪脑中林云的模样一闪而过，心道本就是监守自盗，你们当然找不到线索。
“洪捕头不用歉疚，炎炎夏日劳兄弟们为我梅府奔走，说起来我还有些过意不去。”
“冯小姐可千万不要这么说。”
冯凌雪笑了笑，提起了康王府的事。
“据说康王府此次损失惨重，想来康王也是生气至极？”
“谁说不是呢？康王可是发布了悬赏令的，但凡能提供信息就能得到不下十两银子的赏金，若是能杀了石头寨的人，那可就真的是一夜暴富了。”
冯凌雪心一沉，面上不动声色打探：“如此痛恨他们？”
“冯小姐您是不知，石头寨的贼人还杀了好些个康王府的人呢，”洪达放低声音，“据说他们连续偷了两次偷了康王府，第一次死了两人，石头寨这才报复康王府，一把火给烧了小半个府邸。”
冯凌雪心中又是一紧……怪不得那一日他神色格外沉重。
“竟是死了人……怪不得……”
洪达又喝了一杯凉茶，这才站起身告辞。
···
冯凌雪来到菡萏院，远远就听见福福的笑声。
孩童稚嫩的声音冲破午后沉闷的空气，清脆悦耳，使得整个人都好似清醒了不少。
冯凌雪笑着步入院内，迎着福福和虞止戈期待的眼神走进堂屋。
“姐姐，好吃的？”
冯凌雪点了点福福额头：“小淘气，整日就知道吃。”
福福抱着肚子，笑嘻嘻往冯凌雪靠近：“姐姐最好啦~”
“拿你没辙。”随即让谷雨呈上几碗冰镇过得绿豆汤。
林云自觉端过自己那一碗，拿起汤匙喝了一口。
清甜的绿豆汤被冰镇过后尤为消暑，一口下去好似暑气都消散了不少。
“啊~好喝！”
福福和虞止戈也学着林云的模样发出喟叹，脸上尽是满足的神情。
冯凌雪看着不自觉就笑了：“慢点喝，当心凉了肠胃。”
三人听话地放慢了速度。
喝过绿豆汤之后，福福和虞止戈又到别处去玩耍，堂屋就剩冯凌雪和林云。
一阵风吹来，带走了些许燥热。
“先前洪捕头来过了。”
林云还是那副懒洋洋提不起劲儿的模样，随意问道：“说了什么？”
“倒也没说什么，就说银票没有追回来……”冯凌雪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还说起了康王府的事。”
“嗯？”
“他说康王府高价悬赏石头寨的线索和人头，还说起那一日康王府发生的事。”
“嗯。”
“……节哀。”
林云转头看向冯凌雪，眸子明亮，其中并无悲伤。
可冯凌雪就是能感受到，林云心中其实并不好受。
从那一日到今天，这种沉重的感觉时常出现在林云身上。
先前不明白是为什么，今天她才知晓。
林云看着冯凌雪沉静的脸庞，那双清冷美丽的眼睛中，浮现出浓浓的关心。
他不禁想到在林宅存放的，风行和风驰各自代表已经死亡的玉牌，无力感再次袭上心头。
时至今日，同样的玉牌他已经收集了三十多块了……这代表，已经有三十多个人死去。他们死后鲜少有能入土为安的，大部分甚至连尸身都不一定能保存。
“你想和甜汤还是酒？我请你喝？”
林云怔愣，良久缓缓开口：“酒。”
冯凌雪说话算话，入夜后就带着两瓶酒来了。
她将冒着水珠的酒瓶贴在林云脸颊上：“酒来了。”
林云睁开眼，自下而上看着冯凌雪。
其实冯凌雪还未进院子他就察觉到她来了，却没做声，也没有任何反应。没想到她竟然也玩起了幼稚的小把戏。
他笑着接过酒：“怎的还是凉的？”
“这是庆州特产，名为冰泉，就是要冰镇过后才好喝。”
“这倒是没听过。”
“你没听说过也正常，我也是最近听方家大哥说起才知道的。”冯凌雪举起酒瓶轻轻碰了一下林云的，“只是个小作坊，再过些年恐怕也要没了。”
林云仰头喝了一口细细咂摸。
“凉爽有余，但酒味儿不够。”
“适合你。”冯凌雪语气清淡，但依旧能听出其中的打趣。
林云又喝了一大口：“小瞧我了不是？”
“不敢，不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