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谈心
腊八过后，很快就是年三十。
三姐弟起了个大早，先去祠堂给长辈们上香，而后在饭厅用餐。
今年没了楚昀，也没有冯贤，姐弟三竟还有些不习惯。
福福咬着包子，口齿不清问：“姐姐，姐夫什么时候回来？”
冯凌雪给他夹了小筷子菜，回答：“姐姐也不清楚，不过姐夫给福福寄来了礼物，稍后姐姐带你们去拿好不好？”
一听有礼物，福福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欢呼雀跃着，迫不及待见到自己的礼物。
倒是冯凌霜有些好奇：“姐姐，姐夫到底忙什么去了？怎么过年都不回来？”
在冯凌霜看来，楚昀是入赘到了梅家的，哪有过年还不在家的？就像是寻常女子那样，过年就该在夫家。
冯凌雪笑笑，安抚妹妹：“姐姐都有数，别担心。”
冯凌霜自然是信姐姐的，因此即便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也没再过问。
饭后，姐弟三人一起回到傲雪院。
冯凌雪命人打开库房，将楚昀专为弟弟妹妹准备的年礼取出。
给冯凌霜的是一副头面并一对玉镯子，给福福的是长命锁，还有一套精巧的九连环。
两人拿到礼物都十分高兴，还让冯凌雪给楚昀写信的时候一定要代他们感谢一番。
冯凌雪笑着应下。
姐弟三在傲雪院一直待到午膳时分，又才到前厅。
路上冯凌雪对着弟弟妹妹再三叮嘱，只当是寻常吃饭，不管冯贤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用理会。
姐弟俩都乖乖点头答应。
等他们到前厅的时候，冯贤竟然早早就到了。
不过想来也是，在院子里待了近一年，也不怪他想要多出来走动。
“哼！吃团圆饭竟也来得般迟，还要我这做爹的等你们。”
冯凌雪把弟弟抱到椅子上安顿好，自己才在他旁边坐下。
“我们也没想到爹来得这般早，”冯凌雪一把为弟弟整理衣裳，一边吩咐丫鬟，“传膳吧。”
冯贤对她的敷衍很是不喜，继续找茬：“见了爹连问好都不曾，那些礼仪都学到狗肚子去了吗？”
面对没事找事的冯贤，冯凌霜只低头把玩腰间的香囊。
而福福却被吓到了，呆呆愣了会，就想下来行礼，却被冯凌雪一把拦住。
“都是一家人，这些虚礼就不必了。”冯凌雪冷着脸，“爹如今需要修身养性，脾气还是要收着些才好。”
“你！”冯贤怒目圆睁，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先前几句话已经让他感觉头脑有些涨，胸口也闷得慌。
服侍他的小厮察觉到情况，上前为他顺气，
“好了，吃饭。”
随着冯凌雪的一声令下，四人举起筷子开动，却谁都没说话，只有冯凌雪和福福偶尔低声说两句。
一顿饭吃得所有人心情都不好，以至于也没什么食欲。
散了之后，姐弟三人又齐聚傲雪院，重新吃了一顿简单的。
饭后，趁着弟弟午歇，冯凌霜不解地问冯凌雪：“姐姐，你都既然都知道他做的那些事了，为什么不处置他，还要与他一同吃饭？”
冯凌霜眼神透露出浓烈的厌恶：“如今看他一眼，我都觉得浑身难受……只要一想到外祖父和娘的死跟他有关，我就恨不得杀了他！”
冯凌雪的心情何尝不是如此？但眼下还不到彻底将他打入地狱的时候。
她抱住妹妹细小的身子，轻轻拍她的背部安慰：“如今他还没死，该做的样子自然还是要做的，否则传出去梅家的声誉受损，也会影响生意。”
冯凌霜在她怀里点点头。
“放心吧，终有一天他会为他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而这一天不会来的太迟。”
冯凌霜抱着姐姐闷闷道：“我也希望这一天赶快来。”
炭火熊熊燃烧，屋里温暖如春，姐妹两相互抱着，并不说话。
良久，冯凌霜抬起头问冯凌雪：“姐姐，以后我也招婿吧。”
冯凌雪听到妹妹这话一愣，不解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冯凌霜复又低下头，抓着姐姐的袖子玩：“也不是突然想到的，其实我想了很久了。如果嫁给别人，能不能遇到良人暂且不说，嫁为人妇就不自由了，只要一想到往后每一天一睁眼就是柴米油盐，或者与后宅妇人争风吃醋我就感到无望……”
“姐姐，这样的日子我好像一眼就能看到死，我好害怕啊……”
冯凌雪抱紧妹妹，用手一下一下抚顺她的长发：“姐姐理解你的担忧，也支持你的想法。”
察觉到妹妹情绪低落，冯凌雪故意逗她：“而且，梅家家大业大，养一个赘婿是养，养两个也是养，无碍。”
冯凌霜被逗笑，撒娇道：“姐姐如今真的是财大气粗了，妹妹这一辈子都要靠着姐姐养活~”
“行啊~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呢，不养你养谁啊？”
冯凌霜抱着姐姐笑的花枝乱颤，好不容易停下来，她看着冯凌雪认真地说：“姐姐你知道吗？我那些小姐妹都可羡慕你了。”
“嗯？为何？”
“她们都说，姐姐你又漂亮又能干，招个夫婿也一表人才，简直就是女子楷模。”
“哪有这么夸张？”冯凌雪也是没想到，这些小姑娘一个个对她的看法竟然是这样的。
她还以为，这些名门闺秀多少是有些看不上她的。
不过能与侯松月玩在一起的女孩子，心性更为开放也是情理之中。
“一点都不夸张，她们都说啊，若是以后也能招婿就好了，那样不用远离父母，也不用到别家去受磋磨。”
冯凌雪摸着妹妹的头发，轻声道：“其实不管是招婿还是嫁人，想要不受欺负就只有自身强大。你想想冯贤，那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还有，作为女人，头脑一定要清楚，尤其是面对男人，一定要有他若无情我便休的魄力，永远不要让人自己沉溺在情爱之中。”
“那姐姐呢？如今还能做到吗？”
冯凌雪微微一笑，肯定回答：“当然。若是有朝一日，你姐夫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绝不留恋。”
“但这不代表我不爱你姐夫，相反，正是因为爱，所以才更容不下背叛。”
“爱的时候要心怀热忱，分开的时候要坚决利落。”
冯凌霜似懂非懂点点头。
“好了，你也去睡一会儿，当心晚上没精力守岁。”